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六前夜 经销商与主机厂的“至暗时刻”
前言
“共建蓝天”的愿景固然是每个汽车人追求的宗旨，但实际的经营困难也是摆在各个经营者面前的棘手问题。每轮环保标准的提高，似乎都要面临“左手理想，右手面包”的抉择。而此轮“国五”大限将至，似乎为本就处在“寒夜”中的汽车行业再添一片“阴云”。
作者 | 黑船来航
出处 | AC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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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7月,《打赢蓝天保卫战三年行动计划》让环保的“东风”吹遍了大江南北。这场“环保东风”把全国各地“国六”实施的时间表“吹”了出来，也吹的本就深处“寒冬”之中的汽车行业更添了一份凉意。在利国利民的环保政策与素有“制造业之根”的汽车行业之间，“国六”的实施似乎多了几分“对弈”的味道。
“国六”来了，主机厂和经销商“紧张”了
△国六具体标准，可谓史上最严
所谓“国六”，即《国家第六阶段机动车污染物排放标准》。简单理解，是机动车尾气排放标准与淘汰机制的规章。对于汽车销售领域而言，“国六”的出台可能会禁止“国三”标准的汽车实现再流转，而“国五”标准的商品车，将在7月1日正式全面实施“国六”后，无法办理“上牌登记”。对于新车市场保有量巨大的“国五”新车以及在流通市场存量不菲的“国三”旧车，将面临一场空前的挑战。
早在去年，全国各地纷纷出台了“国六”的具体实施规定。作为首先试水“国六”的深圳，已于2018年11月1日正式对柴油车实施了“国六”标准。一时间，全国各地纷纷响应，广州、北京、成都等地陆续将国六实施时间定在了今年1月1日；其他部分地区则将“国六”的“上岗”定在了今年7月1日。
△部分地方“国六”政策一览
政策一出，一时间全国各地的主机厂与经销商“哀嚎遍野”，在巨大的库存压力与环保政策的矛盾中，纷纷呼吁推迟“国六”的实施。深圳、广州、海南、北京、成都随后将“国六”实施时间调整到了7月1日。乍一看，“国六”上岗“一马平川”。可就在万事俱备之际，日前，重庆汽车商业协会呼吁，欲将“推了又推”的“国六”再次推迟。由此，再一次将主机厂、经销商与“保卫蓝天”的矛盾，推向了公众视野。
主机厂内部“发福利”，实则只为清库存
5月1日，上汽集团发布今年Q1财报，字里行间中流露的都是业绩下滑的窘迫。数据显示，上汽集团营业收入约为1960亿元，同比下降16.54%。汽车销量更是出现了15.88%的下滑，销量仅为153.3万辆。要知道，汽车行业10%左右的销量下滑对主机厂而言就是不小的损失。纵观全集团，除了上汽依维柯红岩和上汽正大微增之外，包括上汽大众、上汽通用、上汽乘用车、上汽通用五菱均出现不同程度的下滑。
△网上流传的上汽大众价格表，优惠力度空前
上汽对于“国六”即将来临的表现，则是“由内而外”的促销优惠，优惠幅度之大，可谓前无古人。近期流出的一份上汽大众“员工内购表”，显现出了主机厂面对销量下滑时一反常态的“阔绰”。表中显示的折后优惠比例大多竟超过5成，而以往，主机厂给予员工的福利车多是7-8折的价格。在这些“福利车”中，不乏热销车型的基础款、热卖款；部分车型甚至对折销售，更有三款车，优惠幅度竟高达20万以上。
而此次上汽大众的内部购车价是由公司财务向员工统一发放，面向公司员工或指定一名直系亲属，为了防止购买热情过大，厂家限制了每日500台的上线。AC汽车仔细研究表格后发现，这批“内购车”基本上都是“大限将至”的“国五”车型。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上汽大众员工称：“这部分车，有些已经临近公告期，不过车况较为优质，这种价格买来确实优惠不少。”
△春节前后流出的一汽大众内购价格表
无独有偶，一汽大众在今年春节前夕曝光的员工“内购”表中，多款畅销车型，诸如宝来、高尔夫、捷达、蔚领等各个款型、配置与颜色均涵盖其中，综合优惠幅度在75%左右。一些高端配置的车型，如标价316900的迈腾，更是直降6万多元。研究后，仍不难发现，这些优惠幅度如此之大的车型，亦属于“国五”序列。
消息人士称，自主品牌吉利的员工内购，出现了一种玩法：经营共担金。网上披露的公担金申请书内容显示：“作为吉利人，本人自愿与公司经营共担，共同奋斗，全力以赴推动集团2020战略目标的实现。在汽车行业面临巨大挑战的形势下，本人自愿申请下调工资及年终奖金×××元作为经营共担金。吉利高层对此的阐述是，这是一项内部购车计划，针对的是内部岗级8岗以上的员工，“因为购车安排特殊，先拿车，车款从工资中扣除”。这种变相售卖的方式，无外乎企业回笼资金，降低经营成本的一种方式。
而据部分经销商称，此前重庆力帆以3-5折的价格，将库存车低价向非授权经销商集中处理，也与此次“国六”的实施，有不小的关系。
从事多年汽车销售业务的个体户长剑（化名）也认同这样的观点：“’国六’正式实施后，这些车若未能出售，只能被拆了当拆车件卖。而拆车件的售卖利润虽高于整车，但算上流转成本，也没有哪个主机厂会主动进行这样的业务。于其卖不掉让这些零部件‘烂’在手里，还不如做个福利发给自己的员工。一来，赚个口碑；二来，降低了抛库引起大规模价格倒挂的风险。”
“国五”大限将至，对于仍处于“寒冬”之中的主机厂而言，巨大的库存压力又让这汽车行业的“黑夜”，多了一丝深邃。减轻库存压力，或许是主机厂的第一要务。
库存压力仍不减，经销商经营多艰难
通过走访，AC汽车联系到了一位名叫李强（化名）的二手车商，对于“国六”实施前夕，二手车生意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李强称：目前，他们车行确实存在一批“国五”库存车。“国六”一旦到来，对于这些没有办理过户手续的“国五”新车而言，就是废铁，有些车公告也面临到期，到期后同样无法上牌。某主机厂此前确实以3-5折指导价格批售给二手车商（也存在部分二网经销商）。拿到这些车后，先办理注册登记。而二手车经营者不存在新车上牌影响售卖的问题。
目前对于二手车消费者而言，能以低价买到一台“从来没有开过”的二手车，确实具有一定的诱惑力。但有些消费者顾忌“国六”实施后对“国五”标准车辆的影响，又使得实际销售时，并没有想象中容易出售。
授权经销商对于即将实施的“国六”，也有着不小的清库压力。AC汽车以购车人的身份拨打某自主品牌4S店销售电话获悉“‘国五’打折，‘国六’没有（现车）。”工作人员接着讲，“现在向客户主推的都是价格相对优惠的‘国五’车型，每台车基本上能比之前便宜20%-30%，如果在6月30日之前全款，还能送一些保养和装潢。‘国六’的车现在库里没有，如果执意要。就先付定金订车，等到7月1日再来办理手续，而且一点折扣也没有。”
关于库存问题，这名销售人员表示出了经销商的无奈：“我们这个品牌与合资品牌相比价格较低。别看订车的人不少，优惠也不小，但还是有一定的库存压力。主机厂要‘清库存’回笼资金，征战‘国六’，他们就向我们派单子（下派更多的批售任务）。至于6月30日‘大限’之前还卖不掉的车，只能等下一步明确的商务政策。当然了，也不排除提前上牌当‘二手车’卖给其他渠道的可能。”
如此大力度的让利，让本就深陷“泥潭”的经销商们更加“雪上加霜”。重庆某经销商也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就目前斯柯达本地（重庆）经销商库存情况而言，全为‘国五’车型，到目前为止，厂家资源也同样如此。库存积压数量巨大，库销比都超过了3。若切换为‘国六’大量库存车必须在限期内消化掉，清库实施的唯一办法就是大幅降价。同城经销商都为了甩货而导致竞争进入无序状态。特别在汽车行业并不景气的今天，经销商维持正常经营都困难的大环境下。若在短期之内切换‘国六’，对于任何企业，均面临生死存亡的压力。在此，我们呼吁当地政府能给予支持，延期执行我市的新排放标准。……在‘国五’车型总量降为极低后再执行‘国六’标准。”
纵观去年（2018年）各家经销商集团的年报，也能得出经销商经营困难的现状。以大昌行集团为例，2018年汽车销量126,531台（同比增长7.9%）。其中轿车115,702台（同比下降6.2%，）；永达集团2018年净利润为人民币1,325.0百万元，较2017年的人民币1,601.8百万元下降17.3%；和谐集团2018年总收入106.4亿元，较2017年108.4亿元下降1.85%。
△3月经销商库存指数，仍高于“荣枯线”
根据中国汽车流通协会发布最新月度数据显示，3月汽车经销商库存预警指数为55.3%，虽然相比2月63.6%的汽车经销商库存预警指数下降8.3个百分点，但库存预警指数位于50%的警戒线之上。库存压力依然巨大，而目前滞销的库存车，几乎全部都是“国五”车。如此看来，降价促销亦是各家经销商的无奈之举，“少赔当赚”，成为了各个主机厂的主要经营策略。
“共建蓝天”的愿景固然是每个汽车人追求的宗旨，但实际的经营困难也是摆在各个经营者面前的棘手问题。每轮环保标准的提高，似乎都要面临“左手理想，右手面包”的抉择。而此轮“国五”大限将至，似乎为本就处在“寒夜”中的汽车行业再添一片“阴云”。1940年6月，在经历敦刻尔克大撤退之后，丘吉尔激动的鼓舞将士：“这次战役尽管我们失利，但我们决不投降，决不屈服，我们将战斗到底。”
而今，“国六”前夜的汽车行业正如敦刻尔克火线的英军一般：至暗时刻，决不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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