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江凌：从通用风投开始，重新学习丨创见

杜江凌肩负通用汽车中国科学研究院院长一职至今，已经十年了。此番，他再度踏上了学习之旅。

而如今，他学习的对象由研发成果项目报告，变成了一摞摞法律文档。这正是通用汽车风险投资对全球技术领域内的新兴创业公司作出的投资评估结果。其中，包括先进驱动系统、智能网联汽车、先进材料、传感器/处理器/存储器、先进制造技术、价值链及创新商业模式等。

自今年5月起，杜江凌被正式任命为通用汽车中国首席技术专家，负责协助通用汽车中国公司管理层，为中国汽车市场相关技术战略及其影响提供策略支持。

对他而言，投资工作由评估与交易两部分组成。基于此前的专业背景，评估一个创业公司的技术并非难事。纵观其人履历，他曾担任英特尔中国研究中心总经理的杜江凌在计算机运作、无线移动通信技术和汽车领域拥有超过25年的管理及科研经验，因此足够在V2X互联网通信领域游刃有余。

但作为研究院院长，其工作还要涉及材料、制造、电池和驱动系统等方面。经过这十年的学习和储备，杜江凌如今在接触投资项目时，发现这些知识都能学以致用。可谈及“这个公司值多少钱？”、“购买它多少的股份？”此类问题时，这位博士就开始挠头了。

杜江凌对车云菌表示，自己的很大一个特点就是喜欢学习。幸运的是，这一特点在其过去十年的工作中得到了很好地发挥。虽然此前没有真正接触过交易谈判，涉及法律等多个领域，但他也在努力学习，并享受这个过程。

“我们没办法倒过去重走一遍。但是，我可以说在通用汽车这条路上，做到现在我还是觉得挺满意的。”杜江凌思考后总结道。

十年时间为人才搭建平台

可以看出，杜江凌对研究院的感情很深，也对其未来抱有很大的期望。

成立之初，科学研究院设定的技术方向是电池设计与制造、先进驱动系统、先进材料与制造，以及智能网联汽车。这几个方向如今都得以延续，并且取得了一定成果。然而，在很多领域还存在进一步拓展的空间。

为了支持通用汽车实现“零事故、零排放、零拥堵”的愿景，杜江凌希望研究院能具备更全面的网联汽车的研发能力。“科学院在培养强大的本土研发能力的同时，还要加强对中国市场的洞察，这样就能把中国市场的需求和全球研发趋势相结合，从而找到最适合中国的解决方案。”

在此之外，这十年间，让杜江凌感受最深的就是研究院的“人”：“我被任命为院长时，最大的任务是在五年内建立一支世界级的研究团队。我当时觉得基本不可能。”相比通用北美的研发团队，他们具备五十多年的丰富经验，且拥有海量资深研究员。

令杜江凌欣慰的是，回看科学院取得的成果，中国有了很多年轻而优秀的研究员，比如说胡斌。十年前他在通用汽车北美做实习生，博士毕业后加入研究院。“他如今的能力和成就，可以和任何一个资深研究人员相提并论。”

结合其在电池、材料、电机、电控以及V2X等主要研究方向来看，这些领域的人才其实并不难招。杜江凌坦言，最大的挑战是能不能够提供一个平台，让科研人员真正感受到他们能够发挥最大的价值。“我能做的是招到优秀的人才，给予他们自由、开放的创新环境，建立一套高效的创新流程，让他们能够持续做出具有行业影响力和商业价值的原始创新。”

或许是受自身学习热忱的影响，杜江凌一直倡导的文化是建立学习性的组织，通用汽车本身也有完整的创新体制，愿意为研究员创造开放的创新环境。“上进的年轻人每天都会问自己今天学到了什么。”他认为，最终选择留下来的，都是真正喜欢自己的工作，并且欣赏公司创新机制和价值观的那些人才。

“非一般”的风投逻辑

也正是这些专精各自研究领域的人才，在为通用的技术研发与孵化决策保驾护航。

站在商业原理的角度，决策前杜江凌要问自己两件事：什么东西是基础商品（commodity）？什么东西是最有价值的、可以赋能的？

作为汽车制造商，整合能力和掌握核心技术十分关键。如果有价值的技术都向别人直接购买，这家公司很难确保长期的成功。杜江凌也坚信，从通用汽车全球研发系统来看，只要是自己研发的，一定是其认为在这个产业链里最关键、最有价值的东西。比如无人驾驶汽车的传感器、激光雷达等等。

正因如此，研究院与风险投资建立了异常紧密的联系。通用汽车全球首席技术官Jon Lauckner统一领导研发部、风险投资部和全球创新业务部。杜江凌认为，这是最适合创新的组织架构。是一个完整而强大的创新体系。使其在推进内部创业型创新的同时，能够引入来自外部的创新技术，并加速各类技术的孵化与商业化应用。

换句话说，杜江凌带队投资未来技术是为通用汽车所用，与风投公司的出发点全然不同。

整体来看，通用汽车的投资方向仍旧围绕未来出行领域的四个技术方向，即电气化、网联化、自动化和共享化。与此同时，杜江凌也有自己的投资逻辑：“投资不能遵循既定的设想，需要极强的前瞻性。我们要看最前端的技术。”

他看好的项目基本具备两种特征：第一，具有技术含金量，暂时还无法被所有人看透掌握；第二，公司还处于萌芽期，风险未知，但估值符合我们的预期。“聪明的投资，不见得需要很多资金。”如果项目标价很高，意味着这个技术已经比较成熟，且各方面都得到了验证，却并非是通用的首选。

整体而言，通用投资的主要目标是将创新技术转化应用到通用汽车的产品上，与被投企业形成优势互补的关系，这也是其唯一的衡量指标。双方分工协作，通用设定目标和期望，具体过程则由企业方面去实现，包括技术攻坚。相反，短期财务上的回报率不是杜江凌关注的重点。

值得一提的是，风头正盛的自动驾驶领域，通用当下却不太感兴趣。毕竟在3年半之前成功收购了硅谷的初创企业Cruise Automation，其软件技术与通用汽车的整合和集成能力也进行了有效结合。有如此成熟的项目方案在前，杜江凌表示很难愿意再为国内无人驾驶企业掏腰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