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湃观察 | 戈恩的逆袭？西川广人涉嫌财务违规

总编 | 张克环

编辑 | 鄢丹

作者 | 桑田

来自汽湃（GREATAUTO)的报道

近日，日产与雷诺的“权力游戏”迎来了新一波高潮——去年11月戈恩前董事长被捕后，曾主动指控戈恩违法行为的日产CEO西川广人，在6月初被曝涉嫌财务违规后，将在本周接受董事会质询。

有趣的是，提出这一指控的，正是去年与卡洛斯·戈恩一同被捕的前日产董事、美国人格雷格·凯利；而且，西川广人的“罪名”，几乎与戈恩一模一样。如果谁要说这不是戈恩授意下的逆袭，恐怕西川广人自己也不敢相信。

更令人深思的是，与这一幕几乎恰好同时发生的，还有雷诺日产与FCA暂时陷入停滞的合并大业。而有消息称，日本人在这背后扯了后腿……作为全球最大的汽车联盟组织，雷诺日产在这半年多里频繁上演宫斗局，激烈的权利斗争背后，似乎注定这两大品牌已经走向分手的不归路。

日产炒房团？

你说我公款巴西买房，

我告你公款东京买房

6月初，一向以八卦著称的日本著名杂志《文艺春秋》曝出了一条重磅消息：去年年底与日产前董事长戈恩一同被捕的格雷格·凯利，在接受该杂志专访时透露，日产现任CEO西川广人涉嫌财务违规。

凯利表示，西川广人在2013年出售与薪酬挂钩的股票时违规，将股票的执行日期由5月14日改为5月22日，而在此期间日产股价上涨约10%，预计额外获利4700万日元（约合人民币300万）。同时，西川广人还要求日产汽车为其购买日本东京的一处房产，并在以后分期偿还。去年11月，当卡洛斯·戈恩在东京羽田机场被东京检方带走后，日本方面也有相关人士指控戈恩利用日产公司公款，在巴西里约热内卢、黎巴嫩贝鲁特、法国巴黎和荷兰阿姆斯特丹买房——如果双方的指控最终被坐实，日产公司高管“爱买房”的投资倾向是跑不掉了。

据称，西川广人将针对上述指控于本周一、周二两日连续接受董事会以及股东大会的质询，但西川广人否认其挪用公款买房，并称是利用个人财产买房。

与当初西川广人亲口指控戈恩在过去5年隐瞒整整50亿日元（约3亿元人民币）收入相比，西川广人无论违规性质还是金额，都远不及前者。而且对西川广人的指控目前只是在“媒体曝光”层面，无法与被东京检方先后拘捕4次、深陷囹圄超过100多天的戈恩相比。但如果有实锤证据，显然对西川广人的职业生涯具有毁灭性的威胁。

事实上，自从戈恩被捕、日产与雷诺之间的关系陷入危机以来，西川广人的座位就一直不稳。今年1月，彭博社就曾报道，西川广人亲口表示，愿意在解决公司治理问题后离职。当时，西川广人还特别提到6月这时间节点——他当时的表态是，6月不是最后期限，他将尽快完成他的职责，然后把CEO职位传递下去；在今年4月份的一场会议上，西川广人也曾被部分股东要求辞职。

如今，在6月还剩一个星期的时候，对西川广人的逼宫达到了新高潮，很显然，6月底或许是早就为西川广人设置好的“大限”。

曾经的戈恩“接班人”，

为何反目成仇

7个月前，戈恩被捕仅仅四个小时后，西川广人就迅速出现在日产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痛斥戈恩的“三宗罪”。如果当时还有人怀疑这是西川广人划清界限的自保的话，如今他与戈恩之间的恩怨已经上升到无人存疑的高度。

然而，西川广人与戈恩，曾经是亲如一人一般的战友。西川广人早在1977年从东京大学毕业后，便加入日产汽车，并从1999年起，担任多个重要岗位，包括欧洲和美洲地区的管理委员会主席，以及采购部门的执行副总裁。与此同时，在2006年至2016年期间，西川广人还曾担任雷诺汽车的董事会成员。

正是由于西川广人在日产多年丰富的经验，其也成为雷诺日产总裁戈恩的得意爱将，而且其与戈恩在一些做事风格方面还几近相似，戈恩曾经以“成本杀手”而出名。而西川广人在缩减成本上也毫不手软，但凡能够提高效率的决定，他都毫不犹疑，而戈恩也将西川广人视为志同道合、亲密无间的伙伴。戈恩曾公开表示，“如果可以，他更愿意让一个日本人来掌管日产。”

这个日本人说的就是西川广人，作为戈恩亲自选中的接班人。西川广人在2017年2月份正式接任戈恩日产首席执行官的职位，而仅在18个月之后，戈恩的职位再一次被西川广人接班，只不过这一次不是戈恩自愿让位的……注意，戈恩被捕四个小时后，西川广人便召开记者招待会向董事会提议解除戈恩的董事长和代表董事职务。很显然，西川广人对此早有准备。

而自从被捕之后，戈恩多次声称自己无罪。并声称，有日产高级管理人员反对他推动日产与法国雷诺汽车公司深度融合，继而设计将他“抛弃”——去年9月，他与日产社长西川广人讨论推动日产、雷诺和三菱汽车工业公司合并的事宜，随后，一些日产高级主管以“设计背叛”他的方式推翻这一打算。尽管没有一个日本人承认这一说法，但西川广人反对雷诺日产彻底合并的态度是得到证实的——他曾经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日产和雷诺之间的合并“毫无价值”，并且会产生“副作用”。

如今，西川广人与戈恩的关系早已彻底拉爆，但为何恰好在这个初夏对西川广人展开逼宫呢？这或许与雷诺与FCA受阻流产的合并有关。

西川广人被指控，

与雷诺和FCA合并受阻有关吗？

一个有趣的事实是，当中国和西方媒体纷纷将西川广人受到指控、将面对董事会质询推到汽车新闻头条的同时，日本人却表现出完全相反的态度。6月24日晚上，日本Yahoo的经济新闻栏目头条并不是西川广人，而是戈恩违规操纵雷诺与日产的公款，被东京地检提出公判。日本人的态度，从此也可见一斑。

在戈恩被捕后，雷诺新任董事长塞纳德积极修复双方之间的关系，然而却在没有告知日产的情况下与FCA展开合作谈判，这对于骄傲的日本人来说是不可接受的，使得紧张局势进一步恶化。

在雷诺与日产纠葛数月后，原本雷诺与FCA的合并已经提上日程，然而，却在两周前戛然而止——5月27日，FCA向雷诺集团董事会提议双方以50：50的比例进行合并。但6月6日，FCA决定撤回对雷诺集团的合并提议，主要原因是雷诺董事会连续第二次未能就该提议达成一致。雷诺大股东法国政府要求更长的时间来争取日产对这笔交易的明确支持，其认为日产的明确支持对FCA与雷诺的合并能否成功至关重要。

在业内人士看来，雷诺和FCA此前的合并方案之所以会遭遇流产，一定程度上是由于日产在其中发挥了作用。尽管日产方面从未公开反对雷诺与FCA的合并，但在联盟内部以弃权的方式暗中表达过态度。此外,更有消息称，由于担心这一合并会损害日产汽车的利益，是日本政府“暗中阻止”了两家公司合并谈判的顺利进行。雷诺一旦与FCA联手，那么日产对于雷诺来说的重要性将大幅下滑。对于原本就在雷诺日产联盟中居于弱势地位的日产来说，雷诺与FCA的合作将可能让日产彻底边缘化，显然不可接受。

当西川广人接受质询的同时，华尔街日报的一篇报道似乎颇有深意——这篇报道开篇就直白地说道：在日本举行的两场会议（正是西川广人接受质询的两场会议）的结果，将有助于确定FCA和雷诺是否会重启合并计划。

与此同时，日产也公布了一份董事会及其三大固定委员会职位任命提名的声明——日产将会给雷诺CEO蒂埃里·博洛雷一个董事会审计委员会席位，给雷诺董事长塞纳德一个提名委员会席位。两者都是日产内部决策的关键职位。另外，塞纳德还将担任日产董事会副主席。

很显然，日产也难以轻易与“相濡以沫”20年的雷诺Say goodbye，双方还将在利益博弈中持续前行相当一段时间。

没有人能够预言，最终出现决定性进展之前，雷诺与日产的争斗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这期间还会出现什么新的爆炸新闻。

可以确定的是，未来至少数月内，我们还会看到雷诺、日产、FCA频繁跳出来“刷头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