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马，难堪

如此种种，或冰山一角尔。

4S店内暗藏玄机的监控摄像头，再一次令宝马陷入舆论旋涡。3.15晚会曝光称，该类摄像头违规设立人脸识别系统，能够在人们毫无防范的前提下获取其人脸信息，涉及隐私及财产安全。

3.15报道指出，人脸信息的标签化将使门店能够以此区分、区别对待消费者。而国家市场监管总局发布的《个人信息安全规范》则明确指出，人脸信息作为生物识别信息，属于个人敏感信息，收集时应获得个人信息主体的授权同意。《民典法》在个人信息方面也有相关应征得当事人/监护人同意的规定。

事实上，“人脸信息或被盗取、滥用”的问题早在该系统初现时就曾引起热议，人脸识别系统的逐渐普遍化确因其为人们的生活带来了便利。在本次人脸识别系统违规事件中，涉事的企业方也虽非宝马一例，但显然，宝马并未履行应尽的责任。

在涉事商家例如正通汽车发布公告表示歉意，并称“已经第一时间停止所有设备使用，并开展自查自验以核实情况，确保维护客户的合法权益不受侵害”的同时，宝马却并未给出明确答复。宝马方面对此表示“并不知情”、“暂未了解到最新进展，可协助反馈经销商处理”等。

“观望”，成了宝马的态度。

销冠的品控危机

作为国内三大豪华汽车品牌之一，宝马在近年频频占据销量榜首。相关数据显示，2019年宝马在华市场销量达72.4万辆，凭借13%的同比增速超越奔驰，位列BBA销冠；2020年宝马实现77.7万辆的销售成绩，同比增长7.3%，以约3,000辆的差距险胜奔驰，再次夺冠。

然而，日益增长的销量下凸显的却是宝马品牌屡现不休的品控危机。据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及宝马官方数据统计：2019年国内各汽车品牌累计召回各类车型6,539,512辆，备案汽车召回148次，其中宝马汽车该年累计召回1,179,354辆，远超该年销量总额，并占比超年召回总数的18%，位居2019年汽车召回排行榜榜首。

2020年，在全国总共199次汽车召回中，宝马独占11次，召回数量共计7,335辆。据公开资料显示，其召回所涉及车型包括国产华晨宝马及宝马（中国）进口车型，遍及各新老车型，涵盖燃油车及新能源车。值得一提的是，今年仅仅2个月有余的时间，宝马就已备案高达3次的汽车召回，累计召回10,086辆汽车，达去年召回总量的137.51%。对汽车召回的热情始终如一的宝马品牌，更是在宝马（中国）官网BMW新闻一栏专为其每月召回事件进行收录，发文频次之高令人咋舌。

而在诸如“生产、制造、装配过程失误”、“工艺未达标准”、“设计疏失”等“或致重大安全隐患”的召回缘由中呈现的，是宝马汽车对消费者不负责任的态度。与此同时，在多次召回声明中，宝马将缘由直指供应商失误/问题。

有业内人士对青橙汽车表示，固然召回是宝马履行（召回）义务的表现，但作为对供应商零部件进行验证和审查的主体，宝马需承担主要责任。某律师也对此表示，对消费者而言，车企应承担主要责任，零部件供应商承担连带责任，具体轻重份额视具体情节而定。

固然有着2019年的奔驰女车主维权事件顶在了汽车质量隐患的风口浪尖，但宝马所存在的品质失控问题毋庸置疑。以宝马集团核心产品之一的宝马3系为例，其在2019年刚上市不久，就因“发动机平衡轴轴承问题”而遭遇召回。据相关信息披露显示，在该次召回中，包括底盘代号分别为G12、G20、G28、G29的新款7系、新3系标准轴距版、新3系长轴距版、新宝马Z4车型，涉及国产及进口，并以更换发动机为解决方案。

此外，“熄火门”及“漏油门”事件也受到了消费者们的广泛关注。据了解，前者（熄火门）最早发生在2010年，有消费者称其购买的宝马X3会莫名熄火，经4S店维修后故障依然复发。有媒体称，彼时宝马中国给出个别解决方案，即经济补偿以求平息风波，但未取得成果；另有消息称，有十数位宝马车主集体维权，但宝马中国却将怠速熄火归咎于“国内油品质量问题”。直至2011年年底，宝马汽车方才就该问题首次致歉，承认管理流程存在不足。

后者（漏油门）则在2019年大规模爆发，华晨宝马因此大规模召回约31.2万辆汽车。但实际上，早在2018年其就因“漏油隐患”备案召回公告，自2018年4月2日起，召回2015年9月1日至2015年10月31日期间生产的部分华晨宝马316i、316Li、320i、320Li、328i、328Li、335Li汽车，共计16,504辆。显然，此前召回并未引起宝马方面的重视。

另外需要注意的是，有业内人士指出，宝马在面对国内外消费者时的态度并不一致，国内宝马品牌车型的召回时间往往比国外迟。不过有媒体表示，宝马方面称或与时间差及各自情况、程序流程有关。

与产品质量问题相悖的，则是宝马对其造车工艺水平的自信。据公开资料显示，华晨宝马沈阳生产基地是宝马集团全球规模最大的生产基地，拥有大东、铁西两座整车厂、一座动力总成工厂以及一个研发中心。

其中大东工厂是宝马在华第一家BWM工厂，是宝马5系Li这一被誉为“宝马入华以来最成功的、销量最大的单一车型”的产地；而以生产宝马1系、3系、5系以及X1、X2、X3等国产车型为主的铁西工厂，则是国内唯一一家冠以“4A级工业旅游景区”的整车制造厂。

此外，于宝马品牌汽车而言，“减配”与“加价”也时有发生。例如2019年宝马X7上市之初被曝加价30万仍一车难求；宝马3系被曝“减配”，部分汽车发动机型号由“B48B20D”变更为“B48B20C”。据了解，C为国产低功率发动机，而D为国产高功率发动机。

合资的“不平等条约”

毫无疑问，自宝马集团在1994年设立北京代表处，宣告正式进入中国市场以来，华晨集团被外界认为是宝马在国内最重要的合作伙伴。

2003年5月23日，华晨宝马汽车有限公司成立，华晨中国及宝马双方持股比例为50：50。然而，至2005年祁玉民上任华晨集团董事长前的2年时间里，集团高层连换4轮。需要注意的是，祁玉民是汽车行业的“外行”。

有业内人士分析称，彼时宝马之所以选择华晨作为在中国市场的合作伙伴，原因或在于华晨集团背靠辽宁省，能得到当地相关部门的大力支持，且当时一汽已与奥迪合作，为避免与其竞争。

另有相关资料显示，宝马曾于2001年派遣当时的副总派森与华晨仰融会面，派森表达了与中国非国有企业合作的意向，仰融在此后更竭力与当时的宝马集团董事长米尔博格磨合工作，希望宝马能落户沈阳。

然而，随祁玉民的上任，华晨宝马成为华晨集团最大的“利润奶牛”。据华晨中国近年财报显示，华晨宝马贡献的年净利润超过华晨中国整体，其意即指，华晨自身其余业务版块合计处于亏损状态。数据显示，2017年-2019年华晨宝马利润逐年递增，其贡献利润分别为52.38亿元、62.45亿、76.26亿元。

过度的依赖使得华晨自主品牌难以功成，逐渐势弱。寄希望于宝马技术反哺的中华品牌未能如愿，V3、V7等产品销量惨淡；华晨金杯不复往日高光时刻，与雷诺合作成立华晨雷诺金杯后仍窘迫不堪；定位高端MPV的华颂7据称投资26亿、采用宝马2.0T发动机，结局黯然。相关数据显示，2020年全年华晨汽车实现销量1,874辆，其中中华品牌和华颂品牌均为0辆。

直至2018年，宝马提出股权比例变更，华晨再无底气可言。

与当前例如江淮汽车与大众的合资股比变更至25：75不同的是，华晨宝马作为国内第一家中外股比变更的合资企业，其并非是宝马增资扩股，而是以董事长祁玉民为代表的华晨集团将25%股权转让给宝马，最迟2022年生效。从祁玉民到后来华晨集团副总裁齐凯，均认为该笔交易能为华晨带来更大的利益。

而宝马给出的代价则仅仅是“合作延期至2040年，350亿元的资金、30亿欧元的投资以及宝马承诺对中华品牌的在汽车研发生产制造销售等多环节的支持”。这一对中华品牌的承诺支持，在去年0销量的表现下荡然无存。

“宝马集团在中国的成功与合资企业华晨宝马密不可分。携手合作伙伴，我们将为中国经济的可持续发展做出贡献。”宝马集团前任董事长科鲁格如此表示。但显然，这并非重点，在将中国市场视为宝马在全球范围最重要市场的前提下，与宝马集团的成功密不可分的华晨宝马已经落入其手，股比进一步变更也尚未可知。

2020年，华晨被曝负债千亿，因债券违约继而陷入破产重整困境。而宝马对此在仅表示“不会影响合作”之外，并未给予资金等方面的支持。据华晨官方资料显示，2020年8月，宝马派出20名德国宝马专家指导华晨汽车。

值得一提的是，在面对奥迪与奔驰在中国市场布局不断深入之时，宝马集团再寻长城汽车作为合作伙伴，建立光束汽车。彼时有业内人士称，此或为宝马意图放弃华晨，转与长城合作的信号。但这一于2019年12月成立、2020年破土动工、目标为纯电动车的合资公司，迄今不仅未有首款车型发布，且并无更多消息披露。

透过搭载违规人脸识别的摄像头，看见的是宝马汽车重视中国市场、却并未重视国内消费者与合资伙伴的现实，是其“唯利是图”的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