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于烧钱 | 站着说话
“摩拜37亿美元卖身美团”——这则4月3日还是传言的消息，4月4日就坐实了。
但在还是传言的阶段，青主就判断摩拜“卖身”的消息基本是笃定的，因为“传言”里其实有很多确定的信息。
比如“截至当前摩拜挪用用户押金60亿元人民币，供应商欠款约10亿人民币，债务总额合计超过10亿美元”；扣除这10亿美元债务，摩拜的实际出售价格为27亿美元，低于其上一轮融资34.5亿美元的估值；
比如“尽管采取了取消免费月卡、提升每单实际收入等增收动作，但每月运营支出超过4亿元，迟迟无法获得正向现金流”；
比如，“摩拜现有股东已放弃继续支持，也没有新的资本再愿意入场”，也是事实。
去年12月，摩拜营业收入为1.1亿人民币，净利润是-6.81亿元。
根据摩拜内部的财务报表，去年12月，营业收入为1.1亿人民币，但是销售成本高达5.65亿，毛利润是-4.55亿元；净利润是-6.81亿元。而且，随着单车投放量的增加，摩拜迎来的却是订单的明显下滑，日订单由去年8月份最高峰时的约2000万单，降至目前不足1000万单；平均每天每车单数也由最高峰时的接近3单降至目前的不足1单。
摩拜日订单数和每车日订单数都呈现明显的下滑态势。
摩拜已经陷入了单车投放越多，订单越少、成本越高的死循环。为了维持目前的订单量，分析人士认为，摩拜每年需要投入的运营费用和固定资产投入高达8-10亿美元。很明显，摩拜已经很难继续玩下去了。共享单车，这个被包装为中国新四大发明之一的时髦概念，终究死于无法盈利。
在商业逻辑上，共享单车已死。也许最后它会成为公交、地铁一样的社会公共服务。
摩拜当然还没有死，但是共享单车作为一种商业模式，确实已经被宣判了死刑。前不久，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审理了广东省消费者委员会诉小鸣单车运营方广州悦骑信息科技有限公司的民事公益诉讼一案，法院当庭作出一审判决，被告悦骑科技应按承诺向消费者退还押金。但这个判决可能难以执行，因为小鸣单车事实上已经停止运营，小鸣单车此前累计收取用户押金8亿元左右，累计用户数量为400多万人，截至庭审尚有70万用户的押金未退还。悦骑科技表示已没有能力清偿押金，“我们的决定是破产清算”。
共享经济很时髦，但没有人找得到盈利模式。摩拜已经在共享单车领域一家独大了，依然无法避免失败的结局。
所以，相较小鸣单车，摩拜能“卖身”美团，还算是一条很不错的出路。在小鸣之前，其实已经死了一堆的“共享经济”。这里之所以要给共享经济打上引号，是因为我对这些是不是真的算共享经济一直都是怀疑的。
共享经济，原意应是存量资产的利用率提升，家里一个房间空着，租给背包客，这是共享经济；开车上班路上，顺带捎个人，这是共享经济。摩拜、小鸣们，都是增量啊——而且还是海量的新车投放，然后是极低的利用率，造成极大的社会浪费，如此不理性的模式，为什么冠以一个“共享经济”的名目，就能代表未来？
这是触目惊心的废弃共享单车。
所以，当摩拜去到德国的时候，还没有来得及被各种时髦概念开光、启蒙的德国媒体就说了大实话——这是脑残的商业模式，因为永远都不可能盈利啊。
任何商业模式，只有盈利才可以持续。一时不盈利没关系，但最终必须能盈利。
盈利，听起来很俗——就是挣钱嘛，但却是一个商业模式的最基本逻辑。正如马斯克所说，“如果你不能赚钱，你就不是一个真正的公司”。没错，这确实是小马哥的原话，虽然现在听起来很讽刺。当时是2013年，特斯拉在当年的第一季度，靠6800万美元的碳排放配额销售收入，实现了史上第一次盈利（1120万美元），小马哥一时意气风发、踌躇满志，于是发表了上述重要讲话。
马斯克在最意气风发的时候，接受杂志采访说了一句真理：“如果你不能赚钱，你就不是一个真正的公司。”
但令小马哥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也是迄今为止特斯拉唯一一个盈利的单季。此后，持续放大的亏损和持续走高的股价，让特斯拉成了一个巨大的泡沫，阳光洒在泡沫上，五彩缤纷，煞是好看。
泡沫也会很好看，但终究只是泡沫。
可惜，是泡沫就终究会破灭。现在特斯拉烧钱的速度越来越快，有报道称特斯拉3个月内就可能耗尽所有流动资金，未来18个月内特斯拉大约需要募集80亿美元才能应付高昂的运营成本和大笔的到期债务，然而，投资人正在对特斯拉失去信心。特斯拉正在受到美国证监会越来越多的调查，穆迪也调低了特斯拉的信用评级，这都意味着特斯拉从公开市场募集资金的难度越来越大。
不得不承认马斯克是个营销和传播的天才。面对“特斯拉已经结构性破产”的质疑，他没有辩解，而是选择4.1这天在自己的推特上玩了一把自黑。高，真是高！
越来越多的人嗅到了特斯拉死亡的味道，美国Vilas Capital Management首席投资官约翰.汤普森公开表示“特斯拉将在未来3-6个月内倒闭”，福布斯则引述一位评论家的话称“特斯拉已经处于结构性破产状态”。
但最早看到特斯拉结局的人是青主。早在2013年青主就预言：如果坚持纯电动车路线不改变，特斯拉的前途只有两种：要么破产，要么被收购。
并非青主有多么独到的眼光，只不过一直保持清醒而已。摩拜、特斯拉、乐视——更别说什么蔚来、拜腾了，在这些弄潮儿身上，我们并没有看到什么真正的创新，特斯拉的投资人直到钱被烧得几乎无以为继的时候，才真正明白这一点。相对来说，共享单车的投资者们清醒得要早很多。
其实，对特斯拉们的实际价值，许多人都是早有怀疑的，比如李书福同志就公开说，为什么特斯拉的市值比宝马还高，自己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欧阳明高院士告（HU）诉（YOU）他，很简单，因为资本认为特斯拉代表了未来。
院士水平就是不一般，言简意赅，李老板豁然开朗、茅塞顿开。然而，这种话只能骗骗小孩，任何炒过股的人都不会当真，尤其是前一阵子买过乐视股票的人。按照院士的逻辑，特斯拉今年3月份一个月股价就跌了约25%，又意味着什么呢？
欧阳院士可能忘了，资本一度也非常看好乐视的。
很多人都在摩拜要“卖身”美团的那则新闻下留言，说赶紧去退押金。青主也交过200元押金，不过不打算退了，相对那些买了乐视股票的人，咱那区区200块钱打水漂就打了吧，也算是投资过这个气象万千的新摩登时代。
就到这吧，姑且把我2015年初写的那则“气象万千”的打油诗拿来作为本文的结尾。
胜日云高瑞雪飘，
千树万树竞妖娆。
柳杨无花含惭色，
桕柏带蕊况梨桃。
郁郁葱葱真嘉木，
何须藉此自矜骄？
簌簌一阵疾风过，
方知根深冠自高。
（2015年初，从莱比锡赴慕尼黑道中，天下大雪，颇有所感，打油一首，聊寄这气象万千的2015年中国车市。）
文 | 青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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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格林律师事务所李国勇律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