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衣柜
前天晚上,全国高校不约而同出现了骚乱现象——男生砸碎了键盘往外扔,脱剩内裤在操场放肆奔跑,烟花炮仗满天飞,且嘴里喊着整齐而响亮的口号:
“IG牛哔!”
俨然像集体撞邪了一样,宿管阿姨拿起电话,不知该先拨110还是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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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在大人眼中,因为一个游戏这般痴狂,无疑会被贴上网瘾少年的标签,是要送去给杨永信电的。我也依稀记得,更小的时候,有零星新闻报道过打游戏会使人聪明,兴高采烈地告诉我妈,结果被抽到衣架都变形。
于是在游戏被误解的那些年里,集体回忆往往少不了逃课去黑网吧的情节,男人嘛,三五成群偷着乐是本性。
有人说,游戏在当下愈发普及和被理解,是电子竞技的功劳,作为一种新兴产业能快速产生收益和岗位,一旦与钱挂钩,游戏就变得名正言顺了。我不大同意这种说法,认为有种因果颠倒的意味在里面,毕竟游戏产业如今能发展得红红火火,最简单不过的道理,是因为那群爱打游戏的孩子长大了而已。
所以IG夺冠的呐喊里,除了校园的喧嚣,还有一群已婚中年男人在朋友圈的无声祝贺。他们见过皇族两进决赛,抗韩折戟,也见过OMG丝血翻盘的神迹。他们有了房,有了车,却记得永远在满足感的席位上,留一个给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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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然IG的夺冠队伍里,有两位主力队员是“韩援”,民族情节浓重的中国玩家难免心里会落下疙瘩。只是眼看着其中一位“韩援”Rookie,在韩国本土,操着一口颇为流利的中文发表获奖感言,回答完主持人的问题,还不忘用中文再翻译一遍,相比追韩星的粉丝动辄贴吧出动,撕个片甲不留,说音乐无国界显得苍白无力,反倒证明了年龄相距也好,地域不同也罢,最无差别的快乐其实是游戏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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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不否认自己是一个沉溺游戏的人,出于对汽车的喜爱,游戏目录里必然少不了极品飞车。
印象最深的是《极品飞车9:最高通缉》,当年懵懂的我,一度以为EA对玩家的友好程度,已经到游戏一开头就送台E46 M3 GTR地步。殊不知首场比赛,那台装着4.0L V8发动机,449匹马力的M3才开到半路就趴窝,无论重来多少次,结果都是输了比赛赔了车,我一气之下把寒假作业都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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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才知道,这都是所谓的“剧情需要”,在游戏中参与地下飙车,打败排行榜上的角色,最终把那台M3赢回来,是这款游戏的核心剧情。正是这一代极品飞车,第一次将真人演绎剧情引入赛车游戏。出于我对游戏的理解,通关后总会有一些劲爆彩蛋,带着对游戏里女主角的幻想,我愣是花了三个通宵把游戏打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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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了几年极品飞车,我开始不满足只做键盘车神,于是商场顶楼的游戏机厅成了我周末消遣的唯一去处,因为那里头有《头文字D》的街机游戏。受主角光环影响,每次我都毫不犹豫地选那台印着“藤原豆腐店(自家用)”的AE86,挑对手时也是头也不回地选了那台推头严重的GT-R。
输了上百块之后,我才终于明白,卡罗拉是永远跑不过GT-R的,那是我同年里最痛的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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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赛车游戏教会我的,更多是那些现实中让我清醒的事情——马力永远是大的好,屌丝车不存在爆改后逆袭超跑的可能,车子轻轻一撞就会烂,时速300公里漂移的结果是死得底朝天,还有警车千万不能惹。
庆幸的是,在我如无意外都买不起兰博基尼得人生里,有赛车游戏能满足我手握方向盘冲过格子旗的愿望。本该是做梦才有可能体验的快感,只要技术好,几块钱就能成真,是游戏让我成为幸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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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玩游戏,如今我更倾向于买游戏。
曾经有一位高人说过:“游戏的玩法有好多,steam的玩法只有喜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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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加一,顾名思义就是买一个游戏,不一定得玩,静静地看它躺在列表里,便觉得岁月静好。而喜加一的对象,无非是促销打折的游戏,或是那些当年没机会买正版的游戏,为其“补票”。
正如有人在《大话西游》重影时去电影院看了三遍,有人发誓等自己有钱了一定要买回台皇冠133, 人生冗长而繁杂,买个CS或者暴力摩托,即便只有付款那一瞬间的片刻逃离,又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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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人,像我,已经在怀念当年一起玩游戏的伙伴,总有一天,我们同样会开始怀念那些和我们一起加班到半夜的同僚,一起开车到江边唠嗑的损友。
或许将来有一天,老到没了执着,但看见年轻人在屏幕前那些不可思议的操作,回想起IG夺冠时发的那条朋友圈,还是会默默在心理念叨一句“真牛哔”。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平复心情,再打开那个只剩私服的游戏,在工会群里叫唤一声:“开黑有人么?”
看见有人回:“扶我起来,我们再打一把。”
这便是人生游戏最动人的副本对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