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斯2019财年考交卷 | 现场

大象还是大象。尽管2019年汽车制造商的日子都过得小心翼翼，尽管传统汽车巨头因汽车四化而重构产业链条均难言轻松，尽管谁都愿意见证汽车业的春天但谁都无法拒绝寒冬的来临，就在这个充斥着重组与整合，充满变数与不确定性的当下，大众汽车集团递交了2019财年答卷。

2020年3月17日，因受新冠疫情影响，大众汽车集团2020年度媒体沟通会以线上直播方式举行。对62岁的大众汽车集团管理董事会主席赫伯特·迪斯博士（Herbert Diess）来说，这份答卷意义重大，毕竟这是他2018年4月上任以来的第一个完整财年。

在两小时的沟通会上，迪斯和大众汽车集团管理董事会成员、财务与IT负责人Frank Witter分别从各自角度解读了这份成绩单，并就全球媒体关注话题进行释疑——新冠疫情毫无悬念地成为焦点。

来看成绩单。2019财年大众汽车集团销量达1097.46万辆，同比增长1.3%。与此相对应是销售收入和营业利润双增长——销售收入为2526亿欧元，同比增长7.1%；营业利润为193亿欧元，同比增长12.8%。

值得注意的是现金流的显著提升。2019财年，大众汽车集团汽车业务的净现金流增长至108亿欧元，2018年财年为-3亿欧元。净流动资产增至213亿欧元，2018财年为194亿欧元。

另一个惹人注目的数字来自大众汽车金融服务。报告期内实现销售收入380亿欧元，同比增长15.8%。营业利润增长13.3%，达30亿欧元，创历史新高。

大众汽车集团认为，这一切得益于对产品组合和价格定位的改进，从而弥补乘用车销量下降、发布成本增加以及汇率方面的负面影响。利润增长又与高利润汽车的强劲销售和柴油门事件的较低花费相关，比如大众品牌、保时捷、西雅特和斯柯达品牌获得较高利润，而宾利品牌则扭亏为盈。

有起也有落。数据显示，2019财年奥迪品牌销售收入降至557亿欧元，2018财年为592亿欧元，原因是受集团多品牌销售公司的资源结构调整影响。

此外，大众汽车商用车115亿欧元销售收入与2018财年的119亿欧元基本持平，但受增长的固定支出以及新产品开发成本影响，其营业利润减少至5.1亿欧元，而2018财年这个数字为7.8亿欧元。

新冠疫情就像一个突然出现的幽灵，谁也无法脱离事局独善其身。大众汽车集团表示，受其影响，将于本周暂停意大利、葡萄牙、斯洛伐克和西班牙工厂的生产，同时也正在为关闭其他欧洲工厂做准备。

“鉴于当前不断恶化的销售环境，加之工厂零部件供应的不确定性因素，我们决定将很快暂停集团旗下品牌工厂的生产。”迪斯表示，本周末前，位于西班牙、葡萄牙赛图巴尔、斯洛伐克伯拉第斯拉瓦的大众汽车品牌工厂，以及位于意大利的兰博基尼和杜卡迪品牌工厂将暂时停产。

此外，那些位于德国和欧洲其他区域的工厂大多数也都在为停产做准备，停产时间约为两周。大众汽车集团劳资联合委员会称，在工厂工作的员工之间不可能保持安全距离，因此建议用暂停生产方式来阻断病毒传播。"各个独立品牌将尽快沟通运营计划的细节。" 迪斯说。

作为大众汽车集团全球最大单一市场，中国市场仍然一枝独秀。2019财年，中国市场为大众汽车集团贡献了全球总销量的38%，市场占有率则从2018财年的18.4%提升至19.8%。其中，大众汽车集团从中国合资企业获得的营业利润为44亿欧元，比2018财年减少2亿欧元，占总体利润近30%。

沟通会上，大众汽车集团确认延缓西雅特品牌进入中国的时间表。迪斯表示，按照原计划进入中国市场并不合适。一方面，进入中国意味着大量投资，另一方面，要在中国实现量产也已经姗姗来迟，而西雅特在欧洲有较大发展潜力，南美洲也是其重要市场，它还会进入更多其他细分市场，这些都可以帮助它实现新增长。

“2020年将是非常艰难的一年，新冠疫情给我们的业务和财务带来了未知的挑战，它对经济的持续性影响也令人担忧。”综合种种因素，迪斯预计，今年中国市场销量将下滑3%。

那么，全球市场又将如何？大众汽车集团认为充满不确定性。尽管就在上个月，这家企业还曾预测，2020年其汽车交付量将稳定在2019年水平，运营销售回报率将介于6.5%至7.5%之间——但这些预期的前提将取决于外部因素。

Frank Witter重申了2020财年的不确定性。“目前，几乎不可能做出可靠的预测。”他说，目前无法预测新冠疫情会对大众汽车集团造成多大影响，以及这种影响会持续多长时间。

大众汽车集团会不会修订之前对未来市场的预测数据？它从中国抗疫中吸取了哪些经验？它又如何支持受疫情影响无法正常营业的经销商？

以下为沟通环节媒体部分问答摘录，帮宁工作室略做编辑，未经对方审核。

因为突然暴发的新冠疫情，ID.3能顺利上市吗？大众汽车集团供应链是否能正常运转？

ID.3系列可能要暂时停止生产，但我们仍然可以把精力集中在ID.3的研发方面。研发与生产相脱离，我相信ID.3能在2020年夏天顺利上市。

关于零部件供应问题，我们在中国获得宝贵经验。这一周零部件供应基本能得到保障，运输物流部门也知道面临的挑战会越来越大，供应链有时会临时中断。我们也在不断观察销售和供应情况，必要时会向国家申请补贴。

2019年大众汽车集团制造了50辆ID.3，您们仍然认为ID.3能按计划上市吗？

工厂为生产ID.3做了很多准备，生产规划已经到位，早期生产质量水平较高。现场工作团队也非常支持这款新车投放，在沃尔夫斯堡工厂，现在可以看到很多量产前的ID.3。当然疫情会影响工作，比如限制参加团队会议人数，但由于我们加强规划和计划，预计今年夏天能完成投放。

我们能否对一季度进行精确预测？收购会导致现金流流失，收购计划会不会因为疫情延期？

难以预测。1月和2月交付数量和销量比2019年同比下降15%，这并不令人惊讶。这要看中国发展如何，如果把中国情况放一边，可能又不一样。目前疫情走向很难说。

至于EBIT（息税前利润，Earnings Before Interest and Tax），2019年一季度是48亿欧元，利润率达到1.8%，根据目前情况可能会减半。除确保员工及家人安全健康外，我们密切关注流动资金情况，另外，也要为未来战略方向制定标准和方针。

受疫情影响，大众汽车会不会修正对未来市场的预测？除大众品牌外，旗下其他板块受疫情影响如何？

目前还没有办法对2020年做出准确预测，因为不知道疫情会持续多长时间。我们正处于应急抗疫状态，想办法让工作和流程稳定。

中国状况已得到缓解，虽然疫情措施非常严格带来很多限制，但我相信将来会出现正面信号，所以不要非常悲观地看2020年。我们也不知道原来的预测会变得怎样，但我们有能力度过这个艰难的年度。

虽然面临挑战性的市场环境，但我们会保持原来预定战略，当然个别地方，比如销售和利润会根据具体情况做调整。从2月2日起，我们就进入应急工作方式，我们从中国得到很多宝贵经验。

这么快关闭欧洲几个工厂，会对财务带来怎样的风险？德国联邦政府表示一定会大力支持德国中大型企业，您认为政府采取的措施足够吗？

很高兴能从欧洲和德国联邦政府获得非常明确的信息，如果确实是基于疫情，业务方案非常好的企业可以获得援助。我们停产的主要目的是减缓病毒扩散速度，但这个时刻要把握得非常好。

我们关闭了意大利工厂，也停产了西班牙的主要工厂。我们现在考虑的是，接下来流程规划要非常清晰，包括降低库存量等都要做好相应规划。从下周开始，我们欧洲工厂要停产两三周。其他海外市场还没面临这么严峻状况，我们会采取系统化流程和措施。

政府援助有相应法规，比如短工人的工资补助。财务风险方面，目前还没办法做出非常明确的估计。我们非常关注中国，这么短时间内就能把控疫情，开始生产，开始购车，因此，如果与好的管理措施相配合，是可以防控疫情的，这也是我们较为乐观的原因。

如果欧洲工厂全部关闭，我们能否承受？如何确保大众汽车运行能力？万一有董事会成员确诊又怎么办？

能坚持多久，这个问题现在没办法做出答复。我们现金流量较好，不要过度担心，要保持冷静，我们可以采取系列措施确保流动现金。

如何面对疫情，从中国方面获取经验：保持较大距离，开更多视频和电话会议，限制出差，疫情地区要隔离。还有，办公室出勤率尽量降低，比如在家办公，把食堂外包等。此外，积极采纳厂医建议，用于遏制疫情蔓延。我们也很惊奇，很多工作其实不用出差也可以完成。

大众汽车净现金流达到135亿欧元，是不是足以应对新冠疫情？还是大众汽车需要过桥融资措施，以此避免评级受到影响？

的确现金流流动资产非常重要，目前排在优先位置。大众汽车集团汽车业务领域净流动资金非常好，但必须要看有什么措施可以节省或者对净流动资金有积极效应。

资本市场会继续提供新的资本，我们会采用正确措施，虽然会把流动费用降低，但固定成本还是会有一定限额。

大众汽车如何支持经销商？奖励会不会有变化？

我们要解决经销商流动资金问题。第一步，加长还贷款时间，很多经销商是大众汽车金融服务公司的客户，可以通过金融服务去帮助他们。

经销商在我们商业模式中占据重要地位。我们不知道经销商何时恢复正常，目前有很多经销商店面关闭，里面来客量较少。

职工代表批评工厂到周五才通知停工，对此您们怎么看？怎么评价德国政府和欧盟联邦政府防控疫情工作？

我们也收到职工代表信函。从2月2日起我们成立应急团队，负责处理疫情并做出决定，很早阶段我们就已经把出差次数减少到尽可能低的水平。我们在全球的工厂仅有25个新冠病例，德国狼堡有3例，我们将患者隔离起来，积极主动地保护员工。

我们与销售和采购一起研究关闭工厂问题，分析市场发展和工厂供应，这些将来会通过品牌公布相关决定。因为涉及到供应链，暂停工厂必须有序进行。

应对疫情方面，中国政府措施非常成功，但在德国和欧洲做不到。尽管德国政府应对疫情措施也很见效，但环境和医疗体系不同，处理手段有差别。我们也在跟各国政府讨论，他们能否对产业提供补助？我们认为政府措施令人满意。

我们还谈到流动资产，这将影响到供应商和运输部门。另外，还有很多艺术家和自由工作者也需要补助，欧洲央行应该采取措施帮助大家度过这场危机。德国政府将来要做什么，还要看疫情维持多长时间。

汽车业整顿会不会因为疫情加速？疫情过后会不会采取新措施，比如在供应链方面进行新布局？

危机前我们已经高度整合，除高端制造商非常独立外，自动化驾驶、车联网等方面有规模效应，仅从经济角度看，因为有1000万辆规模。现在我们并不是在寻找新的合作伙伴，包括轻型卡车领域，没有重新整顿计划。

我们要向供应链上所有供应商表达感谢。中国当时供应链受影响，欧洲当然也会，所以我们与物流各方在本周已经找到新的解决方案，以保持正常生产。至于战略性全球采购方式，包括与供应商合作，这方面没有变更需求。

疫情对汽车产业整顿有何影响？比如会考虑收购中国合资公司吗？

所有企业都受到同样打击，中国市场可能比其他市场恢复得更快，将来发展会给我们带来优势，但会对产业整顿产生什么结果还很难做出预测。

我们在中国有三个合资企业，不会发生什么转变。当然也会考虑未来投资中如何加强在华地位，但这个问题不受疫情影响。

大众汽车从中国抗疫中吸取哪些经验？

这段时间我们没有去中国，但德国职工给我们提供了大量信息。我们认为，刚开始中国对策非常果断，限制大量出差出行，旅游受到限制，扩大人们社交距离，戴上口罩，政府一直想办法减少病毒传染。

中国可以通过特殊审批保证供应链，供应链里的职工通过特殊安全措施维持生产与运营。目前中国已经做好准备恢复生产与销售，将来还会采取措施促进销售与消费。中国这些处理手段很有效，我相信到年底仍然会有比较好的结果。

（吴静对本文亦有贡献，部分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