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油巨头的“卖电”新生意

撰文 / 刘宝华
编辑 / 张 南
设计 / 师玉超

“你们正在走向一场气候灾难，但每年政府还在化石燃料上投入数千亿美元的补贴。想象一下，这就像我们恐龙每年花数千亿美元补贴巨大的小行星一样。这就是你们现在所做的事情！”

第26届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COP26）开幕之际，联合国官方推的《不要选择灭绝》视频短片在社交媒体走红。短片讲述了联合国大会期间，一只恐龙闯入会场发表一番演讲，警告人类不要自取灭绝。

借恐龙之口，联合国又一次把化石燃料摆在了全人类的对立面。

石油公司对此早已心知肚明，各家也早在谋划自己的转型之路。

11月25日，蔚来宣布与壳牌集团签署战略合作协议，双方将在全球范围内开展电动汽车能源领域的合作。

协议内容包括蔚来和壳牌共同推进充换电设施的建设与运营。换电站方面，在中国，双方到2025年共建100座换电站；在欧洲，双方计划从2022年开始进行换电站的建设、运营试点工作。充电设施方面，壳牌欧洲充电网络将向蔚来用户开放。

同时，双方正就电池资产公司合作、车队管理、会员体系、家庭充电桩服务、加电设备先进技术开发，以及在中国进行充电设施建设合作等进行讨论。

壳牌是全球最大的石油公司之一、全球最大的油品零售商。蔚来只是一家交付产品仅3年半、成立7年的新兴车企。壳牌集团全球零售业务执行副总裁柯一凡（Istvan Kapitany）签约后的大笑，似乎挖到了宝藏。

对石油巨头转型来说，电动车公司对他们的重要性似乎确实大于他们为电动车公司提供的价值。电动车公司有自建、与电力企业合作多个选项，有的甚至不用自建充换电网络，用第三方服务即可，但石油公司转型新能源供应商，最方便高效的方式之一就是建充换电站。

第26届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上，准备实现2040年全电动汽车生产的国家已经有32个了，还有争先恐后制定停产燃油车时间表的汽车公司们，石油公司转型已经不是名声或者道德问题，而是迫在眉睫的生存问题。

这就是为什么，电动车公司成了香饽饽，尤其是蔚来这样的标杆型企业。

国内石油公司动手更早。今年4月15日，中国石化与蔚来签署战略合作协议，共同布局充换电站和电池租用等业务，双方合作的第一座换电站同日在北京石油小武基朝英加油站落成，这也是蔚来首座第二代换电站。

时任中国石化董事长、党组书记张玉卓在签约仪式上首次向外界公布一个目标：“十四五”期间将规划布局5000座充换电站。中国石化拥有30700个加油站，4年多时间里要让旗下超过16%的加油站具备充换电服务能力。

到11月3日，中国石化与蔚来已合作建成50座充换电站，包含21座换电站、19座超充站，10座目的地充电站，覆盖14个省份，30个城市。

在这件事上，另“一桶油”中国石油没有与竞争对手规避，也选择了牵手蔚来。11月24日，陕西咸阳中石油毕塬路换电站、陕西榆林中石油上郡北路换电站正式上线，中国石油与蔚来的合作也开始加速落地。

中国是石油公司与电动车企合作的缩影，全球市场才是广阔天地。

在跟壳牌的合作签约仪式中，蔚来创始人、董事长、CEO李斌表示，“此次合作让我们感受到壳牌致力于加快能源转型、推动全球可持续发展的决心。相信蔚来与壳牌的合作将共同为全球的电动汽车用户提供更好的服务与体验。”

“全球”成为热词。今年9月，蔚来已经开始在挪威开放预定和交付，进入汽车重镇欧洲。对人生地不熟的蔚来来说，找个终端网络布局像中国石化那样发达的当地合作伙伴，完善补能基础设施事半功倍。

壳牌是全球最大的油品零售商，在全球近80个国家和地区拥有4.6万座加油站，最大市场在欧洲。

壳牌集团全球零售业务执行副总裁柯一凡（Istvan Kapitany）签约后表示，“我们共同致力于提高电动汽车车主在方方面面的体验。这意味着我们将在蔚来的服务点提供壳牌Shell Recharge高速充电服务，并在一些壳牌服务站提供换电服务，同时为蔚来车主提供我们的家庭和企业充电解决方案。”

双方合作落地的场景包含三个：蔚来服务点、壳牌服务站、车主家庭和企业。卖汽油的时代，壳牌是不可能进入家庭和企业的，双方的交集只有分散在城市中的加油站。新伙伴、新业务让石油巨头渗透进了新场景，例如可以通过家用充电桩等，与消费者产生更多互动，这让更多服务或许能得到延伸。

在全世界范围内，壳牌、沙特阿美、BP都是借助电动车向新能源服务商转型最积极的石油公司代表。

壳牌在2021年1月收购了包括Ubitricity在内的公共电动汽车充电网络服务商，2月发布“赋能进步”战略，宣布壳牌致力于成为全球最领先的充电服务提供商之一：目标是在2025年增加到50万个，2030年达到250万个。

目前，壳牌是全球5大充电运营商之一，在全球的十几个国家共拥有8万个充电服务终端。2021年三季度壳牌充电网络的利用率达到了30%，达到行业平均水平的3-4倍。

说“石油公司转型是迫在眉睫的生存问题”不仅因为传统燃油车的减少，还有全世界对碳排放的政策趋势。2015年《巴黎协定》设定了本世纪后半叶实现净零排放的目标，越来越多的国家政府正在将其转化为国家战略，提出了无碳未来的愿景。

目前已有数十个国家和地区提出了“零碳”或“碳中和”的气候目标，已实现的2个国家，已立法的6个国家，处于立法中状态的包括欧盟（作为整体）和其他3个国家。

在零碳压力下，恐怕会有越来越多石油公司排着队添加蔚来这样的电动车企为好友，携手解决转型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