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市“开门红”还是“开门黑”，权威媒体也这么没溜儿？| 站着说话
《2019年车市第一个好消息！最近买车的人激增，1月将迎开门红》
《7款新车1月份集中上市，2019年车市开局就火爆异常》
《还在唱衰2019年车市？1月份汽车销量都涨疯了》
《2019车市回暖！多家车企1月销量出现大幅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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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车市“惨不忍睹”,车企无奈放价抢客》
《新年车市“开门黑”？行业健康持续发展才是关键！》
《乘用车销量连降六个月，2019年车市将逐步走出“至暗时刻”》
《2019再陷车市寒冬魔咒？1月产销双降，自主市场份额降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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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是关于今年1月份车市的媒体报道的标题原文，大家是不是和青主一样有点懵逼？
有的说是“开门红”，2019年车市有望回暖，甚至还有人说“1月份汽车销量都涨疯了”；也有人说1月车市是“开门黑”，2019年可能迎来车市的“至暗时刻”。
虽然舆论从来众说纷纭，对车市的看法也自古就莫衷一是，但对于已经过去的单个月份的车市表现，媒体的看法还从来没有如此分裂过。就连星爷的《新喜剧之王》到底是烂片还是佳作，大家的分歧也没有这么严重啊。觉得一部电影好还是不好很主观，可是1月份的汽车销量数据难道不是一个客观事实么？为什么会有如此截然不同的结论？
随机打开一些链接，简单浏览了一下，青主想到了小学课本里“盲人摸象”那篇课文。每个人的报道看起来都有自己的依据，或者是乘联会的数据，或者是厂家的产销快报，或者是工业协会的官方发布，都没有瞎编乱造，无论是“开门红”，还是“开门黑”，都有数据支持，而且数据都有出处。
然而，大家拿到的数据可能只是一部分，并不全面。
汽车销量数据一直有不同的出处、不同的口径，有的是批售，有的是终端零售；有的仅限于国内销量，有的还包括了出口；还有诸如上牌数、上险数等等。在一个成熟理性的市场，批发数和零售数，不应该有太大差距，但问题是这里是中国啊，数据里的学问一直就非常大，GDP的统计够官方了吧，各省和全国的数据还不是常常对不上榫？
每年12个月的汽车销量数据里，1、2月份是最不具参考意义的，最主要的因素倒不是因为春节的存在——春节是每年都要过的，主要是因为上年年底各家有不同的做法。
年度目标早早完成的，12月份就会“藏”一些销量，让来年1月的数据更好看一些，“开门红”虽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毕竟也是个不错的彩头。
年度目标还差一点的，12月份就会冲量——也就是所谓的压库啦，明年的销量明年再说，先把今年的任务完成了。
年度目标差得太远的，干脆放弃，差多差少也是差，干脆就多差些，也“藏”一些销量到来年，让来年的数据更好看一些。
所以，在工业协会公布的批售数据上，我们就会看到，去年全年表现一般的北京现代、奇瑞，今年1月的表现都很强劲，销量同比分别大增了47%和55%；去年销量暴增的上汽乘用车（增幅39.7%），今年1月份批售数就很难看，只有60003台，同比下滑了17.84%；而去年在最后关头放弃冲击全年销量目标的吉利，1月份表现就很好，以158393辆的销量刷新了单月销量最高纪录，同比增长了2%，环比更是增长了约70%……
如果我们孤立地看1月份的批售数据，上汽大众降11.18%、上汽通用降10.96%、上通五菱降20.03%、长安集团降40.14%，广汽传祺降44.64%，车市何只是“开门黑”，简直快要完蛋了！
然而，如果我们看另一组数据，会得出截然相反的结论。
在这组数据里，上汽大众销量同比增长了29.6%，上汽通用增长了28.4%，上通五菱也增长了7.1%，上汽乘用车更是增长了49.9%，广汽乘用车（传祺）也暴增了47.9%！（见下图）
WHAT？！神马情况？！
是不是彻底晕菜了？
其实都没错。
以广汽乘用车为例，1月批售数据确实是同比大幅下滑了44.64%，发车数确实只有33896台，这是广汽集团官方发布的产销快报（下图），岂能有错；但是上表中“1月销售63423台，同比增长47.9%”的数据也没有错，据青主了解，这应该是终端上牌数；广汽乘用车厂家提供的1月全国终端销售数据是55900辆，同比增长45.16%。
你看，这里有三组数据——批售、上牌、零售，都没有错，但是差异非常大。
一般来说，在正常的市场条件下，批售数和终端零售数、上牌数，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差异，但是众所周知，由于2017年市场表现不错，不少厂家2018年全年目标定的比较激进，结果市场突然转冷，让全行业措手不及。汽车行业有一个特点，生产计划确定之后，生产准备一旦落实，就很难在短时间内进行调整，明明已经产大于销了，也得咬牙继续按计划生产，否则会造成更大的损失——比如对供应商的违约赔偿。
所以，对汽车行业而言，生产计划很重要，目标定得激进了，就会造成供应过剩、库存增加、终端降价，经营陷入被动；目标定得保守了，就有可能痛失市场机会，看着别人抢占市场份额。
炒过股的人都有体会，很多时候，踏空比被套还要痛苦。加上过往这么多年，几乎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中国汽车市场单边增长的神话，过往的中国车市，只有“踏空”的，还几乎没有“被套”的，于是，整个行业，尤其是相对年轻的中国本土汽车品牌，更怕错失市场机会，2018年的目标定得都有些偏高，结果，偏偏在2018年，中国汽车市场迎来了28年来的首次负增长，这是多数汽车厂家事先没有预料到的，于是全行业库存在2018年暴增。
2018年中国乘用车市场迎来了28年来的首次负增长，4.1%的降幅只是批售数据，实际终端降幅更大。
所以，2019年汽车厂家必须去库存。对各个厂家来说，批售数据的面子已经无暇也无法顾及了，快速消化库存、减轻经销商压力，是当务之急。
所以，我们就看到了堪称史上最离奇的月度批售和零售数量的差异，这个差异也正是各个厂家去库存的成果。传祺1个月就消化了约2万台的库存，吉利消化的更多，1月份吉利批售了15.8万台，但终端实际卖了18.3万台；上汽乘用车、上汽大众、上汽通用统统都是如此。
对照此表的批售数据和前文的零售数据，上汽大众、上汽通用、上通五菱，1月份分别消化库存约5万、3万、2万台，上汽乘用车也消化了近2万台。
所以，看到汽车工业协会公布的批售数据同比两位数的下滑，就惊呼“开门黑”；看到厂家提供的终端零售数据，很多都是百分之二三十甚至三四十的增长，就高呼“开门红”，都没错，但也都不太靠谱。“名爵销量同比腰斩，上汽乘用车遭遇2019开门黑”、“传祺1月销量同比下跌44.64% 自主板块拖累广汽集团整体表现”这样的标题出自某些权威媒体之手，就显得有些太没溜儿啦，你去看看终端数据，人家明明都有近50%的增幅嘛。
真正了解这个行业的人，不会如此草率地去下这样的结论，一般来说，他们更习惯于综合地去看第一季度的整体销量，综合地看批售和零售数据。因为前面说过，由于春节的因素，由于有的厂家藏了销量，有的厂家借了销量，1月或者2月单月的销售数据就缺乏可比性。
如果实在要对单月销售数据做一个分析，个人认为终端零售数据更有价值一些，毕竟，卖给经销商的车还不能算是真正卖出去了。
还以广汽传祺为例，如果看批售数据，你会觉得这个品牌确实出了大麻烦，但是一看零售数据，情况却不是“小好”而是“大好”——增长45%还不是大好？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结论，显然后一种才更接近真相。厂家提供的终端零售数据显示，2019年1月，传祺终端销售不仅整体大幅增长，而且各主力车型都表现不俗：
GS4终端销量是22341辆；
GS8终端销售了5330辆；
GS3终端销售11215辆；
新GS5终端销量6727台
……
应该说1月份的终端市场表现大大高于厂家预期，厂家解释称，这得益于从去年12月就已经做出的调整，将提高终端销量、降低库存、改善效益列为2019年的工作重点，更偏向终端的经销商奖励政策、大幅提高客户满意度的代步车服务等相关市场措施开始发挥作用，此外，GS5、GM6等新车陆续到店，也增强了经销店信心、提升了传祺品牌的关注度。
据悉，截至2月19日，广汽传祺整体库存较上年底减少了2.5万台。传祺们不再追求漂亮的批售数据，主动去库存，是中国汽车品牌更加务实、更加自信、更加成熟的一种表现。而传祺1月终端销量同比大涨45%，远超厂家预期，大概也能说明，2019年的中国车市可能并不像很多人以为的那样悲观。
传祺GS3的月销量不声不响地破万了。
这样的结论，如果只看批售数据，是得不出来的。
可惜的是，我们现在要获取全行业真实、全面的终端数据还比较困难，虽然我们把“大数据”喊得震天响，可是我们这个社会的大数据基础设施还非常初级，很多部门把原本属于社会公共资源的一些数据，视为自己的禁脔，坚决不向社会公开，相比起来，美国每个月的汽车销售数据、车型油耗数据、每年的车祸统计大数据，我这个中国人都很容易从网上获取。
如果媒体也都能轻易地获取口径一致、来源权威的国内终端销售数据（如上牌数或者交强险上险数），那么在解读1月份汽车销量时，众多媒体盲人摸象、结论迥异的情况就不会发生。
文 | 青主
(本文仅为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DearAuto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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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格林律师事务所李国勇律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