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众“尾气门”被罚的150亿美元是怎么花的
撰文 / 马晓蕾
编辑 / 钱亚光
设计 / 杜 凯
来源 / Nytimes，作者：Jim Motavalli
10月初，这辆校车驶过了位于美国波士顿郊区的一个叫贝弗利的地方。
贝弗利的第一辆电动校车。清洁能源的倡导者希望大众汽车公司的和解金更多地用于像贝弗利的新型电动校车这样的项目
每个工作日，公共汽车和小型货车都会在城市中进行类似的穿梭，但这辆校车与众不同的有两点。首先，这趟车出奇得安静，因为它是纯电动，引擎盖下没有嘈杂的柴油机；其次，车里的乘客不是学生，而是当地官员和记者。因为在这一天贝弗利迎来了它的第一辆电池电动校车。
该市希望将其27辆全尺寸校车全部转为电动车。这本来在财政上是一个大难题，因为电动校车的成本可能是柴油版的三倍。不过，大众汽车“尾气门”的和解金在启动该项目上帮了大忙。
2015年，大众汽车承认，该公司约59万辆柴油车在联邦排放测试中作弊，污染了环境。2016年6月，大众集团以150亿美元与联邦法院和解，除了赔偿美国车主（超过110亿美元）和投资20亿美元用于电动汽车充电基础设施（该项目名为Electrify America）外，大众汽车还必须拿出29亿美元用于信托基金，对氮氧化物污染超标的州进行补偿。
四年过去了，大众的这部分和解金一直在发挥它的作用，为环境清洁做出贡献。29亿美元的信托基金中，大部分用于了新型柴油机的研发，虽仍是柴油机，却比它们所取代的旧式柴油机要干净得多。而贝弗利的电动校车等项目就是使用的剩下的一小部分。
各州受影响的柴油大众车数量是决定资金分配的主要因素，从加州的4.23亿美元到北达科他州和南达科他州各800多万美元不等。根据阿特拉斯公共政策的统计，截至9月初，全国范围内已经发放或提供了约7亿美元。
马萨诸塞州获得了四辆电动校车的资助，贝弗利校车就是其中之一。“我们的目标是尽可能过渡到清洁和可再生的运输车队。”市长迈克尔·卡希尔（Michael P. Cahill）在10月8日的仪式上说，他指出了电动车和柴油车的成本差距。他称这是“很多步骤中的第一步”。
“尾气门”的吹哨人：研发清洁柴油机有一定的意义
大众汽车的丑闻之所以被曝光，很大程度上归功于美国一个小型非营利组织“国际清洁运输委员会”和它的工程师约翰·格尔曼（John German）。该理事会和西弗吉尼亚大学的测试员在调查美国型号的柴油汽车和卡车的排放时，发现大众汽车的排放超出联邦标准35倍之多。研究人员一开始以为是测试出了问题，但反复测试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结果。
格尔曼认为，用新的柴油机替换旧的柴油机有一定的意义。他说，“在2010年之前，柴油卡车和公交车没有颗粒过滤器，而颗粒物是迄今为止车辆排放的最大健康危害”。格尔曼还表示，“充电基础设施是向电动汽车过渡过程中被忽视的部分之一”，他很高兴看到部分资金用于此。
“是的，柴油发动机比以前干净多了。”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交通研究所的创始主任丹尼尔·斯佩林（Daniel Sperling）说，“问题是：相对于电气化这一更持久的解决方案，我们应该如何大力支持这种减少氮氧化物的临时过渡方案？”
一辆新的柴油卡车的寿命可能长达20年或更久。但柴油技术论坛指出，联邦法规强制要求使用更清洁的柴油机，还有一项研究声称，新车的氮氧化物排放量已经减少了94%。根据环境保护局的说法，“新的重型卡车和公共汽车比1970年的车型大约清洁了99%”。
“氮氧化物的最大来源是重型柴油卡车、建筑设备和船用发动机，”柴油论坛的执行董事艾伦·莎菲尔（Allen Schaeffer）说，“解决最大的源头是有必要的。”他说，更换一艘老式柴油拖船的发动机，相当于把7.4万辆汽车从道路上移走。
来自大众和解信托基金的资金，可以用于替换旧的柴油发动机（2009年或之前的发动机），或电气化，并可以应用于所有类型的车辆，包括公共汽车或重型卡车、渡轮或拖船、机场地面设备、港口叉车或货运车。在国家计划中，用于柴油机替换的资金规模越来越大，占到了可用资金的70%以上，汽车行业组织“柴油技术论坛”表示。
清洁能源倡导者：是时候让柴油技术退休了
“我们显然非常失望，大众的和解资金被花在了非电动技术上。”Plug In America的政策总监凯瑟琳（Katherine Stainken）说，“这些资金应该用在尾气污染零排放的技术上。交通运输的未来，无论轻型车还是重型车都是电动的。”
贝弗利的快速充电装置也可以将电力返还给电网
环境保护基金的高级特约科学家，E.P.A.（环保署）前官员肯·阿德勒（Ken Adler）认为，“该如何运用这笔基金，取决于你认为什么是最大的问题。”
“如果你认为这是气候变化带来的生存威胁，那么你就会想把和解的钱花在电动校车上。”阿德勒继续说道，“但柴油发动机可能非常不环保，用较新的柴油机取代它们要便宜得多。”
电动车的倡导者承认，用于重型卡车的电池技术还处于萌芽状态，但他们表示，这就是为什么大众公司的和解基金很重要，它可以用来推动早期的发展。“电池电动和氢气技术在市场上有推动力。”致力于进一步推动零排放技术的CALSTART全球总监克里斯蒂亚诺（Cristiano Façanha）说。
特斯拉汽车公司已经宣布推出一款续航里程为500英里（800公里）的电动半挂卡车，并开始接受预定，但首批交付日期已被推迟到2021年。9月份，通用汽车宣布与电动和零排放燃料电池重卡制造商尼古拉公司（Nikola）建立战略合作关系，但此后尼古拉公司的技术受到质疑和审查。
“积分制”是个好办法
美国各州对于大众和解金的分配拥有相当大的自主权。美国公共利益研究小组为各州的计划制定了一个记分卡，把钱花在电动项目上会加分，花在柴油或其他化石燃料技术上则会被扣分。
华盛顿州和夏威夷获得A+级，罗德岛和佛蒙特州被评为A级，加州、马萨诸塞州和纽约州获得B级，但许多州的表现很差：21个州加上华盛顿特区被评为D级，14个州加上波多黎各没有通过（意味着他们没有把任何电力项目放在优先位置）。
“我们的论点是，我们必须从长远考虑，不能继续在最初制造问题的燃油技术上浪费精力。”美国PIRG环境运动主任、该研究的合作者马特·萨莱（Matt Casale）说。他补充说，许多等级较低的州都在更换柴油机，而这些柴油机无论如何都会通过正常的采购程序退役，因此没有从和解资金中获得净收益。
一些州在很大程度上倾向于电气化。纽约的卡车激励计划为运营商报销电池或燃料电池卡车比同等柴油车高出成本的95%（相比之下，混合动力电动车、丙烷或压缩天然气的补贴率为90%）。零排放公交车的为100%，电动校车为80%。
该机构负责空气资源、气候变化和能源的副专员贾里德·斯奈德（Jared Snyder）表示，将从纽约州环境保护部自信托基金中获得的1.277亿美元中分得约9000万美元。此外还有没有到位的1600多万美元资金，将用于充电设备或车辆交付，以及按照大众汽车和解协议的要求报废现有车辆。
纽约的计划进展相对缓慢。纽约中部清洁社区（与美国能源部清洁城市计划有关）执行主任巴里·卡尔（Barry Carr）表示，这也存在一定优势。“好的一面是，缓慢
显然，与电动车领域有利益关系的公司，希望看到这个过程更快地进行。
“我们很高兴，能够通过减少排放，来帮助各州实现其雄心勃勃的气候减排目标。”EVgo的首席执行官凯西（Cathy Zoi）说，该公司是一家快速充电公司，正在与弗吉尼亚州、宾夕法尼亚州、北卡罗来纳州、华盛顿州和佛罗里达州的大众和解项目合作。“但如果人们要购买电动汽车，必须要让他们觉得可以随时充电。充电基础设施的建设一定要跟上。”
电动解决方案得到了布莱恩·福尔兹（Brian Foulds）的大力支持，他乘坐了贝弗利的那辆电动校车。福尔兹是电动车的倡导者，也是附近康科德（Concord）的居民，该镇也期待通过大众的和解基金获得电动校车。
康科德自2016年起就有了电池动力公交车，以及2017年在镇上校车库附近安装了一个5.5兆瓦的大型太阳能电池阵列，还有自己的市政公用设施。“摆脱化石燃料是我们的需要做的。” 福尔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