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子，何不给罗永浩下一单，敬他当初砸向你的锤子

文｜德福

虽然老罗已经表示了不接，但从在商言商的角度来说，我们可以将其解读为反向求合作。

昨天罗永浩老师下播之后，朋友圈一片失望的哀叹。如果市面上有一支名为“老罗直播”的指数，那从昨晚8点到12点这4个小时里，应该熔断了不止一次。

作为拥有过两部锤子手机的曾经老粉，作为写稿的时候还叼着朱萧木担任产品经理时开发出的电子烟的资深用户，看到两个人共同出镜在直播间是有些心酸的。

坐在左边的胖子，曾经有着五年后收购苹果的梦想；坐在右边的小胡子，曾经是“东半球最好的手机产品经理”。如今共同坐在直播间里，略微有些尴尬地介绍起之前“看不起”的小米。嗯，他们真的都有光明的未来。

而真正最尴尬的，也是他拿起手机小米10和小米10 Pro时，曾经对着一个手机玻璃屏幕都能在上万人面前谈笑风生两小时的老罗，如今介绍电池数据居然磕巴了起来。连他都忍不住自嘲：“离开这个圈子一年多时间，业务都不熟练了。”

对于依然还没脱粉的老罗死忠来说，他能够坐在直播间里，用自己的“手艺”和名声挣钱的行为本身，就足够令他们热泪盈眶。毕竟他能够放下身段，坦然面对自己的债务。拿得起放得下，真男人也。

毕竟面对上亿的负债，有些人可以成为贾跃亭，有些人也可以成为罗永浩。

整段直播让我印象最深刻的细节，是当着躲在屏幕后面金主爸爸们的面，念错了产品的名字。在站起来短暂离开镜头之前，他亲口说出了对于直播卖货这种形式的力不从心。

就在罗永浩抖音直播的隔壁，淘宝直播的薇娅已经卖起了火箭——是真的载人火箭，而不是罗永浩连价格都还没搞清楚的礼物火箭。

很多人都说罗永浩这场直播是失败的，我完全不认同。

放着抖音和罗永浩都需要彼此开辟一个新战场不表。这场直播最大的意义，是告诉镜头前对于直播带货并不了解的直男们一个事实：

直播带货真正的销量，不是KOL带来的，而是直播时产品的最低价带来的。

看到这里的直男同学们，此刻可以放下手机问问你的女朋友，她在看直播买东西的时候是奔着李佳琦魔性的“OMG，买它！”去的，还是奔着这类型产品在李佳琦的直播间里是前所未有的低价去的。

大多数人肯定选择后者，但很多直男会以为是前者。你看，不同的视角看待同一个问题，能看出两个世界来。

巧舌如簧的老罗，在直播中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和李佳琦是一样的：“这件产品在我的直播间里是市场上价格最低的。”在直播带货的逻辑里面，网红也好，头部也罢，谁能拿得到价格最低的货源，谁就掌握了这个领域最大的流量。

而支撑这个流量的是什么？正是那些溢价相对较高的美妆产品。

之所以李佳琦们能够将自己直播间里的化妆品价格打到最低，是因为对品牌商而言，在省去了高昂的店面成本和销售渠道成本之后，李佳琦们带来货真价实的销量和品牌知名度增加带来的双重收益，远比所降低的产品利润更加可观。

在李佳琦豪掷亿元在黄浦江边买了房之后，有人说这间房子的每一块砖，都是由女生在直播间里买的每一支口红换来的。但从电商直播的角度来看，女生们在直播间里省下的每一块钱，都为李佳琦在直播界的护城河多挖了一道土。否则他也不会为从兰蔻拿货比薇娅贵了20块钱，而在直播间里封杀一个品牌。

这其实很好地解释了一个问题——为什么再大的主播，依然没办法在直播间里卖车。

首先，当下的直播带货最大的消费群体是女性，她们对于口红价格的涨跌远比直男们对于“动物森友会”游戏价格的异动敏感百倍。反而她们对于车价一点都不敏感，直播带货说一款车打了多少折扣，她们无法形成量化思维，就无法左右她们的判断。

其次，哪怕是有对于汽车的了解程度能够和李佳琦对于口红的了解程度相当的专业主播，他们也无法给到击穿潜在买车者心理防线的价格，毕竟汽车的销售体系比起化妆品来说还是复杂上很多的。

最后，对于汽车价格和配置敏感，且买车意向强烈的人群，大部分还是男性。在消费领域，成年男性地位的重要性也就相当于一个吉祥物。消费力排行中，女人＞儿童＞老人＞宠物＞男人的排行顺序，是难以被打破的。

即便是买车，也是男人做好了资料收集和比对，再征求家庭意见投票之后的结果。当然，你财务自由能全款买劳斯莱斯的话，当我没说。

不要以为我在贬低男性的消费地位，恰恰相反。在消费心理学中，最难取悦的人是男性，因为我们中的大多数很难一时冲动去缴纳“智商税”——也就是为商品的高溢价买单。

汽车广告里绕得人云里雾里的智能驾驶新时代，让男人去4S店买车也能降维成脚垫、车衣白送还能不能便宜两千块。

所以在罗永浩的直播间里，最先登场的产品不是众多罗粉预想中的电子产品，而是大量的食品。这也导致很多对罗永浩老师过往不熟悉的新观众，打开抖音之后以为自己看的是一场吃播。

实际上，是电子产品很难挤出溢价的水分，为罗永浩的直播成绩增砖添瓦。顶着高昂的入场费，依然能够赞助老罗第一场直播的电子产品品牌，才是真的把罗永浩当真朋友。即便自己勒紧裤腰带，也要让老罗直播数据好看。

罗永浩直播之前所说的“不赚钱，交个朋友”，其实说的不是自己，而是这些卖三个手机的利润还抵不上美妆品牌卖一套面霜的科技公司。

正是因为男性粉丝高昂的热情和不缴纳智商税的实际行动，才让立志五年收购苹果的罗永浩落得此番田地。即便我已经是对于智商税并不敏感的少数男生，看着躺在书柜里的两部锤子手机，也依然要感慨：

年轻时候为老罗留过多少泪，脑子里就进了多少水。

在开播之前，有人曾总结过，老罗自打决定做手机以来，每一步的动作都赶上了时代潮流的尾部。更凄凉的是，每一次还都被时代列车卷起的气流掀翻，手机如此、电子烟如此。据说很多业内人士都祈祷，老罗不要再把直播行业给整个干黄了。

对于曾经“爱过”他的人来说，昨日今朝的对比，让人唏嘘不已。我还记得买第一台锤子手机前，我是在南京的高铁站盯着如PPT般抖动的手机画面，看完了老罗最意气风发的一场发布会。

而昨天晚上，直播到一半时我已经打起了哈欠。除了我家确实需要买一把他所推荐的电子门锁之外，对于其他物件，我都难以提起一丝兴趣。

即便是罗粉也很难忽略一个事实：老罗已经跟不上时代了。他是那个在牛博网意气风发的白衣骑士；是能够对着西门子冰箱重拳出击的斗士；是能把发布会弄成老罗春晚的相声大师。

但是昨天晚上，他就像是堂吉诃德，提着长枪面对如风车般规则野蛮且强势的直播带货领域，依然坚持着旧时代的精致。

老罗的直播间，毫无疑问有着多机位的切换，有着正经的编导和灯光师。而从老罗口误后，镜头背后传来的急切且杂乱的低语，说明还有不少助理在做幕后工作。

有人调侃老罗是PPT直播，拿个纸牌写着每个步骤的主题。那是因为没有了尺寸硕大的银幕作为背景，这样也能让不少中途切进来的观众知道现在说的是什么。

同样，老罗依然恪守着自己的原则。我们都看出来打扫桌面上的食物残渣用的是戴森吸尘器，但老罗还是坚定地为吸尘器缠满了黑胶布，不会给任何免费植入的机会。

乍一看，那个追求细节的老罗依然高傲着。但下一刻，老罗却因为说错品牌方名字鞠躬致歉而露出了薄凉的头顶。为生活所迫的样子，像极了在朋友圈做微商的我们。

从新人的第一场带货直播来看，老罗谈不上失败。毕竟粉丝们打赏的礼物、带货的销量数字，都毫无疑问地充盈了老罗已经干瘪很久的荷包。

节目效果也依然出色。从各大电商平台蜂拥而至的“低于老罗”的标签来看，很多人在关注着这场直播对于自己的影响。

唯独让我这个前“罗粉”有些怅然若失的是，西门子家电居然没有给罗永浩老师下单。当年看上去是负面的曝光，放在当下都是能够完成KPI的宝贵数字。毕竟在这个时代，无论好的流量还是坏的流量，总好过没有流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