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邻上海，这里是真有钱还是假繁荣？| 返乡调查

记者｜曹佳东

沦陷在年复一年的沪飘生活中，时常能从穿行在大街小巷的车上，瞟见申花球迷车主贴在车后窗上的“结棍”一字。看似无厘头，可就是这个词彰显的不仅是充斥在上海这座城市的特色语言文化，更能表达出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对它发出的由衷赞叹。

又或许在这里，遍布着各种繁华商业地段的夜间派对，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中透漏出的似乎总是糜烂的“铜臭味”。可这一切便揭露了上海作为中国经济、文化、潮流集散地之一的特殊体质。因而，一贯迎合人们生活节奏的汽车也自然成为了这三者共同的载体。

其中，经济实力的强大不断反映在了大幅提升的购车预算，而产业文化的多样性也变成培育着众多汽车品牌的温床，至于潮流攻势则在越来越短的换车周期中体现地淋漓尽致。也许总用人认为这只不过是局限在上海的用车认知，但要知道，在紧邻上海的江苏各地却早已备受熏陶。

曾经，一句“江浙沪包邮”打动了多少为价格而犹豫不决的网购买家，并带去按下“确认键”的勇气。然而在它成了剁手党福利的同时，却道出了三地之间黏连的地域优势。现如今，驱车一百多公里，花费不过两小时，跨过横亘在苏沪之间的长江大桥后，也能轻易迈入江苏中北部境内。

虽说，现在的江苏省常年都被认为是中国众多省份中的幸运儿，凭借着优越的地理位置，吸引着从上海溢出的发展浪潮，终成经济实力雄厚的省份之一，下属13个地级市也悉数进入2018中国百强城市排行榜。但对于一直扮演上海“北大门”角色、并默默无闻的三线城市——南通而言，多年来的经济辐射又拉近了多少与上海的差距？又能在车市中闪现怎样的“繁荣”？

两周前，当传统农历新年逐渐临近时，嘈杂的上海开始逐渐被消声，来这里打拼的年轻人也都早已打点好行装，踏上了归途。然而对于小陈而言，一切都显得那么从容，因为他来自南通。两小时的车程只不过是再次经历一个平日从嘉定去往陆家嘴的上班早高峰。

当然，经过留美深造，金融专业出生的小陈，也早已从忙碌的工作中挣得了一台属于自己的座驾。只不过就像很多在沪拼搏的南通人一样，此时的车仅是回乡展现经济实力的媒介。这样看来，在拥有成熟用车理念的上海“流浪”多年，似乎依然未改变他对车固有的理解。

除夕那日的凌晨，小陈只身一人终汇入了北上返乡的车流中，消失在夜色中。回首过去，隔江对望的两座城市，在只有轮渡连接的岁月里，经济巨大的落差，时至今日都让人记忆犹新。可“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从2008年至今，苏通、崇启大桥相继落成，便将南通划入了上海的“两小时经济圈”。从那时起，名不见经传的小城南通开启了看似飞速的发展。

十年来，这个活在上海与苏州庇护圈里的城市变得愈发繁荣，穿行在街头的汽车越来越多，遇见豪车的几率也越来越大。而如今，每到逢年过节之时，从城市中心到乡镇村口，放眼望去，重修的马路都已化为偌大的停车场。

当小陈回到孩提时代玩耍、位于通州区的村落里，也总能看到邻居两年前买的那台五菱宏光安静地停放在门口的角落里。同时，路过村头”首富”家新盖小院的门口，还能偶尔看到里面有人从“百万面包”埃尔法那空间略显局促的后备箱里向外搬着茅台和中华，可目光却总被停在它前方，躲在绒布车衣下的巨大身形所吸引。好吧！那是一台劳斯莱斯......

“是真有钱还是假繁荣？”在这通州一隅里，似乎一个不留神便发现了“小城”南通隐藏至深的“致富经”。难道化名“建筑铁军”、“家纺之乡”的南通，躲在上海的“咯吱窝”里，闷声发着大财？其实不然，翻开江苏各城市2018年全年人均可支配收入排名榜时，不难发现，曾一度被看低的镇江和常州，都排在南通之前。包括其在内的苏北各市的人均可支配收入与苏南四市的差距仍比较大。

因而，偶遇的豪车代表不了南通真实的车市，更无法说明它是否已紧随一线城市对汽车需求的改变而改变，其仅能成为茶余饭后话及发展现状的谈资。

再回看当下的春节，已成为了来回于市区与村镇间最为频繁的时期。尤其在汽车大面积普及的前提下，原本用于出门逛街最担心的距离问题荡然无存。一时间，大量涌上市区的车辆倾占着诸如万达、奥邦广场等各个大型商圈的周遭空地。然而环顾四周，早年间充斥于市的各类偏门自主品牌，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众多十万至二十万的主流合资车型，至于豪华车数量确实增多不少，但仍以BBA为主。不过这种“随大流”的现象在江苏各地都普遍存在。

虽然数据显示，2018年中国品牌乘用车共销售997.99万辆，仍占乘用车销售总量的42.09%份额，但似乎自主车型，尤其是二线中国品牌已经开始从三线城市逐渐向四五线城市深化。消费升级伴随南通与上海地缘相邻、人缘相亲、文化相通、经济相融等进一步的联系，席卷了这座城市。然而普通民众对于汽车的追求又是否与之相匹配呢？

“就买这个吧！这个有现车！”节前的最后一天，在家躺尸犯困的小陈，陪着刚参加工作的表弟，在位于镇上的一家二级汽车经销商处买了一辆停在展厅内的同款VV7。然而这种“抱着买轿车的心，又放不下仅需十万的哈弗H6，最后买了辆不怎么多见的WEY。”的现象时刻都在这里上演。

“买什么车，取决于经销商有什么车。”这就解释了为什么街上全是除MPV以外，各种热门主流合资车型这样的怪象。当然追本溯源的话，由于产品定位原因，很多一线合资品牌甚至豪华品牌，填补上了此前继续向欠发达城市游走的二线自主品牌留下的空缺，或将是主因。

在南通，这样的发展趋势，随着汽车品牌在上海这样的一线城市逐渐饱和下，定然是必须经过的阶段。但与此同时，常年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却并未跟随当地的汽车市场的变化而变化。大部分的人是否太过执着于经济发展，已忽视了自身对汽车需求理应作出的判断。

反观上海，从尝鲜欧系两厢车到偏爱日系家用MPV，再到热衷于美系豪华新能源车，多元化的用车理念也使得这座城市在与海外国际化大都市的角逐中，显得不那么另类。时至今日，倘若仍旧固执地无视汽车对于人类生活的意义，便显得不合时宜。

一个经济发达的城市，必定在对待汽车产业的态度上有所转变，并将汽车市场发展深刻印入人们的生活圈内。因为刚需，而购车、换车、影响汽车发展的走向；因为爱好，而集结于车主俱乐部，或各种车友会、同城小团体；更因为痴迷，而装点个性 、收藏与传承......这便是汽车市场与人类活动的交融与延续。只是，对于尚处三线、汽车普及才不过数年的“小城”南通，谈这些还太过早。因此用“繁荣”去形容当下的汽车市场，还不太恰当。

同时，如要想将一个在两个城市表现尚有差异的市场，在短时间内形成“同城效应”，仍太过艰难。但是在不久的未来，随着沪通铁路将建成通车，上海的第三机场也将南通下属辖区内开工建设，这个比邻魔都的江苏中部城市，的确将再次重踩油门，驶入与苏南、上海形成的一小时都市圈。届时，这里较为单薄的汽车市场，有望在经济实力再度提升之时，吸收更多发达城市的发展经验，也借此产生的“蝴蝶效应”能够营造出真正属于江苏的汽车多元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