热播剧《小欢喜》终于在大结局迎来了真正的“小欢喜”:几个孩子如愿考进心仪的大学,刘静病情得到控制,乔卫东宋倩真复了婚,方圆接到99集的配音活,童文洁可以安心养胎了,父母们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地坐下来吃顿饭。
最后一幕里大人们看着空空的沙发,配上这明显龙应台式的歌词,有点儿小扎心。
而意犹未尽的观众已经开始YY《南京爱情故事》(英子和方一凡),《北京遇上慕尼黑》(陶子、季扬扬),去导演微博评论里求续集的,也是大有人在。算起来,上一部这么火的国产剧得追溯到《都挺好》,虽然《小欢喜》讲的是高考,但落点还在家庭,而《都挺好》当初引发热议的,就是原生家庭对人生的影响。可见,这届观众的观剧意愿一直表达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所以,能不能呼吁金主们从一味爽甜的偶像剧里挪点儿投资过来? 原班人马把续集给拍了?虽然自家娃高考倒计时还3200多天,但,一点不妨碍煲剧老母全情投入。一路看下来,好喜欢方家人,我宣布,方家是整部剧里最幸福的家庭,不接受反驳。不服气的话,我可以跟你详细扯一扯,方家的幸福是如何炼成的。最根本的一点,在于方家做到了尊重每个家庭成员的个体感受,每个人在家里都能充分感受到爱和尊重,可以有相对自由的表达(参见方圆对方一凡的性教育)。这个问题往大了说,其实是价值取向问题。无论是父母对子女还是子女对父母,我们传统里有太多对个性的压抑,以及对“牺牲”的推崇,最后往往得到特别沉重的结果。刘静作为本剧最有魅力的“中年老母”倍受推崇,但我有点儿小保留,总觉得剧情和刘静人设有个特别矛盾的地方,她作为一个这么有爱、这么愿意去理解孩子感受的母亲,当初随夫异地赴任时,为什么不把季扬扬带在身边呢?别跟我说是为了北京的教育资源,所谓价值取向,就是个“孰轻孰重”的选择题,很明显她替儿子选的,不是“父母的爱”。无论容貌还是神态,她俩才是亲母女吧……难怪宋倩要吃醋。刘静这个角色,归功于演员选得好,咏梅就是温婉娴静本人。至于宋倩,完全是反面教材,她的选择很简单,始终如一地只有“妈妈那么爱你”、“妈妈只有你了”、“妈妈都是为你好”,无论英子怎么强调她喜欢天文学,南大天文学专业全国第一都没用,在她妈妈的“爱”里,她的唯一选项就是“考上清华留在北京”。那么优秀的英子啊,几乎是煲剧老母们恨不得直接从荧屏里抠出来带回家的女儿类型了,居然被宋倩生生虐成了 “抑郁症”,要没有后面的转折,我估计大家得给编剧和陶虹寄刀片……只有方家,没有一点儿这类沉重的东西,方家的日常特别欢脱,哪怕是童文洁打骂方一凡,都能让观众看得很欢乐。河东狮吼的妈、畏妻如虎的爸、“皮猴”一样的儿子、还有一个千里投奔的外甥,这样的家庭组合,却奇妙地成了本剧最幸福的家庭。只因为他们在面临选择时,始终把当事人的感受放在了第一位。于是我们看到,方圆中年失业,第一次提出要做网约车司机时,童文洁坚决不同意,虽然其时房贷房租生活费补习费等等巨大的经济压力全在她一个人头上,但童文洁考虑的只有方圆的感受,她担心方圆“堂堂政法大学毕业生”的尊严受到伤害,直到后面确认开网约车是方圆真正想清楚的决定才松口。同样的,童文洁遭遇职场性骚扰回家说想辞职,方圆连原因都不追问就直接支持(当然,作为一个“法务”,方圆最后还是漂亮地为妻报仇了)。对待孩子也是如此,我们看到方一凡在家里被当作大人对待,对于家中大事都有发表意见的权利,半路杀出来的“艺考”想法虽然起初被拍灭,但当父母确认了方一凡是真正喜欢并非一时心血来潮,立马就帮他找辅导老师。半路加入的林磊儿,个性内向,不喜欢表达,刚到北京就差点走丢,方圆和董文洁从来没有勉强他改变,但在大小事上从来不忽视他,耐心等着磊儿自己打开心扉。后半段有一幕是高考前夕孩子们在一起吃东西聊天,林磊儿会主动表达对表哥幸福家庭的羡慕,甚至还开起了玩笑。试问,开始谁能想象这么活泼的林磊儿(泳池那次是酒精的功劳)。这么一道“孰轻孰重”的选择题,做对了,就是幸福的方家,错了,就是前期的季家父子和宋倩母女。那么问题来了,方家人为什么每次都能做对这道选择题呢?答案也很简单,因为爱啊,有爱,而且会表达爱。是的,就是这么老套的答案,在这部剧里,表现得还是很有说服力的。方圆的爱,体现在他总是能恰到好处地做好童文洁和方一凡之间的调解工作,方家母子唯一一次严重的冲突发生后,硬是靠着当爹的三寸不烂之舌快速有效地化解于无形。话说这场戏看完我觉得方圆最适合的工作不是配音演员,应该是居委会大妈。
童文洁的爱,在她在面对公婆被传销组织骗光积蓄还欠一堆外债时,毫不犹豫地决定卖房,只因为他们是父母是家人。还在于知道磊儿母亲病逝后父亲不靠谱,把磊儿接来北京,是希望成为他的后盾,给他安全感。畅言会这一段磊儿的哭戏,无疑是最赚煲剧老母热泪的点。看似没点正形、很不懂事的方一凡,会因为得知家庭困境而偷偷去做家教赚钱,不过这段略有些扯哈,我觉得方一凡的有爱主要表现在对磊儿的态度上,对待这个凭空多出来的弟弟,方一凡该护的时候护,该吐槽的时候吐槽,一点没有小心翼翼(我的理解是过分小心等于见外), 却总能在最需要的时候说出最贴心的那句“这就是你家”。所以,一路看下来,你能明显看到磊儿从最初寄人篱下的拘谨,到最后放开怀抱真正融入。正如,方一凡的主演周奇在微博上写的“方一凡是一个普通的男孩,他调皮,他成绩不好,但他很真实,他用自己的方式,坚持着自己的梦想,爱着父母,爱着身边的每一个人。”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还能平心静气地纠正父母的认知偏差。被爱滋养长大的孩子,才最有能力去爱别人。所以,你会发现,英子虽然口头很嫌弃方一凡,但有事总会向他求救,并坦然接受他的帮助。说起来续集真的可以拍《南京爱情故事》呢,毕竟南大跟南艺只有2.6公里的距离。另外,有个小细节,在方家,无论是方圆和童文洁这对夫妻之间,还是父母与子女之间,你能看到,他们从不吝啬于表达爱,口头表达,肢体表达。每一集里都在抱来抱去,每回看到童文洁一手一个抱着方一凡和磊儿时,都让人不由眼窝发酸。里面两个小孩的反应也是很到位了,方一凡明显是一脸的“好吧我妈又需要我的安慰了我忍耐一下吧”,而磊儿,从最初的手都不知道该如何放到后面的明显放松和享受。煲剧的乐趣,有时只图看着赏心悦目,有时是借着剧中人的嘴吐自己的心酸,“人生十之八九不如意,只有一点小欢喜”,这点儿小欢喜,还来得小不容易。《小欢喜》煲完了,可能还有《小确幸》、《小团圆》、《小悲哀》……但煲完了之后,如果还能有点儿“小收获”、“小感受”什么的,也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