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车换现金”能拯救车市吗？

随着汽车制造商陆续重启汽车生产，经销商又再次面临挑战——该如何吸引消费者到展厅中来？许多行业人士和政府官员认为，当今形势下，要想达到这一目的，一些经济刺激措施十分必要。

2009年7月，为提振汽车销量，振兴经济，美国联邦政府决定救助汽车行业，推出了俗称“旧车换现金”（Cash for Clunkers）的刺激计划，官方名称叫做“汽车折价退款系统”（Car Allowance Rebate System）。

根据布鲁金斯学会（Brookings Institution）的数据，联邦政府在当年7月和8月实施的这项28.5亿美元的刺激计划，淘汰了近70万辆老旧汽车，取而代之的是更节能的新车。根据旧车与新车之间的燃油经济性差异，顾客能获得3500-4500美元不等的代金券。

这项计划实施后，美国当年7月和8月的新车销量分别增长了14%和28%。丰田、本田和福特的股价均有所上涨，但该计划结束后，股价又再次下跌。这一计划短期内推动了约38万辆新车的销售，一定程度上减少了碳排放。

如今，一些人针对新冠疫情正在提议一个新的“旧车换现金”计划，但表示不一定要与2009年推出的计划一致。

“这是一个不同的时代。”2009-2013年在奥巴马总统任期内担任美国交通部长的雷·拉胡德（Ray LaHood）说，“真正的关键是，要制定一个鼓励人们回到展厅购买汽车的计划。”

2009年，拉胡德负责“旧车换现金”计划。“这是一根救命稻草，是汽车行业和美国各地经销商的经济命脉。”他说道。

但是，这一项目的实际操作过程中也有一个受害者——二手车市场。

俄亥俄州凯霍加福尔斯的经销商Cascade Auto负责人帕特里克·普里姆（Patrick Primm）表示，2009年的刺激计划对经销商来说很好，但它“摧毁了低端二手车市场”。

“最初，所有这些交易都令人兴奋。”普里姆回忆起2009年的项目说道，“但过了一段时间，在做了很多交易之后，我们意识到我们正在摧毁很多非常好的汽车。”

在此期间，二手车库存渠道经历了双重打击。作为获得联邦政府补贴的一个条件，经销商必须移交这些即将被销毁的老式旧车，而不是再次循环到二手车市场。

这加剧了一个渠道问题：2008-2010年新车销量的急剧下降已经意味着数百万辆新车和卡车没有生产出来，也没有进入市场。这意味着两到三年后，这些车辆也不会出现在二手车市场上。

布鲁金斯学会经济研究项目的高级研究员克利福德·温斯顿（Clifford Winston）认为，旧车换现金是“意外后果的典型例子”，是不应再犯的错误。

他补充说，该计划带来的新车销量主要来自高收入者，即使没有刺激计划他们最终也会买车，这一计划只是把交易提前了。

“它没有实现任何预期目标。就业和产出都没有增加。对空气质量几乎也没有作用。”他说，“总的来说，只是给了那些本就要买车的人一笔意外之财。”

拉胡德认为，国会应该吸取以往旧车换现金计划的教训，制定一项面向消费者和汽车经销商提供补贴的新计划。

“折扣计划会激励人们把他们带到展厅，虚拟的也好，预约的也好。”他解释说，“这将以一种类似我们之前计划的方式，推动汽车行业的发展。”

美国众议员黛比·丁格尔（Debbie Dingell）表示，任何形式的“旧车换现金2.0”计划或者政府刺激计划都应有一个新名目，因为目前汽车行业有不同的需求。

“他们正在寻求流动资金。”丁格尔在谈到零售商时说道。

丁格尔说，国会正在提有关重振经济和创造需求的“各种想法”。但是，由于员工和客户的安全成为最优先考虑的问题，经销商将需要寻找“新的、有创意的经营方式”，包括短期和长期的经营方式。

原始设备供应商协会（Original Equipment Suppliers Association）的CEO朱莉·弗雷姆（Julie Fream）说，任何支持新车销售的联邦计划支持的应是整个汽车行业，尤其是汽车工人的安全。“在加快速度的同时，安全必须是压倒一切的目标。”

需求火花

2009年，美国国际汽车经销商协会（American International Automobile Dealers Association）与奥巴马组建的汽车特别工作小组会面，该协会当时指出，所有品牌的经销商，包括国际汽车制造商，都受到了市场崩溃的影响。奥巴马的这一小组负责处理对通用和克莱斯勒的金融救助。

这一行业协会的CEO科迪·拉斯克（Cody Lusk）呼吁汽车行业团结起来，起草一份“对行业和消费者都最有利”的救助方案。

“经销商团体知道有出台刺激措施的必要。在旧车换现金计划下，它们基本上都做得很好。”他说，“但我认为，我们还必须拨开层层洋葱皮，看看刺激需求需要些什么。”

全美汽车经销商协会（National Automobile Dealers Association，NADA）表示，随着经济复苏，汽车行业和白宫之间将继续就鼓励汽车销售的最佳方式进行讨论。

“显然在某个时候，我们希望通过一项协调的策略来刺激需求和新车销量。” NADA发言人贾里德·艾伦（Jared Allen）称，“我们正处在这个过程的早期阶段。”

经销商内部分歧

美国最大的汽车经销商AutoNation表示，它支持“一切能够将消费者引到经销商处的努力”。但其他经销商对“旧车换现金”计划反应不一。

爱达荷州波斯特福尔斯的雪佛兰经销商伊芙·克努特森（Eve Knudtsen）回忆道，这是一个“匪夷所思的计划”，要求客户置换掉几乎全新的汽车，还必须要销毁。她认为现在的重点是让人们重返工作岗位，并维持员工工资。

“我们可以推出尽可能多的激励措施，但除非消费者有理由确信他们有支付能力，否则很难做出决定。”

她指出，诸如延期付款和零利率等激励措施正在推动汽车销量。

潜在的恐惧

IHS Markit首席汽车分析师斯蒂芬妮·布林利（Stephanie Brinley）表示，无论如何，在经济逐步复苏且不会引发第二波危机之际，政府资助的项目可能会缓解消费者的一些担忧。

与经济危机时期不同的是，当前的危机与一场尚未得到遏制的流行病紧密相连。

布林利表示，消费者在走出困境后的具体表现很难量化，也很难消除他们的恐惧。与此同时，汽车制造商和经销商可以采取措施减少这些担忧，比如推进网上汽车调研和线上销售。

波士顿咨询集团董事总经理兼高级合伙人布赖恩·科利（Brian Collie）表示，只要恐惧和不确定性依然存在，人们就会放弃购买汽车等大型非必需品，不管有什么激励措施。

“目前形势变幻莫测，令人难以置信。”他说，“我们仍然处在一个以不确定为时代特点的环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