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东：中国是带领疫情之后复苏的火车头|贾可行之博世中国
撰文 / 钱亚光 贾可
编辑 / 张 南
设计 / 杜 凯
尽管业绩情况不可避免地受整体市场低迷和其他外部环境因素的影响，但博世中国2019年整体表现仍高于市场平均水平。
这是5月14日博世中国区总裁陈玉东在一年一度的博世中国新闻发布会上透露的信息。
2019年博世集团在华销售额为1093亿元人民币，占整个集团的18%，尽管同比下降5.9%，但整体表现仍高于市场平均水平。
其中，博世中国业务中规模最大的汽车与智能交通技术业务板块销售额为808亿元，虽然同比下降4.4%，但远低于去年中国汽车市场8%的下降水平。
2020年，受肆虐全球的新冠疫情影响，大多数行业将面临更严峻的考验。汽车行业更是雪上加霜，博世同样面临考验。
2019年，博世集团整体销售额达777.2亿欧元，同比仅下降了0.9%。其中，汽车与智能交通技术业务板块销售额为468亿欧元，虽然同比下降1.6%，但表现仍然优于全球汽车产量增速，息税前利润率达到1.9%。
鉴于中国目前已经基本控制住疫情，而且海外疫情防控还有诸多不确定因素，汽车商业评论认为，或许2020年中国市场将会给博世全球更大贡献。
中国现在已是博世集团在德国以外最大的市场，也是德国以外拥有员工数最多的国家。博世集团表示，依然看好中国经济的长期发展趋势，并预期中国将依旧在世界经济格局中扮演重要的角色。
“我们去年增长率是低于全球的，但在盈利上是跑赢全球的。去年我们在中国销售额做得不好，但还是跑赢大市的。” 4月27日，博世中国总裁陈玉东接受汽车商业评论总编辑贾可博士专访时如是说。
博世集团董事会主席沃尔克马尔·邓纳尔（Volkmar Denner ）博士在2020年度新闻发布会上表示：“博世的目标是尽可能同步恢复生产，保障供应链的安全，尤其在汽车生产领域。我们在中国已经实现该目标，博世中国近40家工厂已经复产，供应链保持稳定。博世正全力以赴，希望在全球其他地区也能够实现这一目标。”
博世集团为了遏制新冠病毒流行，研发了Covid-19 快速检测方案和Vivalytic分析设备，并在部分地区生产口罩和消毒剂。
“过去三个月当中，保供工作是我们最紧张的工作，从物流部、销售部、采购部等多方协调，用全球供应链保证中国不停线。”陈玉东说，“博世中国有六万员工，只有三个人感染新冠肺炎，均不是在工作期间染上的，目前已经全部恢复。”
作为世界汽车零部件巨头，博世在中国疫情期间高效而稳健的表现，在很大程度上，有力保障了中国汽车产业供应链的安全。
目前，博世在华拥有29个研发中心，7384名研发人员，10年累积投资达485亿元人民币，致力于技术多样化创新和实现碳中和，并持续投资未来趋势科技领域。
2019年，博世中国在生产和研发领域投资了联合汽车电子太仓工厂、博世力士乐西安工厂二期、博世氢燃料电池中心和博世创新与软件研发中心等项目。
2020年，新冠疫情不可避免地导致各种环境发生变化，博世中国将如何应对？
在此次“贾可行”专访中，陈玉东介绍了博世面对疫情的影响的一系列动作，对供应链布局的看法以及今年的战略目标。他强调：“对于我们供应商来讲，这次危机管理主要主要做的有两点，第一是保护员工不要得这个病，第二是保证供应链的安全。”
博世表示以后在选择供应商时，供应链的安全也会变得更为重要。如果以前占1%-2%的权重，未来可能是占10%、20%，所以促使博世将采取更多的国产化，用当地供应商来保证供应。
同时陈玉东表示：“未来生态圈肯定是为当地市场服务的，会越来越多的当地化，博世一直坚持‘根植本土，服务本土’，我们英文‘Local for Local’口号就是这么来的。”
而对于今年的目标，陈玉东相当笃定：“我们目标很明确，只要跑赢所在的细分市场就可以了。”
以下是汽车商业评论整理的陈玉东总裁接受贾可专访实录，此处有删节。
危机管理机制起作用
贾可：陈总，你上班多久了？
陈玉东：大年三十我们第一批防疫物资运来，我下午就没走，后来从大年初二我就又开始上班了。然后初二、初三、初四、初五都在上班，要么给湖北寄口罩，或者是开会，或者是去政府来找。
贾可：你们防控指挥部什么时候成立的？
陈玉东：封城之前成立了。如果说这个就很有意思了。
1月17号，我们有差不多10个人去武汉开供应商大会。他们回来以后，1月19号网上宣布病毒人传人。20号是我们的年会，去武汉的人还和我们一起吃了饭。
如果他们任何一个人有染上，我们就全军覆没了，好在是他们去之前防护得比较好，全部戴着口罩去的，我们没有一个人得上。
贾可：去武汉开什么大会？
陈玉东：（上汽）通用的供应商大会，在武汉。回来的人从20号以后就回家了，我们让他们隔离了。
博世的危机管理组（CMT，Critical Management Team）本来就有，在开完年会第二天一早机制就正式启动，从传播，到员工应该注意什么，放假应该做什么，怎么买口罩，怎么防护，我们就开始做了。
在大年二十九那天，我们买的第一批三万只口罩已经到了博世中国。我当时为什么到单位，就是因为口罩放在仓库里，有很多人要。警察需要口罩，我们就送给警察，有的口罩送给了社区。我们很多人在武汉，他们没有口罩，我自己给他们寄了一箱。
贾可：是什么口罩？
陈玉东：就是外科口罩，我们知道N95口罩都是医院用的，我们不太鼓励用N95口罩，浪费。我们全球成立了应对机构，最主要是建立几个组，第一个采购组，为了保证我们采购足够的原材料和保护材料，主要就是口罩、手套；第二个是物流保障组，他们要保障全球的物流不要中断，对于供应商来讲，这个就很重要。
贾可：当时主要是担心国内的物流要中断。
陈玉东：对，国内出去和外面的物资到了上海港以后怎么往国内运，前两个礼拜最主要协调各个地区之间的物流，不光是湖北，刚开始封城的时候，上海和苏州物流都走不通。
主要是2月初的那个礼拜，大概2月中旬就恢复了。对于我们供应商来讲，这次危机管理是两点：第一是保护员工不要得这个病；第二是保证供应链的安全。
我们六万多员工，只有三个人得病。两个是武汉的，一个是无锡的，是回家得上的，都不是在公司得的。
我们六万多员工，只有三个人得病。两个是武汉的，一个是无锡的，是回家得上的，都不是在公司得的。
贾可：是无锡公司的工程师？
陈玉东：无锡的工程师回杭州过春节，吃饭时遇到一个武汉回来的人，染上了，就是这么个故事，他在杭州被隔离。另外两个人是春节期间回家，武汉封城以后染上的，不是在工作期间染上的，我们在中国一共三个人，目前全部恢复。
贾可：你们湖北武汉不是有好几个厂吗？
陈玉东：有两个厂，一个是转向器厂，一个是锅炉厂。
贾可：这两个厂的复工应该更晚一些吧？
陈玉东：这两个厂复工较晚。我们先是从湖北以外的工厂逐步复工，从上海总部到苏州工厂到无锡工厂开始恢复起来。一开始复工的时候，最主要的是要有足够的防疫物资，那时候要检查的，没有足够的防疫物资，人家是不允许你复工的。
那时候采购部门专门有一个小组，协调各个部门的，包括地方政府也给了我们一些支持，为了保证我们复工。我们从30%、40%、50%，一直到如今的100%产能复工。
在湖北那边有两种情况，一个是锅炉厂，政府要求它复工比较晚，因为它不是生产必需品的。
另外一个工厂是生产抗疫物资的，专为救护车生产转向机的，它在春节期间就开始加班了，组织了突击队，为做救护车的工厂生产转向机，生产出来救护车才能卖出去。
贾可：是不是像我们的一篇报道中写的那样？
陈玉东：对，他们的复工一开始是为负压救护车生产转向机，断断续续地根据订单进行生产，真正全面复工是在4月8号武汉放开以后。
一直努力地不要让OEM停产
贾可：你们博世在欧美以及全球的供应链条怎么样？
陈玉东：对于供应链来讲，第一条保护我们员工安全，第二条是怎么样保证供应链的安全，因为这些OEM依靠我们这些供应商，一个供应商断链子就生产不了。
对于我们来讲，我们作为供应链其中之一，要做好自己的工作，以整个供应链的安全、整个生产线的安全，来保证我们不要出影响到OEM停产的事情。
我们可以偶然停一下，但是只要终端客户没有感受到我们让他停产就行，这个是我们的目标，我们一直努力地不要让OEM停产。
过去三个月当中，保供工作是我们最紧张的工作，从物流部、销售部、采购部等多方协调，用全球供应链保证中国不停线。
全球疫情闹起来以后，大家可以看到欧美、东南亚都停下来了，这对于我们有一定的影响的。为保证中国的供货，在某些特殊场合，经过特殊批准，那些生产线还是要继续运转。
所以目前来讲，到今天我们还没有让客户停线，但是这就是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在排，看怎么样调动全球的资源来补足中国的订单，就是这样的。
贾可：你们在欧洲应该还有Tier 2、Tier 3的问题吧？
陈玉东：对，我们就一个一个追踪，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芯片供应商和各种电子器件供应商，他们在东南亚的工厂当时被认为是最危险的，它的好处是库存相对来说富裕一点，所以大家在全球协调情况下目前还没有出现问题。
我们每次预测几号要把谁弄停线，我们的危机管理组就想尽办法把这个空缺补上。通过价值链的分析，怎么样能补上，怎么样能它继续生产，我们是调动全球资源，尽量使得OEM不停线。
通过价值链的分析，怎么样能补上，怎么样能它继续生产，我们是调动全球资源，尽量使得OEM不停线。
贾可：我听很多OEM讲，如果欧美还不复工，比如说芯片、电容到6月底可能就没有了。
陈玉东：对，有可能的。我估计欧洲各地从5月份开始会逐步复工，但是毕竟停工了一个多月，供应链的链条是普遍紧张的，链就拉起来了，稍微一弄就断了，就可能导致停产。
最紧张的那几天，很多人来采访，我说你不要关心我们把谁弄停下，我们把谁弄停下，大家也都理解，我只要尽力保护了，也没事。
很多OEM都担心，但是他们一看我们这么努力，也可以理解，如果停上一两天，也不会像正常情况下要罚款，要有这样那样的措施等等，这次大家都是在尽量保证。
贾可：现在还没有停线的事情吧？
陈玉东：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有把任何OEM弄停线，但不排除今后两个月把谁弄停线，这个是没有办法保证的。我们是尽最大能力不要把你弄停线，万一弄停线了，你也能理解。
3月初，我就说，不要担心供应商的问题，供应商会想尽办法，只要有钱赚谁不愿意赚？主机厂应该担心生产出来卖不出去怎么办。我一开始就呼吁怎么样赶快鼓励需求端，需求端没有，其他都白搭，就是这样的。
贾可：按照全球的疫情，我感觉接下来一两个月可能问题也不大。
陈玉东：是这样的，我认为全球疫情发展到现在，基本上大家都是在高峰了，开始往下走。
但要走到中国这种状态是不太可能的，全球只有中国控制得这么严格。全球只要能在可控的范围之内，可能也就开始恢复经济活动了，不可能控制得像中国这样每天新发病例为零。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当心一点，经济活动还是要做的，还是要开始生产的。
拉动消费端是关键
贾可：你觉得在需求端，中国更危险还是全球更危险？因为现在全球这么一闹，经济都不太好。
陈玉东：经济都不太好，哪儿都危险。前一段HIS Markit预测今年形势，我说你们现在先不要预测，一直到整个疫情真正能让大家恢复正常生活的时候，你再去看看到底情况怎么样，现在恢复到哪一步还很难讲。
中国政府每次来调研的时候，我们就建议，希望能够怎么样刺激消费端，生产这一端我们都会把握好，至少是像我们这样的企业，目前来看没有垮下去的可能，所以我们积极地想怎么样增产，更多来保证市场上有东西足够让大家买。政府应该想办法刺激消费，比如以前用的家电下乡、汽车下乡，放松牌照限制，赶快让大家随便买。
现在北京还限牌，这个情况下根本不应该限，拉动需求，愿意买车的人还是很多的。疫情以后，不管怎么样大家觉得有一台自己的车还是方便，应该赶快释放消费需求。
贾可：有的企业3月下旬已经恢复正常了。
陈玉东：是的，从我们的客户订单就可以看出来，有一些企业做得还不错。你可以感觉到，已经开始有给我打电话要货的了。不像以前在疫情当中，大家互相关心一下要不要口罩，那时很多人给我们送口罩，担心我们停产。这两天打电话，就是要我们一定保证供货，现在都是这样。
贾可：实际上，从给你打电话的情况，基本上可以判断出来，强弱已经分离了。
陈玉东：是的。至少打电话的，可以看出他们担心的是供货，而不是担心销售。但这样的客户不多，占三分之一吧。
贾可：疫情期间，很多企业都在说保证现金流、资金链。博世中国这么大的巨无霸企业，我估计你们现金流应该很足吧，是不是根本不用担心这些事情？
陈玉东：作为企业经营者，当然都要担心这些事情。没有销售，对一个公司是致命的，企业存在的价值是你能提供给客户有价值的东西，人家愿意付钱。我们也是正常经营的企业，大家都要担心销售和现金流以及盈利状况。
但我们毕竟相对体量大一点，可以互相支援一点。这种情况下，我们的根基稍微牢靠一点，不过还是要积极扶助我们的市场，积极供应，希望市场好起来，这样大家才能好，并不是我们可以站在旁边看人家笑话，没有这么回事。
贾可：很多企业在考虑降本增效，裁员节流，我也知道您肯定做了降本增效的动作，但是裁员肯定没有干吧？
陈玉东：是这样的，在公司不好的情况下，裁员是可以理解的。在公司不好的情况下，让大家降点工资，降点奖金，都是可以理解的，这是通过正常的经济手段来使公司更好的生存下去。
如果大家都不愿意放下身段，把公司搞垮，你也别想其他东西了。这个情况下，公司和员工应该同筹共计。公司需要现金流的情况下，需要节约钱的情况下，让大家推迟拿一些工资，推迟拿一些钱都是正常的。
博世的好处是受影响的人特别少，一般员工没有感觉到，但是我们高层管理人员是感觉到这个压力的，收入也适当地降了一点。
贾可：这是一种提醒，危机意识。
陈玉东：也不是危机意识，但确实是对公司有帮助的，比如说像我们高层管理人员是降了一些工资的。
贾可：是你做决定的，还是总部决定的？
陈玉东：一起决定的，有些部分是总部决定的，有些部分还是我决定的。
贾可：如果只有中国疫情的话，他们肯定不会这样。
陈玉东：不会，中国运行本身是没有问题的，全球疫情发生以后，就这个月我们才做。
贾可：对中国市场是期待很大的。
陈玉东：是这样，中国是带领疫情之后复苏的火车头。
我在疫情当中，参加了两次公开论坛，第一次是和张文宏一起做的，那是3月初，会上我主要观点是，不要担心供应链的问题，要担心的是消费市场和消费端的拉动，要赶快把经济拉动起来，那时候全球疫情还没有开始。
第二次是在全球疫情开始初期，我和北美做过一次论坛，讲中国怎么样能够恢复的故事，讲中国做了什么能够很正常恢复，希望你们全球也向中国人学习，他们听了也是觉得很对，中国的思路是可以阻断病毒的，可以恢复的，所以中国还是带领全球恢复的火车头。
贾可：中国的措施就是隔离。
陈玉东：就是隔离，最主要的就是隔离、追踪和检测，发现一个赶快把周围一圈人都隔离了，国外做不到这样。
贾可：现在上海要搞五五购物节，你们在上海是不是也参与这个活动？
陈玉东：我们肯定要参与。这两天我们也在做广告，卖家电，我们To C产品做了网上直播，也做了活动，希望大家多买点我们To C的产品。
当然，To B端产品，大家就是要多买车，主机厂都是我们客户，买一台车，里面都有我们的东西，对我们来讲都是巨大的拉动，不管买什么都对我们是有好处的。
贾可：你们To C的产品感觉到有压力吗？
陈玉东：肯定有压力。
To C、To B两种产品我们都担心，我们至少75%的盘子是To B产品，25%是To C端的，这两个是相辅相承的。
我们To B的产品，最后还是落实到To C的，包括汽车、电动自行车、摩托车等等，都是我们的产品，也是To C的。车卖得多，我们的产品就卖得多。
你看To C的，家电、冰箱、洗衣机这些东西，不光是装修房子要买，隔一段时间你还要更换的。一个炉子正常的安全寿命是七年左右，到时间你就应该把烧饭炉子或者是热水炉都换掉的，因为家电中的安全件是有期限的。
以前国家有政策，刺激大家以旧换新，如果没有刺激，大家可能用了七年会再用一年。
不管怎么讲，对于我们这样的企业，最希望政策是对个人消费的刺激，或是减少税收，比如说降低税收，你一个月多拿五千元，你肯定愿意消费了。
贾可：最近高速公路不收费，某种意义上刺激了一些新车销量。
陈玉东：高速公路就应该永远不收费。高速公路应该趁着这次机会，把税收放到油里面，是最合理的。你开得多，付得油费多，不开就不用缴费，高速公路费应该放在油费里。这次大家都体会到这么长时间免费高速公路的好处，促进了经济活动。
高速公路就应该永远不收费。高速公路应该趁着这次机会，把税收放到油里面，是最合理的
供应链布局的趋势
贾可：这次疫情以后，我了解到很多主机厂也在思考，自己的供应链布局是不是该有什么变化。像你们本身就是大的Tier 1，对你们的Tier 2、Tier 3的布局会什么想法吗？或者是你对主机厂供应链布局会不会发生变动，有什么样的想法？
陈玉东：这个肯定是更加促进竞争。如果因为供应链把人家OEM弄停，那出问题的供应商肯定就被打负分了。对主机厂来讲，供应链的安全肯定是未来的考核项目之一。
对于我们这样的企业，在选择供应商时，供应链的安全也会变得更重要。如果以前占1%-2%的权重，未来可能是占10%、20%，所以促使我们更多的国产化，用当地供应商来保证我们的供应，都是一样的。
作为OEM，肯定也是这样的。无论怎么样讲，在这样紧张的情况下，我们不会出问题。OEM也会由此感觉到大供应商的好处，靠谱。如果说这时候你掉链子把人家给停线了，人家就可以看出来你是不是在努力。随时随地给人家弄停了，这样的供应商就不是可靠的伙伴。
未来疫情之后，更多的供应链安全肯定是很好的评判标准，这次的表现也会记录在大家的脑海当中。
贾可：你对自己下面的供应链，应该也有一个判定。
陈玉东：那肯定是。我们很多基础的电子件都是国外进口的，这个情况下我们在考虑怎么样能够把它转移到国内生产，或者是用国内的供应商替代，这对未来肯定是有好处的。
贾可：你国外的下级件是博世集团下面企业生产的，还是其他集团的？
陈玉东：都有，有一些是买别人的，有一些是自己做的。
贾可：在当前的局势下，你觉得未来会把芯片或电容放到中国来生产以加强供应链的安全吗？
陈玉东：这要看每个企业的布局，比如这次碰到很大麻烦的，就要拿到中国来做，如果没有什么麻烦的，大家要根据政治的、经济的、地缘政治的等各种因素，综合在一起来判断。
我个人觉得，为中国市场生产的，大家肯定越来越多会在中国做，如果是为国外市场生产的，会越来越多地到其他地方去做，但是中国市场的产品一定会更多在中国做。
贾可：未来很有可能各个区域形成小而全的一个供应链体系。
陈玉东：反正是自成体系，你的生态圈要越来越强。
贾可：不一定是纯经济考虑，经济账不是占第一位的。
陈玉东：安全的权重会更加高，肯定要考虑经济账，因为公司都要赚钱的，在经济账里面可能会把安全的权重提得更高一点。
贾可：现在这次疫情之后，包括之前的地缘政治，有一种说法是有可能会导致一些国家把很多产业链重新弄回去，形成逆全球化的趋势，你怎么看？汽车产业链比较长，如果要搞大而全，代价就很大，经济账算起来很麻烦，一个国家汽车产业链大而全的可能性会很大吗？
陈玉东：也是要算经济帐的，总之是一个平衡，比如说大家都知道电容电阻，你没有足够的量，就没有经济规模，但是你也要考虑安全，所以你把这两个一平衡，本来电阻要有一个亿的量你才愿意做，但考虑到安全以后，可能七八千万的量你就愿意做了，这是有可能的。
你要综合算这个账，未来生态圈肯定是为当地市场服务的，会越来越多的当地化，我们博世一直坚持“根植本土，服务本土”，我们英文“Local for Local”口号就是这么来的。
你要综合算这个账，未来生态圈肯定是为当地市场服务的，会越来越多的当地化。
跨国公司本地化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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