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岁：特斯拉走到十字路口

2023年7月1日，特斯拉迎来了20岁生日。

一定程度上来说，这家汽车制造商是成功的——在汽车行业经历了一百多年的内燃机时代后，它横空出世推动了电力驱动这场革命。

其首席执行官埃隆·马斯克（Elon Musk）从一开始就打破了行业惯例——全电驱动、中央控制架构、智能生产、自建充电站、直销、数字功能和自动驾驶——一切都是全新的构想。

马斯克本人也是特斯拉成功的因素之一。他的粉丝崇拜这位企业家、白手起家的亿万富翁、书呆子和地球上最富有的人。然而，他的敌人也不少，他的越轨行为和爆炸性言论，激起许多不满和怨恨。

在经历了早年的起起落落之后，20岁的特斯拉成为了全球电动汽车市场的领导者、电池技术的先驱，以及自动驾驶领域的主角。但种种迹象表明，这家企业走到了十字路口。

一是，马斯克这位古怪的老板卷入了一起完全高估价格的推特收购，并在社交媒体平台上抱怨“觉醒”的社会。投资者开始担心，随后股票市值暴跌了几千亿美元。

马斯克意识到他必须做点什么，他提拔特斯拉中国区总裁朱晓彤直接负责公司在美国的组装厂以及北美和欧洲的销售业务，让事情平息下来。

二是，特斯拉虽然通过降价提振了销量，但给利润率带来了巨大压力，并立刻让投资者承担了后果。马斯克目前正在从事危机管理——这似乎是他最喜欢的消遣。

这些都发生在高市值基础上。截至6月30日收盘，特斯拉的市值约为8300亿美元，目前仍是全球市值最高的汽车制造商。在资本市场上，特斯拉不仅仅被视为一家汽车制造商，更是一家科技公司。

三是，特斯拉一直只凭借4款车型就实现年销量增长。在这4款车型中，基本上只有两款在售：Model Y和Model 3，更贵的Model S和Model X很难让消费者买到。

马斯克知道，如果成功的故事要继续下去，就必须扩大产品阵容，他计划推出的新车型包括赛博皮卡、Semi电动卡车和一款小型车。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应该覆盖所有细分领域。2020年9月，马斯克罕见地接受了Automobilwoche的采访，他说：“除了面包车或小型货车外，开发紧凑型轿车可能是有意义的。”

预计这款紧凑型轿车的成本不到2.5万美元，而且可以大量生产。他认为，目前市场上仍然缺乏价格合理的电动汽车。

四是，马斯克以他的自动驾驶愿景提升了特斯拉在资本市场的吸引力。虽然电动汽车已经不再是一个独特的卖点，但自动驾驶汽车将为汽车行业带来下一次革命。

与竞争对手相比，特斯拉所谓的自动驾驶辅助系统虽然很先进，但它相继推出Autopilot和完全自动驾驶（FSD）系统以来，却因安全性受到质疑。美国国家公路交通安全管理局（NHTSA），曾多次针对其自动驾驶系统事故（其中有部分致命事故）进行安全调查。

此外，马斯克的自动驾驶承诺至今仍未实现。今年4月，马斯克在特斯拉季度财报发布会上表示：“现在可以不盈利地销售汽车，之后再通过自动驾驶技术的更新获得更多利润。”

五是，未来几年，特斯拉将不得不应对日益激烈的竞争。2023年第二季度，特斯拉在全球交付了约46.6万辆汽车。而中国最畅销的新能源汽车品牌比亚迪，公布了有史以来最好的一个季度销量——销售了约70万辆纯电动和插电式混合动力汽车。

此外，还有很多中国新能源汽车表现优异。比如广汽埃安6月销售了45013辆电动车；规模较小的理想汽车6月销量创下新高，达到32575辆；还有小鹏汽车和蔚来、极氪等多个品牌销量有所增长。

然而，从不缺乏自信的马斯克扬言：“世界上没有一家汽车制造商的定位能和我的一样好。”

今年3月，马斯克在特斯拉德克萨斯州总部举行的投资者日活动上表示：“用户对特斯拉的需求可能是无限的。”他说，到2030年，特斯拉将能够销售约2000万辆汽车。这将相当于丰田汽车和大众汽车集团目前销量的总和。

▍巅峰之上

在德国东部的一家工厂里，每隔4秒钟，就会有一种震耳欲聋的撞击声，这是模具砸在钢板上的声音。这种撞击声只是工厂内疯狂活动的一小部分——工人们正在给熊熊燃烧的熔炼炉加油，工业机器人“哥斯拉”（Godzilla）将汽车车身吊到装配线上。

在德国，这样的工厂有几十家，但这不是一家普通的汽车厂。每次撞击之后，两个自动的爪子会伸到模具周围，取出一件超级粉丝一眼就能认出的东西：特斯拉Model Y引人注目的弧形后挡板。

位于柏林的特斯拉超级工厂，坐落在距离德国首都柏林约24英里的林地中。这是马斯克数十亿美元努力的关键组成部分，其旨在让特斯拉保持在电动汽车革命的前沿。

5月一个温暖的上午，柏林超级工厂制造总监安德烈·蒂里格（André Thierig）领着《财富》期刊记者Vivienne Walt穿过大厅，蒂里格说，这是自马斯克于2022年3月为工厂揭幕以来，第一次有非德国记者来参观。

如今，每周约有5000辆Model Y从装配线上下线，而这仅仅是个开始，蒂里格说：“我们仍在以三班倒的方式提高产量。为了在未来达到满负荷运转，将增加更多班次。”特斯拉还希望增加更多的空间——使柏林工厂的年产量翻一番，达到100万辆。

今年7月，特斯拉创立满20年了。20年过去了，它仍然是世界上最大的纯电动汽车制造商。一定程度上，它已经定义了电动汽车行业，美国人可能很难说出它的任何竞争对手。

要衡量特斯拉的崛起，没有比《财富》500强更好的方法了。《财富》500强是按年收入对美国最大的公司进行排名的机构。特斯拉于2017年首次上榜，排名第383位，销售额为70亿美元。从那以后，它以该榜单1955年开始编制以来，罕见的速度超越了百年品牌——目前排名第50位，营收几乎是六年前的12倍。

去年，特斯拉在全球销售了130万辆电动汽车，比2021年增长了40%。仅在美国，其销量就增长了58%。该公司位于奥斯汀和柏林的最新工厂今年都将生产约25万辆Model Y。

今年3月，马斯克宣布计划在墨西哥蒙特雷建造第六个特斯拉超级工厂。这位首席执行官以惯有的夸张口吻说，似乎没有什么能阻止这种迅猛的增长。4月，他对投资者表示：“很明显，可能会出现一场严重的宏观冲击，导致人们不再购买汽车，但如果没有，我们的产出将一直增长。”

但有迹象表明，特斯拉的快速增长正在放缓。

今年4月，这家汽车制造商公布了自2021年以来的最低毛利率，低于市场预期。过去10年里，特斯拉的股票在《财富》500强企业中表现最好，但它已经开始呈下降趋势。到今年5月，该指数较2021年高点下跌了60%。

今年春天，特斯拉大幅降价，震惊了汽车行业。5月，在奥斯汀举行的年度股东大会上，马斯克即兴表示，该公司可能会“尝试一点广告宣传”，这是特斯拉第一次决定采用广告形式助推销量。

这些转折点和失误，引发了一个对许多人来说不可想象的问题：特斯拉已经到达巅峰了吗？

事实上，这种不确定性背后的原因已经不言而喻。在主导电动汽车领域多年后，特斯拉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拥挤的领域。在消费者需求和监管机构净零排放目标的推动下，数十家汽车制造商也加入了这一行列。

与早期的特斯拉相比，哪怕仅仅是美国的用户，都有几十款电动汽车可供选择，有Rivian和Lucid这样的初创公司，也有福特汽车、通用汽车和大众汽车集团等巨头，他们都在争先恐后地实现几乎所有产品的电气化。

特斯拉仍然只销售4款车型，在充满新竞争者的领域，一些购车者认为Model S、3、X和Y过时了。

根据CleanTechnica数据，随着生产商激增，特斯拉在全球电动汽车销量中的市场份额从2020年第一季度的30.4%，下滑至今年第一季度的16.5%。在中国，去年电动汽车销量占全球的59%，十大最畅销品牌中有八个是中国品牌。今年，比亚迪终于把特斯拉挤下了头把交椅。

竞争并不是特斯拉面临的唯一威胁。面对通货膨胀和经济衰退，人们保留旧车的时间比以前更长，因为价格和利率一起飙升，不得不推迟购买新车（电动或其他）。

电动汽车也正在失去一些“绿色光环”。一些消费者越来越意识到电动汽车的生产也会对环境造成破坏，因为开采锂——电动汽车电池的关键组成部分，需要大量的水。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University of California，Davis）估计，如果到2050年所有美国人都改用电动汽车，仅美国每年所需的锂，就将是目前全球锂开采量的三倍。

还有一个潜在的障碍是马斯克本人。自从去年混乱地接管推特以来，他的超大个性一直占据着新闻的头条。在奥斯汀的会议上，一位股东直截了当地告诉马斯克，投资者认为，他不该关注这些无关的事情。也许并非巧合的是，5月初马斯克宣布辞去推特首席执行官一职后，特斯拉股价出现了短期上涨。

考虑到所有这些因素，马斯克的策略似乎很明确：大幅降低价格，尽可能多地销售特斯拉汽车，甚至不惜牺牲利润，以锁定市场份额。

特斯拉可以动用其220亿美元的现金储备来补贴这一努力，同时大力投资对汽车行业下一个时代至关重要的技术：自动驾驶。在马斯克看来，这将使特斯拉在汽车制造商中拥有几乎独一无二的优势。

今年4月，马斯克对投资者表示：“我们是目前唯一一家技术上可以零利润销售汽车的公司，但未来通过自动驾驶技术可以产生巨大的经济效益，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

这是典型的马斯克式自吹自擂，他总是相信自己比其他领导者更能看清未来。如果成功，他的策略可能会让特斯拉在电动汽车市场上保持数十年的地位，同时有可能发展出超越汽车销售的收入来源。这是一个诱人的提议，虽然不确定。

此外，马斯克一直表示，到2030年，他将每年销售2000万辆汽车。“我觉得可能性很小，”全球汽车分析公司JATO Dynamics的费利佩·穆尼奥斯（Felipe Munoz）说。作为对比，全球最大的汽车制造商丰田汽车在2022年售出了约1000万辆汽车。

还有一方面，“自动驾驶将成为下一场革命，”穆尼奥斯继续说道，“马斯克已经在考虑这个问题，而其他公司仍在规划或研究电动汽车，这是一件值得注意的事情。”

其他国家也可能在这场革命中迎头赶上。但特斯拉的高管们似乎并不担心，他们坚持认为，日益激烈的竞争对公司和地球都有好处。柏林工厂的蒂里格表示，“我们不想主导电动汽车市场，我们的想法一直是为了加速世界的转型，这需要很多参与者。”

▍超级野心

Vivienne Walt上次来到柏林的特斯拉大街是在2021年底，当时柏林超级工厂还在建设中，大门还没有打开。现在，建筑工人仍在工作，但却是为了扩建工厂，到目前为止已经花费了50多亿美元。只生产Model Y的柏林工厂已经雇佣了近1.1万人，在这个巨大的停车场里都很难找到停车位。

如今，这家工厂隐约出现在Grünheide村，这是一个沉睡的村庄，大约有1万人，位于柏林以东一小时车程处，曾经属于东德。特斯拉超级工厂彻底改变了这个村镇，也改变了周围约250万人口居住的勃兰登堡州的经济前景。

在这个过程中，用了不到两年时间建成的柏林超级工厂，已经成为大众汽车集团和宝马集团等德国著名巨头的对手，后者在将庞大的基础设施转化为电动汽车生产方面进展缓慢。

但特斯拉的到来，就像马斯克这位“科技王”本人一样引发了分歧。去年12月，德国《明镜周刊》（Der Spiegel）对汽车爱好者进行了一项民意调查，47%的受访者表示，马斯克的行为，让他们对特斯拉的看法产生了明显的负面影响。

“50%的人认为马斯克是救世主，50%的人视他为魔鬼。”勃兰登堡州经济部长Jörg Steinbach直言不讳表示。作为一名训练有素的工程师，Steinbach帮助将特斯拉吸引到勃兰登堡，并在制造细节上与马斯克建立了沟通。

马斯克决定在这个安静的地区建立欧洲唯一的特斯拉工厂，这是对是错取决于问谁——这一决定砍伐了森林、杀死了野生动物、践踏了工人的权利，并将强硬的美国管理风格强加给了社区。或者，也有人说，它对扭转数十年来的经济衰退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有些数字似乎可以证实第二种说法——当然，是以树木、蜥蜴和蛇为代价的。住房供应紧张，人口不断增加，勃兰登堡州现在是德国GDP增长最快的州，年增长率约为3.3%，几乎是全国平均水平的两倍。

“毫无疑问，这就是特斯拉效应，”Steinbach说，“这将改变游戏规则。”他认为，特斯拉柏林工厂已经带领相关公司在附近开设了工厂，包括总部位于休斯顿的电池生产商Microvast和德国的巴斯夫（basf），这两家公司都服务于电动汽车市场。此外，Steinbach的办公室正在审核另外28份新工厂的申请。

但特斯拉计划将柏林工厂扩建为一个庞大的电动汽车园区，这引发了一些人的担忧。这一点在距离工厂几英里远的Fangschleuse村表现得很明显，特斯拉的工人在这里乘火车往返于柏林。

在铁路轨道之间，一座建于1900年的车站已经被改造成强大的工会IG Metall的招募哨站，该工会在德国的每一家汽车工厂都有一席之地——除了特斯拉的工厂。

特斯拉在美国的工厂也没有加入工会，一直受到劳资纠纷的困扰，而IG Metall表示，特斯拉柏林工厂也可能面临类似的问题。从工会前哨站内部透过窗户，可以鸟瞰特斯拉员工进进出出。工会称，特斯拉经常在六个月的试用期结束前解雇工人，而且特斯拉的工资比其他德国大型汽车制造商低20%左右。

来自德国东部的政治家马蒂亚斯·帕彭迪克（Mathias Papendieck）认为，像其他德国工厂一样，允许工人参与运营特斯拉柏林工厂，将使我们受益。“我们从特斯拉那里学到了如何在很短的时间内建造一座工厂，”他补充说，巨大的优势盖过了微薄的薪酬。他所指的优势，是成千上万的工作岗位。

这些工作改变了一些人的生活。加油站的一名工人在去特斯拉换班的路上告诉记者，他是一名来自大马士革的机械工程师，2015年逃离饱受战争蹂躏的叙利亚。尽管装配线的工作远低于他的技能水平，但这在特斯拉柏林工厂并不罕见。“我在工厂里见过医生、外科医生。在找到特斯拉的工作之前，我发出了大约5000份求职申请。”他说。

今年5月，特斯拉股东大会召开一小时后，马斯克播放了一段视频，吹嘘工程师们通宵达旦地创造了这款车。在视频中，特斯拉的新机器人擎天柱（Optimus）是一个人形金属块，类似于《绿野仙踪》中的铁皮人，它能捡起小物体，执行相对复杂的任务，打包小工具，并随着音乐节拍敲打手指。

“你看到的一切都是特斯拉设计的系统，”马斯克对人群说，这也是对特斯拉未来的一瞥——电动汽车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可能会小得多。

马斯克正逐步让特斯拉致力于开发涉及人工智能系统、机器人和能源存储方面巨额投资的技术。他设想了一个近期或中期的场景，在这个场景中，公司将扮演一个非常不同的角色。

今年4月发布的特斯拉秘密宏图中，第三部分是这样描述该公司的：“我们将生产取代化石燃料的产品。”这句话的旁边是一张照片，不是汽车，而是Megapack电池组的照片。

考虑到外界对特斯拉电动汽车销售的密切关注，该公司的储能业务有时会被忽视。马斯克在奥斯汀表示，Megapack的产量“增长快得离谱”。该公司去年从储能业务中获利39亿美元，占总收入的4.8%。Megapacks旨在储存风能和太阳能等可再生能源，公用事业公司是主要客户。

每台Megapack发电机组的电量高达3.9吉瓦时，足以为3600个家庭供电。尽管零售价高达187万美元，但今年4月，Megapack报告称，该产品要等两年才能交付。该公司正在加大在加州莱思罗普（Lathrop）的生产，并计划在上海建立一家新工厂。马斯克说：“我们有非常强劲的需求，我们将大量生产。需求几乎是无限的。”

但在马斯克看来，特斯拉更大的机会在于完全自动驾驶系统（FSD），而这项技术正在塑造特斯拉的大部分创新。这种转变的一个标志，是特斯拉斥资数十亿美元，从零开始打造的人工智能超级计算机Dojo。

该系统正在用大量视频数据进行自我训练，这些视频数据是从目前正在使用的近200万辆特斯拉汽车中嵌入的摄像头上传的。每一个都记录了无数的日常驾驶情况，自动驾驶汽车在大量上路之前需要学习这些情况。根据电动汽车新闻网站Electrek去年10月的报道：Dojo非常强大，以至于瘫痪了帕洛阿尔托的电网。

最终，由Dojo驱动的特斯拉人工智能系统，将允许它更新数百万辆汽车上的软件，将普通电动汽车变成自动驾驶汽车。马斯克没有透露这将给用户带来什么成本，但他在5月份告诉股东：“对特斯拉来说，这将是历史上最大的单一资产价值增长。”他还表示，特斯拉可能有一天会将其自动驾驶人工智能技术授权给其他公司，这项业务每年可能产生约100亿美元的收入。

“我认为Dojo是一种长线投资，”马斯克在4月份告诉投资者。他说：“如果这是一项长线投资，那么它将获得非常、非常大的回报……达到数千亿美元的水平。这是一个值得赌的赌注。”

回报到底有多大？马斯克预见到未来——也许很快——特斯拉的大部分收入将与汽车无关。

这就是机器人的用武之地。“随着全自动驾驶越来越接近生成式人工智能，同样的软件也可以转移到人形机器人上，”他在放映了他的Optimus视频后对奥斯汀的人群说。“我们正在开发的全自动驾驶技术，几乎可以应用到任何东西上。”

在马斯克看来，对机器人的需求将是巨大的。“这是一个疯狂的数字，”他在奥斯汀说。“可能是200亿个，这个数字远远超过汽车。”马斯克表示，每个机器人的最终零售价将低于2万美元。

事实上，如果深入分析一下，最终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怀疑马斯克是否有可能实现他梦想中的场景。在自动驾驶技术的竞争中，对马斯克有很多怀疑的理由。

首先，在电动汽车领域，特斯拉比竞争对手有很大的优势，但与此不同的是，特斯拉面临着数十家其他公司也在竞相为自动驾驶汽车开发人工智能系统。其中包括谷歌和通用汽车等巨头，以及众多资金雄厚的初创企业。尽管特斯拉自有汽车的视频数据库是一种宝贵的资源，但它可能不会赋予特斯拉对竞争对手的决定性优势，至少不会持续很长时间。

其他汽车制造商质疑无人驾驶汽车的整个概念是否现实，尤其是考虑到它引发的安全担忧。特斯拉目前最大的电动汽车竞争对手、来自中国的比亚迪也持怀疑态度。比亚迪的一位发言人在4月份表示：“完全脱离人类的自动驾驶技术非常非常遥远，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在最好的情况下，自动驾驶汽车可能需要数年时间才能在城市地图上出现，各国政府也可能需要数年时间才能就驾驶规范达成一致。“在我看来，我们离这个现实还很远，”JATO Dynamics的穆尼奥斯说。

除此之外，马斯克决心让特斯拉做好准备。预计电池需求将大幅增加，特斯拉已经锁定了数年的关键矿物供应，钴来自矿业巨头嘉能可（Glencore），镍来自巴西淡水河谷（Vale），该公司将于今年晚些时候在德克萨斯州科珀斯克里斯蒂（Corpus Christi）开设自己的锂精炼厂。

即使没有自动驾驶方面的突破，一个更强大的供应链也至关重要。目前，特斯拉和其他电动汽车制造商都必须从中国购买大量电池，中国在全球电池市场占主导地位。

正如马斯克在5月份所说的那样，大规模生产汽车、机器人、电池单元，以及现在的锂电池，是极其痛苦。但特斯拉在建设超级工厂的过程中，经受住了这样的痛苦，马斯克相信，进一步的痛苦将会带来巨大的回报。

特斯拉将不再拥有它已经习惯的50%以上的电动汽车市场份额。自动驾驶可能面临重大障碍。但与此同时，该公司可以继续向需求稳步上升的市场，销售其备受推崇的汽车。去年，电动汽车占全球汽车销量的14%，高于2020年的9%。华尔街分析师一致认为，特斯拉今年的收入将再增长22%，2024年将增长29%。

即使马斯克的《登月计划》只有几项成功，特斯拉在未来一段时间内仍将是一个强大的公司。现年51岁的马斯克相信，他已经看到了一个电动汽车不仅普及，而且不可或缺的未来。

“假设人类文明在20年后仍然存在，我们回顾内燃机汽车就像回顾蒸汽机一样，”他在4月份告诉投资者，汽油车未来会是一种古怪又酷的收藏品。

可以肯定的是，其中没有一辆是特斯拉。

（本文部分内容综合Automotive News、Automobilwoche、Bloomberg、Fortune作者Vivienne Walt报道，部分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