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图限制中国，拜登签署《通胀削减法案》
编译 | 杨玉科
编辑 | 葛帮宁
出品 | 帮宁工作室（gbngzs）
经过一年多的争吵与激辩，2022年8月16日，美国总统拜登（Joe Biden）最终签署《通胀削减法案》（Inflation Reduction Act）。
有分析认为，这是继《芯片与科学法案》后，美国在高科技及未来有发展潜力的产业上，对中国进行的又一次围堵——试图将中国排除在供应链之外，以美国为中心重组全球供应链。
值得注意的是，削减法案只是拜登去年推动1.75万亿美元《重建美好未来》（BBB计划）的一个大幅缩减版本。
新法案中，3750亿美元用于气候和能源政策投资。640亿美元用于延长《平价医疗法案》（Affordable Care Act）下的一项政策，以降低医疗保险费用。同时，对年收入超过10亿美元的公司征收15%的最低企业税。
未来10年，削减法案将为应对气候变化提供3750亿美元联邦投资，包括到2030年减少10亿吨温室气体排放，创造数百万个清洁能源就业岗位。此外，法案还将为清洁能源、电动汽车和太阳能电池板提供税收抵免，帮助美国人降低能源成本。
荣鼎咨询（Rhodium Group）预计，到2030年，美国碳排放将减少42%。按照目前碳排放轨迹，到2030年最多能减少35%。
法案没有要求企业减少排放，但有针对企业投资可再生能源的税收优惠，以及对购买电动汽车或投资节能住宅改造的退税。
由宾夕法尼亚大学经济学家和数据科学家组成的沃顿预算模型（Penn Wharton Budget Model）的一项分析显示，尽管被称为《通胀削减法案》，但该计划对通胀的影响为零。
36岁的布雷特·莱因福（Brett Reinford）是宾夕法尼亚州的一名奶农。他告诉BBC，他欢迎气候基金，希望它能帮助他家的养牛场减少甲烷排放。“如果我们能得到政府的一些支持，将使许多项目在经济上更有意义。”他说。
尽管这是联邦政府在气候方面史上最大投资，但许多变化至少还要两年才能生效，这让人们对新法案如何运作产生了疑问。以汽车行业为例，电动汽车税收抵免规定的各种限制，目前市场上鲜有车型拥有资格享受这一优惠。
▍70%车型将失去补贴资格
拜登和民主党人迫切希望《通胀削减法案》成为立法，以帮助提高其民调数字，并增加他们保护国会多数席位的机会。
在今年秋天的选举中，他们有可能输给共和党人。根据民意调查机构五三八（FiveThirtyEight）的分析，拜登的支持率只有40%，而55%的美国人不喜欢他的工作。
根据该法案，到2022年底，大约25款车型仍有资格享受最高7500美元的电动汽车税收抵免。
行业贸易组织汽车创新联盟（Alliance for Automotive Innovation）认为，这项法案终止了此前符合资格的72款车型中约70%车型的补贴。现在，电动汽车必须在北美组装才能获得资格。
值得注意的是，关于电池、矿物采购、价格，以及收入上限等新限制条件，将于2023年1月1日生效。这将使几乎所有电动汽车都失去优惠资格，何况新的原材料规则每年都会加强。
美国财政部表示，一些车型同时在北美和海外生产，消费者应确认车辆VIN以确保资质。
法案终止了丰田汽车、现代汽车集团、保时捷、起亚汽车等制造商在美销售车型的优惠资格。
但如果买家在拜登签字前就已经签署有约束力的书面合同，他们仍然可以获得补贴资格。一些汽车制造商一直在敦促客户，将部分押金作为不可退还的保证金，以获得资格。
美国国税局表示，如果客户支付了不可退还的定金，或合同总价5%的定金，该合同具有约束力。
根据通胀法案，从2023年1月1日起，通用汽车和特斯拉将继续享受电动汽车税收抵免政策。此前，这两家公司已经达到每家制造商20万辆上限，而失去了补贴资格。目前尚不清楚在2023年，它们有多少车型符合新政策。
2024年，如果车辆含有来自“敏感外国实体”的零部件，则不符合补贴资格。这一规定指向中国零部件。
接下来，拜登政府必须制定细则，详细说明哪些国家和公司将被涉及。
日本汽车行业游说团体称，他们对这项立法感到担忧。一位发言人说，我们将密切关注未来事态发展，将与政府合作磋商和考虑如何应对。
《通胀削减法案》签署后，美国国税局澄清了新的电动汽车税收抵免规则，并列出可能符合条件的2022-2023年车型。以下为部分车型。
其一，8月16日前购买的电动汽车。
如果你签署了一份有约束力的书面合同，在8月16日前购买一辆符合条件的新电动汽车，但直到8月16日或之后才持有该车辆（例如，该车辆尚未交付），可以根据8月16日前生效的规则申领电动汽车补贴。
其二，于8月16日-12月31日购买并交付的车辆。
如果你在8月16日之后到2023年1月1日之前购买，并持有符合条件的电动汽车，除总装要求外，适用于《通胀削减法案》（Inflation Reduction Act）颁布前生效的电动汽车抵免规定（包括涉及销售车辆的制造上限）。
如果你在8月16日之前签订了一份有约束力的书面合同，购买一辆新的合格车辆，请参阅上述规则。
其三，潜在的合格和不合格车型。
根据美国国税局的说法，由于一些车型在多个地点生产，在能源部清单上，可能有一些车辆在所有情况下都不符合最终组装要求。
▍将中国排除在供应链之外
汽车制造商曾希望电动汽车税收减免能够惠及最广泛的汽车和消费者。他们希望激发人们对电动汽车的兴趣，扩大美国电动汽车大众市场。
但事与愿违。相反，在《通胀削减法案》中，修订的电动汽车税收抵扣条款可能会推迟或阻止获得补贴，因为它对电池中使用的关键矿物质提取或加工地点、电池组件的制造或组装地点，以及汽车最终组装地点施加了新的限制。
7500美元税收抵免分两部分发放给符合条件的车辆和买家。其中一半，要求最快到2024年，满足对来自北美的电池组件不断升级的要求，而没有来自中国或其他外国实体的担忧。
另一半，要求关键矿物来自美国或自由贸易伙伴。从2025年起，不要从来自某些国家的“敏感实体”采购。
▲关键矿物质：美财政部长发布指南之后至2024年之前，40%必须在美国或美自由贸易协定国家提取或加工，或直接从北美回收材料中提取或加工
▲电池组件：美财政部长发布指南之后至2024年之前，50%必须在北美制造或组装
艾博睿汽车和工业业务全球联席主管韦克菲尔德（Mark Wakefield）估计，汽车可能需要至少4年时间，才有资格获得全额补贴。
韦克菲尔德说，这不会是一场洪水，这将是一款在设计、开发和发布过程中，直接导向价格限制、成本限制、电池供应链和其他供应链限制的汽车。
旧的7500美元税收抵免没有价格、收入或电池含量的限制。
现在，电动汽车制造商必须做出决定，他们是否会全部、部分或完全不享受新的税收抵免，这可能意味着，它们要比预期更快地重塑供应链，更多地依赖补贴倾向的国家，同时寻求替代电池化学物质，减少对不受欢迎国家的依赖。
富国银行汽车业分析师科林·兰根（Colin Langan）认为，供应来源将成为汽车行业的主要关注点。考虑到有很多供应来源已经流入中国，重新安排这些供应链会有多么困难，以及在美国和与自由贸易伙伴之间实际可获得的资源到底有多么少——这几乎是不可行的。
▲电池常用五种金属产量排名前三，2020年产量数据
目前，大多数电池的化学成分都以镍为基础，但只有11%的镍和6%的钴来自美国和自由贸易伙伴。“不幸的是，美国几乎什么都没有。”兰根补充道，“几乎可以肯定，你将从这些小范围内采购的材料数量非常少，所以竞争将非常激烈，很难从这些指定国家里采购。”
大部分镍和钴都在中国加工，尤其是镍、锰、钴等化学电池，它们通常用于价格更高、续航里程更长的电动汽车。为平衡成本和采购障碍，汽车制造商可能会转向磷酸铁锂。
“铁和磷酸盐更稳定，更容易获得。”韦克菲尔德说。
磷酸铁锂两大主要供应商分别是宁德时代和比亚迪，都是中国公司。宁德时代已经计划向福特汽车和特斯拉提供电池。比亚迪计划在德国向特斯拉供货。
兰根认为，磷酸铁锂的一些成本优势可能会被稀释，因为这些化学物质属于中国实体。
基准矿产情报公司首席执行官西蒙·摩尔斯（Simon Moores）表示，汽车制造商在2025年前，满足日益严格的关键矿物和电池组件采购要求不可行。
与美国签订自由贸易协定的国家，要想填补中期原材料缺口，也可能面临挑战。
摩尔斯说，我们可以预见2026年后的影响，这需要资金流入美国新的锂、镍、钴、石墨和锰矿。建一座矿山和精炼厂可能需要10年时间，但建一座电池厂只需要两年时间。
摩尔斯对减少美国对中国的依赖不太乐观。中国主导着关键电池矿物的加工和提炼，“如果美国想制造电动汽车，就需要中国，即使在过渡期，也没有办法绕过中国。”
▲美国锂进口国家排名，2016-2019年数据
“这可不是一键开关。”咨询公司EVAdoption首席执行官罗兰·麦克唐纳（Loren McDonald）说，近期，最明显的影响是，汽车制造商不得不配置大量资源和投资，以彻底重塑电池供应链。
10年后，随着税收抵免到期，再加上资格方面的挑战，汽车制造商是否还有动力去追逐这些目标，这非常令人怀疑。兰根补充道，汽车制造商最不想做的事情就是，大量产能到位后卖不了车。
电气化联盟政策副总裁凯瑟琳·斯坦肯（Katherine Stainken）表示，更严格的税收抵免虽然极具挑战，但并不像一些人预测的那样，对电动汽车市场来说是“末日预言”。
“最坏的情况是，汽车制造商需要5年时间，也就是2028年，才能完全符合规定。我们还剩4年无上限税收抵免。”斯坦肯说，有玫瑰就会有刺。
▍详解EV税收抵免
8月16日，拜登签署《通胀削减法案》。这是美国有史以来通过的最重要的气候法案，法案主要内容之一是，针对电动汽车的新税收抵免。
税收抵免实际上是一堆令人困惑的资格要求和供应条款，最终可能会限制人们的购买：有收入上限、标价要求、电池和供应链限制。在混论阶段，旧的政策仍然有效，但新的要求也适用……
什么是电动汽车税收抵免？
《降低通货膨胀法案》中，包括对新电动汽车提供7500美元税收抵免，对旧电动汽车提供4000美元税收抵免。新税收抵免取代旧政策，旧政策只包括为新电动汽车提供7500美元补贴。
哪些汽车公司有资格获得电动车税收抵免？
有一些新规则将立即生效。大多数新规则要到2022年12月31日才会生效，并将持续到2032年。
从8月16日开始，为获得7500美元税收抵免，电动汽车必须在北美组装。拜登政府列出了25款符合条件的电动汽车。
但我没有看到很多我感兴趣的电动汽车，比如现代ioniq 5和起亚EV6。
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刚才提到的那些电动汽车都是韩国制造，再也不能享受任何税收抵免。
那宝马i4呢？丰田BZ4X呢？
德国和日本制造。
那我买辆特斯拉吧。制造商销售上限是什么意思？
这意味着这些公司——特斯拉、通用汽车和丰田汽车（目前只有3家）已经售出了超过20万辆电动汽车。按照之前的规定，这将导致他们失去7500美元税收抵免资格。这3家公司不再有资格享受目前的税收抵免。
但我以为新法案已经生效了。
没有！我们正处于一个奇怪的过渡期：一些新规定正在生效，但大多数要到新年才会生效。
到达上限的汽车企业会怎么样？
从2023年1月1日起，20万辆上限将取消。这意味着特斯拉、通用汽车和丰田汽车将再次有资格获得税收抵免。
那现在买什么车最好？
老实说，能买到电动汽车就算走运。电动汽车需求非常高，而库存却极低。等待上市的人很多，经销商们正在加价。没有买到你想要的东西是一场完美的风暴。
但如果你负担得起，那就买一辆高级或豪华电动汽车，比如Lucid或Rivian。这两家公司正在试图让客户签署有约束力的书面合同，以便在新规使事情变得更复杂之前，锁定当前电动汽车税收抵免。
新年过后，将有更多关于哪些公司可以申请抵免，以及哪些车型符合条件的要求。
“有约束力的书面合同”是怎么回事？
《通胀削减法案》包括一个“过渡规则”。根据该规则，任何在法律生效前拥有“书面的有约束力的购买合同”的新电动汽车客户，都有资格使用旧的税收抵免，即使这辆车在法案颁布后交付。
在这些变化公布前，有兴趣购买电动汽车的客户可以支付一些钱——通常是几百美元，作为一笔可退还的订金。但在法案的措辞中，可退还的订金并没有明确包括在内，因此，汽车制造商鼓励客户签署有约束力的合同，以提高他们获得税收抵免的机会。
电动汽车税收抵免的收入要求是什么？现在买，还是等？
如果你很富有，现在就是购买的时候。目前，对于谁可以申请这项贷款没有收入要求。但从2023年1月1日开始，单个申报纳税人的税收抵免上限为15万美元。联合申报纳税人的税收抵免上限为30万美元。
根据制造商建议零售价：新车5.5万美元，皮卡、SUV和面包车8万美元。但请记住，各种选择和高科技功能需要额外的钱，以最终价格为准。
但从现在到今年底，这些价格上限都不适用。
如果没那么多钱怎么办？
建议等到2023年1月。那时会有更多稍微便宜的电动汽车，比如雪佛兰Bolt EUV和特斯拉Model 3将推出（请记住，上限正在被取消）。
看起来并没有那么令人困惑。
是时候谈谈气候法案中，另一个让汽车制造商头疼的主要条款了。
根据新规定，电池组件来自“敏感外国实体”的电动汽车，如绝大多数电池部件和矿物质来自中国，如果它们在2023年12月31日之后投入使用，使用它的公司将不再有资格享受税收抵免。
如果电池含有来自这些国家的矿物质，那么，从2024年12月31日开始，它将没有资格获得税收抵免。
新电动汽车税收抵免的电池要求是什么？
到2024年，电池至少有40%的材料来自北美或美国的贸易伙伴，这样才有资格享受税收减免。到2029年，电池组件将必须100%在北美生产（奇怪的是，这项限制不适用于二手车）。哪些车辆符合这些新的矿物和采矿规则？目前还不知道。
听起来不太乐观啊。
至少代表所有主要汽车公司的汽车创新联盟是这样认为的。根据该联盟数据，目前在美国有72款电动汽车可供购买，包括电池、插电式混合动力和燃料电池电动汽车。
在这些车型中，70%（约50种）在法案通过时，就已经不符合税收抵免条件。到2029年，当额外采购要求生效时，没有一家公司有资格获得全额补贴。
这个法案本应该鼓励更多人购买电动汽车，但我不觉得很受鼓舞。
仍有可能。专家们承认，这些新规定可能会在短期内减缓电动汽车销售，一旦汽车行业将电池制造和供应链引入北美——现在正在这样做，尽管速度缓慢，那么，这项新税收减免的真正好处就能感受到。
例如，20万辆汽车的上限，预计福特汽车随时都可能达到这一上限。事实上，大多数汽车制造商早或晚都会达到上限。但从2023年1月1日开始，这一上限将被取消，更多以前不符合抵免条件的电动汽车将再次获得资格。
汽车制造商和政府监管机构仍在制定细节。鉴于去年《两党基础设施法》颁布的“购买美国货”规定曾允许许多制造商豁免，汽车制造商可以要求豁免这些要求，这也有可能。
但一些汽车制造商正在采取措施，将这些采矿业务引入美国。例如，通用汽车最近达成一项协议，将从加州索尔顿海地热田的地热矿床中获取锂，而锂是电池的关键成分。
仍然遗留了许多关于其他关键成分的问题，如镍、钴和镁。随着清洁能源经济开始繁荣，预计这些矿物质将出现供应短缺。
（本文部分内容综合Automotive News、CNBC、BBC、The Verge报道，部分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