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 刘宝华

编辑 / 张 南

设计 / 赵浩然

我们都身处阴沟，但仍有人仰望星空——王尔德。

蔚来诞生于2014年11月，中国经济最活跃的时候，为繁荣而生。

被纳入“新四大发明”之一的摩拜单车创立于2015年初，也是当时被称为“出行教父”的李斌一手孵化出的企业。

2015年春节，腾讯与春晚合作，豪掷5亿元推广微信拜年红包。春晚之前微信只有不到800万人的支付用户，春晚之后三个月，微信支付用户数量突破3亿，追上了支付宝此前八年的积累。手机支付真正走进中国的日常生活。

那几年的国人，不断被新事物、新技术、新模式冲击，生活方式日新月异，相信明天一定比今天更好、明年一定比今年赚得更多。2014年9月阿里巴巴在纽交所挂牌，成为史上最大规模的美股IPO，是中国企业走向全球的重要标致。

蔚来诞生于这种高速奔跑的繁荣时代，也汇集了最符合这个时代特征的乐观、雄心与想象力。它在中国汽车品牌中第一次瞄准40万元以上市场，创造了整个汽车业从未有过的高端服务体系，真正塑造了一种生活方式，从零开始就全球布局研发体系，从员工福利到车主服务的细节品质，这是一家从一开始就以全球一流公司标准搭建的现代化全球企业，品牌和产品专注于高端市场。

蔚来的成功让国内不少新势力和传统车企对智能电动车冲击高端有了信心。如果说特斯拉是全球智能电动车的领路人，蔚来可以说是中国高端智能电动车的领路人，开创了中国品牌从未染指过的细分市场。

时间来到2023年，8年沧海桑田。

技术创新与经济环境都有高潮低谷。以“砍一刀”为王牌的拼多多一度成为中概股市值一哥能投射出国民的消费理念变化，汽车行业则是你一刀来我一刀，价格战打到血流成河。

为了活下去八仙过海。降价是基本功，一堆打着“高端智能电动”旗号的车型降到了跟高端羞于启齿的价格区间。调整战略是必修课，一堆纯电动企业推出增程式车型，先保住销量再说。

这些蔚来都没有做，只是顺应车主呼声把部分权益和车价拆分，给消费者多一种选择，压力增大时裁员和提升组织效率，对一个月10亿元的研发支出和服务体系毫不动摇。这一年蔚来的日子并不好过，前三季度分别亏损47.4亿元、60.6亿元、45.6亿元，亏损和资金利用率是外界对蔚来最大的质疑。

经济下行时代，行业和普通消费者的心态都发生变化，首要考虑的不再是更好的产品、更好的技术，而是更低的成本、更低的价格、更高的性价比。

为繁荣而生的蔚来，如何在截然相反的环境下生存发展？

蔚来的回应是，80万元的行政旗舰轿车NIO ET9。

向上

这一届NIO Day的主题是“向上”，是蔚来对这个小时代的态度。

李斌在采访中说，当这个主题被提出时，从同事到车主基本上没有任何异议，“向上的主题不光是反映蔚来自己当下的心态，也反映了当下蔚来用户对当下的期许，整个社会的大情绪对将来的期许。”

向上的行动是NIO ET9。行政旗舰指的是奔驰S级、宝马7系、奥迪A8级别的车型，对全球豪华车企领头羊BBA来说都是最高级别车型。诞生仅8年的蔚来，要挑战这一顶级细分市场。

李斌在NIO Day采访中说“ET9不光是蔚来自己技术创新的结晶，也是中国智能电动车产业从技术大国向技术强国迈进的过程。不是光是蔚来这一家公司的成绩，也是中国汽车行业向上的一个里程碑，挑战了行政旗舰的市场。”

所谓长期主义，是在周围环境大幅改变的情况下仍然坚定目标。在资本市场盯着亏损额、媒体每月盘点各家销量、友商每周对比销量、外界都认为蔚来最需要销量提振的时候，这需要勇气，坚持自己的判断、定位、目标的勇气。

李斌在接受采访时称赞了两家友商，也是对自己的鼓励，这两家友商都可谓长期主义，守得云开见月明，静待花开终有时。

“今年做得特别好的两家公司，比亚迪和奇瑞，2019年的时候都遇到很大压力。比亚迪从2008年40多万台，到2020年12年，几年前大家可能不会想象到比亚迪有机会一年300万台，也就是2、3年的事，奇瑞全球化已经搞小20年了。汽车行业是一个非常长的行业，2025年要开始决赛，我从来没有说过决赛什么时候结束。1年前我们谁也没想到中概股中拼多多会第一。竞争是千变万化的，不要因为一时的，真正的是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知道自己不足和要改进的在哪。”

他主动提及今年的表现与规划有差距，没有实现既定目标，既有外部环境原因也有蔚来自己的原因，要反思，而且公司内部一直在反思。他举例，NIO Day当晚2、3点他还拉了一个微信群，与相关同事讨论某个事情的哪些细节做得不好。

在媒体的追问下，他也给出了对未来竞争格局的判断：“到2035年左右，中国品牌会在全球前10名里占5家，我们努力成为其中的一家。”没有断言任何品牌的生死。

另一方面，今年前11个月销量跟去年同期相比还是增长的，增长了33.1%。增速高于电动车高端市场。

“从7月份开始，在上海，我们的销量超过了30万以上的所有的别的品牌的销量，不管是什么动力形式，而且从7月份到11月份连续5个月都超过了宝马，奔驰，奥迪，超过了这些高端品牌，30万以上的市场，不是分纯电还是分别的动力形式，我们超过了所有的。而且我们的领先优势越来越大，上个月我们在上海，11月份，我们比宝马多卖了一千台，我们是3300多台，宝马是2300多台，我们比奥迪，是它的两倍，奥迪是差不多1700多。”10天前的2023蔚来媒体面对面，李斌拿详细数据说明过蔚来在一些区域市场的好表现。

李斌的结论是不自欺欺人，直面自己的优点和缺点，想得清楚的地方坚决去做。做企业可以长期主义，也要避开坑，长期主义的风险增加了，回报变少了，“企业可以有长期主义，一定要做好短期执行”。

底色

“昨天的发布也是让大家认识到蔚来自己的底色，蔚来的底色从来都是技术创新。”从9月21日的蔚来科技创新日到NIO Day，蔚来高调传播技术。

ET9上有57项首发功能，52项同级领先的功能，还有525项专利。

列几个比较重大的技术突破。

一是蔚来首颗自研智能驾驶芯片——神玑NX9031，业界首款5纳米车规级工艺制造的智能驾驶芯片，拥有超过500亿颗晶体管，用一颗实现四颗目前业界旗舰智能驾驶芯片的性能。

二是全域900V高压架构。925V整车最高电压，600kW峰值充电功率，765A峰值充电电流，能带来更极致的性能输出、更高的安全标准、更优的综合补能体验。

要实现全域900V高压架构，需要具备从电芯到电池包的全栈自研能力。蔚来自研面向900V的46105大圆柱电芯和电池包，单颗电芯能量密度高达292Wh/kg行业领先，整包容量120kWh，超充快换电池包充电效率达到5C。

还有全球首创“900V超充快换平台”，3分钟极速换电是唯一全程自动化、全程不用下车的补能方式，5C闪电充充电5分钟续航255公里。

三是天行智能底盘，包含线控转向、后轮转向、全主动悬架三大技术点。

线控转向可以解放机械转向对空间的制约，还为高阶智能驾驶提供了可能，车速和方向盘转角变化时转向比智能调整，低速时方向盘转角6:1，高速时方向盘转角可恢复至14:1，低速操作更便捷，高速转向更稳。

后轮转向角度最大可达8.3°，实现了最小10.9米的转弯直径。

蔚来全主动悬架是全球首个集成式液压全主动悬架，首次将减振器与主动式悬架电驱单元高度集成，即使在复杂路况下，也能最大限度过滤车身产生的震动。现场播放的测试车过减速带视频，引擎盖上的香槟塔稳如泰山。

今年高调传播技术的原因是，“不能因为我们换电做得好就忘了我们是充电做的最好的，不能因为我们的服务忘了我们的技术。”

蔚来对技术研发累计400多亿的投资要让外界看到成果。

在各家降价追求销量时推出行政旗舰级车型的原因也是因为所有蔚来需要一款集大成者的作品来承载所有先进技术。李斌认为行政旗舰车型是品牌的基石，是品牌的标准。

“我们定位一直是非常清晰的，只做纯电高端市场，不打价格战，保证产品领先，技术领先，服务符合用户的期待。我们也希望在社区方面，买一辆车还可以给到用户一些情感的体验，这就是我们一直以来的一个定位，没有什么变化。”

12月14日的沟通会上，李斌对未来会不会在定位上做调整的回答。

行政旗舰车型对销量的帮助极其有限，而且投入巨大。外界对蔚来最大的期待是提升销量、降低亏损。当前现实下所有车企都在降本增效。

这些蔚来都知道，依然不改其衷，孤独前行。

很难说这在商业上是正确还是错误的选择，毕竟成功了一切都是经验，失败了都是教训。不过，现在的中国并不缺少成功的汽车品牌，稀缺的是仰望星空的品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