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公司排放造假，丰田后院起火
编译 | 杨玉科
编辑 | 李国政
出品 | 帮宁工作室（gbngzs）
过去一年的大部分时间里，丰田汽车及其总裁丰田章男（Akio Toyoda）一直都在忙于抵御外界对他们在电动汽车领域拖后腿的批评。然而，让他们猝不及防的是，后院突然起火。
丰田汽车旗下卡车制造商日野汽车8月2日表示，该公司在发动机排放和燃油性能相关数据上造假，所涉及的车型和时间范围比之前承认的要严重，这加大了日野汽车重建管理和恢复信誉的难度。
上周，由外部律师组成的特别调查委员会公布了更多的造假案例。预计被召回的汽车数量，将从当初预测的4.7万辆增加到6.7万辆。
这些不当行为是今年3月份浮出水面的，当时日野汽车宣布，自2016年底以来测试的4款发动机，以及8款配备了这些发动机的卡车和巴士，在排放和燃油效率方面存在违规。而特别调查委员会的结论是，至少有一起与排放有关的欺诈行为可以追溯到2003年10月，当时新排放法规刚刚生效。
日野汽车上周承认在测试一款轻型发动机时发现了新问题。此事就像滚雪球一样愈演愈烈。这一丑闻迫使日野汽车暂停了在日本的大部分出口。
更加严重的后果可能是，这个问题已经在日野汽车和丰田汽车之间制造隔阂。丰田汽车是日野汽车最大股东，持有其50.1%的股份。上周，随着问题恶化，丰田章男对日野汽车发出尖锐的指责，同时丰田汽车也开始对双方合作关系的价值表示怀疑。
丰田章男罕见地公开谴责日野汽车，他说：“日野汽车再一次辜负了股东的期望和信任，我们对此感到非常失望。我们将密切关注日野汽车能否重生为值得股东信任的企业。”
8月2日，日野汽车社长小木曾聪（Satoshi Ogiso ）就多年来未能发现这种欺骗行为而道歉。他说：“我想考虑采取严格措施，追究对包括我自己在内的管理层以及过去管理层的责任。”
在新闻发布会上，小木曾聪公开读了丰田章男给他的批评：“日野汽车的不当行为，背叛了包括客户在内的所有利益相关者的信任，非常令人遗憾。我们刚刚收到了委员会的报告，首先将仔细研究报告的内容。”
日野汽车还表示，造成欺诈的原因是，在原来的企业环境和架构下，管理层不关注第一线，优先考虑的是进度和数字目标，而不是适当的流程。调查委员会主席Kazuo Sakakibara表示，造假行为是由负责开发动力系统部门的员工实施的，没有足够的证据表明管理层直接参与这些造假行为。
小木曾聪表示，该公司在2000年左右扩大了业务，但在遵守法律、遵守监管和人力资源开发方面没有跟上业务的步伐。他说：“在这种企业环境下，产品开发的数字目标优先于法律合规。垂直分割的组织没有很好地组建起来，不能跟上时代。”
造假行为导致该公司在截至去年3月的财年中，净亏损847亿日元(折合6.28亿美元)，为该公司历史上最大的赤字。日野汽车尚未公布本财年的盈利预测，因为受影响车型恢复发货的时间无法预测。
▍走向割裂？
丰田汽车和日野汽车于2001年开始建立合作关系。如今，丰田汽车--这家全球最大的汽车制造商——似乎突然开始质疑双方合作关系的价值。
而且，类似的汽车制造商与卡车制造商之间的结盟在汽车行业已不再流行，因为汽车制造商将重点放在了自己的核心乘用车产品上。2007年，日产汽车将其卡车子公司出售给了沃尔沃。戴姆勒集团也在2021年剥离了卡车和轿车部门。最近，大众汽车集团也剥离了卡车和巴士部门Traton。
新的传统观点是，汽车制造商需要抛弃沉重的商用车这一额外包袱，因为它们与主流的乘用车系列几乎没有协同作用。
尤其在电气化转型的时代，新技术的投资必须精打细算，复杂的企业结构越来越被视为笨重的象征。大众汽车集团计划通过发行Traton的股票，来筹集超过10亿美元的电气化资金。
丰田汽车首席公关官Jun Nagata否认了丰田汽车和日野汽车正走向割裂的猜测。但他也承认，两家公司的合作并不像曾经期望的那样美好。
Jun Nagata说，丰田汽车与马自达、斯巴鲁和铃木的松散联盟，仅通过象征性的小规模交叉持股联系在一起，其核心是制造更好汽车的共同雄心，日野汽车却不是这样。
“坦率地说，在这一合作关系中，我们未能取得多少成就。”Jun Nagata提到了企业文化的冲突，“与丰田汽车相比，日野汽车缺乏治理结构。更重要的是，这个问题与日野汽车的企业文化有很大的关系，这个公司缺乏法律合规方面的知识体系。”
在丰田汽车公开上述批评之后，情况变得更糟。
日野汽车委托成立的调查委员会将这起丑闻归咎于日野汽车的文化环境，在这里，工程师感觉不能挑战上级，这是对日本企业文化罕见的批评。该委员会在一份报告中称，调查结果详细描述了一种僵化的氛围，员工很难感到“心理安全”。
委员会负责人Kazuo Sakakibara表示，管理层对过去成功的感觉助长了这种文化。他们过去的巨大成功，使他们无法改变或客观地看待自己，他们没有意识到外部环境和价值观的变化。“这个组织已经变成了一个病态的架构，人们不能说他们做不到。”
该公司表示，将在3个月内提出新的公司治理体系。
日野汽车已经召回了2017年4月至今年3月期间生产的近4.7万辆汽车，表示还将召回2.09万辆。
对于日野汽车61岁的新任社长小木曾聪来说，这将是一个重大考验。
小木曾聪是丰田汽车的资深人士，曾领导丰田汽车著名的普锐斯混合动力车型系列。作为一名受人尊敬的工程师，小木曾聪曾被派去领导丰田集团的供应商Advics，此后回到丰田汽车负责商用车业务。2021年6月，他开始掌舵日野汽车，带领日野汽车进入碳中和时代。
丑闻爆发时，小木曾聪刚上任不到一年。
丰田汽车Jun Nagata说：“除非日野汽车的员工下定决心，从内心深处改变他们的企业文化，否则无论日野汽车制定什么样的复兴计划，事情都将非常困难。”
▍被踢出日本商用车联盟
日野汽车被立即逐出日本商用车联盟（CJPT），这是一个由丰田汽车关联公司组成的、新成立的联盟，旨在加速汽车行业向电气化转型。
丰田汽车表示，日野汽车的“不当行为”与该联盟的“理想和抱负”不相符。
日本商用车联盟成立于2021年，旨在帮助日本商用车制造商向电池动力、氢燃料电池和自动驾驶技术转型。
联盟最初由丰田汽车、日野汽车和五十铃组成，作为合作的一部分，丰田汽车同意持有五十铃4.6%的股份。铃木和大发后来也加入了日本商用车联盟，开发用于商业用途的电动微型汽车。
日野汽车的丑闻对于丰田汽车来说尤其尴尬，因为近年来，批评人士一直在批评丰田汽车及其首席执行官坚持油电混合动力汽车战略，而整个行业都在向纯电动汽车进军。
日野汽车的丑闻，与2017年和2018年其他日本公司在最终检查中出现的一系列不当行为如出一辙。这些不当行为曾让竞争对手日产汽车和斯巴鲁等公司栽跟头。
当时，丰田汽车是为数不多的未受监管机构指责的日本汽车制造商之一。
日野汽车上周的事态发展让丰田汽车更加恼火，因为这件事是在日本交通省(而非日野汽车本身)进行现场检查时曝光的。在申请排放认证时，日野汽车在一个指定的测量点只测量了一次排放，而它本应测量至少两次。
除了生产日野700系列重型卡车等大型卡车和公共汽车外，日野汽车还组装丰田普拉多，并曾生产过颇受欢迎的丰田FJ酷路泽，两者都使用丰田汽车的发动机。
8月22日，日野汽车宣布将暂停小卡车的发货，凸显出这家丰田汽车子公司的问题日益严重。
日野汽车一位发言人说，最近这次暂停，意味着日野汽车今年将暂停60%的车辆发货。该发言人补充称，该公司将继续发运Dutro的1.5 T卡车车型，因为该车型的发动机由丰田汽车生产。2021财年，这款车型仅售出187辆。
小木曾聪表示，日野汽车正在检查额外的不当行为对收益的影响，并补充称，不当行为是由于缺乏对法规的了解。
“作为一家汽车制造商，我们绝对有必要彻底了解法规和要求，以便发布车辆。”小木曾聪说，“我已经解释说(不当行为)是无意的，但我不想说，因为这是无意的，所以没关系。”
2016年，在三菱汽车的里程作弊丑闻曝光后，日野汽车在认证过程中，还向日本交通省谎报称，其在排放和燃油效率测试中没有不当行为的发生。
（本文部分内容综合Automotive News、Reuters、Financial Times报道，部分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