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袁小林：沃尔沃的“底色”

“本质上咱俩是一样的，但你表现成为愤怒，我表现成为悲凉。”这是3年前，马东在接受许知远采访时说的一句话。这个在《奇葩说》中嬉笑怒骂的中年男人，却说“我的底色是悲凉的”，让人感慨万千。

许知远与马东，一个75后，一个65后；一个清高，一个入世。但骨子里，许知远却是乐观的，这种乐观驱使他成为当下的批判者；而马东则在悲凉的底色中，激励自己不断去扩充边界，成为时代的弄潮儿。

每个人，甚至每个品牌都是有底色的。这是我在采访沃尔沃汽车集团全球高级副总裁，沃尔沃汽车亚太区总裁兼CEO袁小林时最深刻的感受。

认识袁小林的人都知道，外交官出身的他，和高晓松曾是高中同学。两个人有着看上去完全不同的性格，高晓松大大咧咧，袁小林文质彬彬；高晓松爱文娱，袁小林善体育；高晓松是美食达人，袁小林是马拉松选手等等，但他们也有很多的相同点：热爱自然、崇尚思辨、感知美好、始终把对人的尊重放在首位……

“唯爱与生命不可辜负”，这是沃尔沃在今年成都车展的主题，同时也是8月10日沃尔沃全新S90的上市主题。正如高晓松在点评袁小林时所说的，“永远轻盈，永远滚烫，永远热泪盈眶。”

这就是袁小林的底色。

他说话的时候不疾不徐、娓娓道来，但永远不乏思考。一如他的管理风格，不跟风、不冒进、不追逐聚光灯，永远根据自己的节奏和品牌调性，稳步前进。

在他那里，你永远听不到“吊打特斯拉”这样惊世骇俗的语言，甚至也听不到“几年以后要冲进前几”的誓言和决心，这倒不是因为他谦虚或者底气不足，而是在他眼里，这些都是努力之后的结果，而过程永远比结果更重要。

作为沃尔沃亚太区的一把手，他现在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定方向、搭班子、给支持”，思考更多的是企业架构、商业逻辑、品牌调性和经济规律等问题。“对我来说，最大的挑战就是做选择，什么应该花时间，什么不该花时间。”

习惯了汽车行业谈销量、谈目标、谈市场的采访，和袁小林的对话显得有些穿越——无论你抛出一个多么入世的问题，袁小林都能把你拉回到更高的维度来解读——正如访谈所在地沃尔沃亚太区总部所在的上海白玉兰广场，一眼望过去，黄浦江两岸尽收眼底，开阔、大气，新旧上海在这里交汇，展示出无穷的活力和可能性。

谈10年100万辆：笃信沃尔沃的价值

在7月下旬的成都车展上，沃尔沃发布了全新服务理念——“让安全，更周全”，以更具温度、更专业贴心的服务举措，迎接即将诞生的第100万中国车主。

“作为有温度的豪华汽车品牌，沃尔沃汽车即将在中国迎来百万车主，意味着100万个家庭对沃尔沃品牌价值的认同；沃尔沃汽车的安全、健康、环保，使100万个中国家庭受益；而我们在科技领域的诸多创新，也同时守护着数百万、上千万个同样行驶在道路上的家庭。”袁小林在活动上如是说。

在他看来，10年100万辆，的确是在沃尔沃发展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事件。“这意味着我们成为这个市场上举足轻重的玩家，不达到这个量级很难。”

袁小林没有对这10年来取得的成就侃侃而谈，相反，复盘这10年的历程，他认为最重要的是要处理好三个方面的关系：一是守正和出奇。所谓“守正”，就是要让已经建立好的流程和体系发挥作用，而“出奇”则是在坚持行之有效的体系的基础上，拥有创新的勇气和远见；二是全球化和本地化。“全球化”是指一个全球性的品牌所拥有的价值追求和品牌主张，这是底色；而“本地化”则是根据全球不同地区不同的历史文化、商业模式和消费习惯，确保产品和服务能够符合当地的用户需求；第三是快和慢。大家都希望企业发展越快越好，但体系力的建设需要时间，产品和服务能力的增长也不是一天就能形成的，需要定力和智慧，也要在快和慢中找到平衡点。

那么，有没有什么遗憾呢？

“如果有时间机器能够回到过去的话，也会发现，当时所认定的似乎是不二之选的未来，也不一定都实现。”他表示，作为一个拥有90多年历史的品牌，有足够的经历去感知每个时代的潮流和追求。“做企业不是拨轮盘，一定是有很多确定性的东西，但能不能成为聚光灯下的那一个并不重要，因为，做企业面对的是100%的市场，并非此消彼长、零和游戏。”

既然这样，又有什么必要去纠结在过去的某一个时间节点上，是不是可以做出一个更加正确的选择呢？你一定要相信，每个选择，都是当时结合各种因素所能做出的最佳决定。因此，倘若有时光隧道，他依然会对当时的自己说，认准方向，不要过多地去考虑结果，只有做更好的自己，才能不枉岁月。

谈新豪华观：坚持更多人所追求的

在8月10日晚上沃尔沃新款S90的上市活动上，袁小林用10分钟时间阐述了“沃尔沃是如何理解豪华的”。在他看来，豪华，就是“极致”，要把安全、健康和环保都做到极致。“对安全、健康、可持续发展的极致追求，就是沃尔沃汽车带给我们的豪华。”

事实上，早在去年沃尔沃全新S60上市的时候，沃尔沃就提出“健康即豪华”、“安全即豪华”和“环保即豪华”的新豪华观。“安全是沃尔沃品牌的信仰，用最安全的汽车，保护人们的所爱。”在袁小林看来，“安全、健康和可持续是深植沃尔沃汽车的品牌基因中，沃尔沃以‘零伤亡’作为未来交通生态愿景，为了实现这一目标，沃尔沃几十年来不断深耕汽车安全技术，为车主和家人的出行带去安全保障。”

除了在安全方面“一直被追赶、从未被超越”外，在袁小林看来，健康是安全的延伸，而环保更是为了保护我们生存的家园，也是企业可持续发展的根本。

“这个社会的选择越来越多元，这也是我们这个时代能够生生不息发展的基础。因此，没有一款产品可以满足所有人的追求，如果你所坚持的，是更多人所追求的方向，那么，这个企业就是有前途的。”袁小林如是说。

从最新销售数据来看，沃尔沃7月在中国市场的销量达14,379辆，同比增长14%，连续4个月实现两位数增长。更重要的是，在价格战如火如荼的当下市场上，实现了量价齐升。

“价格是消费者对你价值的认同，营销就是通过合适的方式，把品牌追求的价值传递给潜在客户，你需要找到你的客户。”袁小林认为，要想在竞争如此激烈、如此有活力的市场上，随着市场的增长而增长，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离不开整个团队的努力。“过去十年让我非常骄傲，但在面向未来十年的时候，我会更加骄傲。因为，我们已经打下了坚实的工业和商业运营的基础，也有非常良好的客户基础和社会认知，这一切都将让我们在未来的发展之路更加顺畅。”

但对于未来的预期，袁小林并不盲目乐观。在他看来，整体环境依然充满挑战，但更重要的是，在大环境下如何去做，是你的选择。中国豪华车市场的“池子”够大，外部环境就显得不那么可怕。“把心思放进去，绝对的市场空间够大，科技进步带来的可能性还远远没有被发掘。”

谈发展：在更长的价值链上定义未来

也许正是对于“道”的坚守，让袁小林在面对很多问题的时候并不纠结。比如，特斯拉在北上广深等主要城市实现对所有豪华车的反超；比如，某些竞品以价换量带来的威胁等。

“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区域内，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奇怪。”在袁小林看来，汽车“新四化”是整个行业的共识，但如何实现，就像我们过去走过的所有的路一样，一定是丰富多彩的。“如果未来只有现在的玩家，只能倚赖现有的路径，那是多么的无聊。”

在他看来，“新四化”对于任何一家车企来说，都是一个目标明确，且在未来一段时间内非常重要的发展方向。从公司的大方向而言，一是要坚定战略方向；二是要区分什么是所必须拥有的核心竞争力；第三是要找到优秀的合作伙伴。

他说，早在2017年，沃尔沃的首席执行官就提出“沃尔沃要实现全面电气化”，致力于通过可持续发展的业务模式以及产品和服务，以最大限度地减少对环境的影响。为此，沃尔沃还被评为改变世界的50家企业之一，也是唯一上榜的汽车企业。

以刚刚上市的新款S90为例，最大的变化就在于首次搭载由2.0T发动机+48V轻混系统组成的动力系统，同时还提供T8插电混合动力版本。

尽管袁小林没有正面回应竞品和市场的竞争问题，但从他的回答中，又不乏关于这个问题的思考。只不过，他把眼光放在更加长远的周期里来考虑。

“从沃尔沃汽车的发展来看，在不断跑的过程中总结经验，保持定力。有很多东西都是有规律的，尤其是经济规律和商业逻辑。所以在未来的10年，保持定力、保持清醒、继续做正确的事情是沃尔沃的三项基本原则。同时，也会以一种比较开放的心态来看待现在市场正在发生的事情，新的技术不断涌现出来，新的商业模式也呈现在面前，消费者也会提出更高的要求，在这些方面要自己专注，同时要非常敏锐地去抓住市场上发生的变化并作出有效应对。”

在他看来，我们处于激烈变化的时代，面向未来，需要更加充满敬畏，满足用户的出行需要，在更长的价值链上去定义未来，这也是为什么沃尔沃要向出行公司转型的主要原因。

结语

区别于一般的职业经理人，从并购开始就一路伴随着沃尔沃成长的袁小林，把这个品牌看作是自己的孩子一样，在各种场合反复强调的是不要光看一时的得失，而要把品牌的发展放在更长远的维度去考虑。

我想，这恐怕也是袁小林的采访与众不同的地方。他很少谈及具体的“术”，更愿意谈“道”，因为，“术”解决的是眼下的KPI，而“道”才是一个企业长期可持续发展的根本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