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田章男：不该助长车企争夺第一个L5级自动驾驶之风
编译 / 马晓蕾
编辑 / 温 莎
设计 / 赵昊然
来源 / Autonews，作者：HANS GREIMEL
作为2020年东京奥运会最大的赞助商，丰田借助这个举世瞩目的盛会为自己的电池技术和自动驾驶技术打了一个大广告。
然而，一场匪夷所思的自动驾驶交通事故反而让丰田的这场营销翻车了。
8月26日，正值2020年残奥会期间，丰田为奥运村打造的专属自动驾驶班车e-Palette在奥运村内撞上了一名盲人柔道摔跤运动员，致这名运动员头部受到撞击而摔倒。
残奥会一位发言人表示，这名运动员随后进行了全身检查，没有发现明显外伤。
丰田e-Palette由五个激光雷达传感器和一前一后两个摄像头 “引路”，车内配备一名安全员，它像一个移动的大箱子沿着特定的路线往返在奥运村。
为了谨慎起见，丰田将这款自动驾驶班车的巡航速度限制为最高2公里/小时，这几乎与人的步行速度差不多。并要求在十字路口停车后由安全员手动加速。
事故发生的第二天，丰田公司发表了声明，宣布暂停e-Palette服务，并制定了如下安全改进措施：
1. 提高车辆靠近时发出警报的音量。
2. 车内增派一名安全操作员。
3. 加速、减速和停车时全部改为手动模式。
4. 将车辆行驶沿线十字路口的警卫数量增加三倍以上
5. 指定一部分警卫分别负责指挥车辆和行人。
一周后，e-Palette恢复运行。
就坡下驴
一辆自动驾驶汽车以最高2公里/小时的速度蠕动，却仍需要不断地增派人手负责操作、监督才能保证安全。既然如此自动驾驶的意义在哪里？这未免有些讽刺。
事故发生后，一贯喜欢给电动车和自动驾驶泼冷水的丰田章男正好就坡下驴，他表示：“自动驾驶汽车不会那么快实现。”
他一直对汽车行业急于突破技术极限的做法表示反对。他为这起事故致歉的同时说到：“我认为自动驾驶汽车在普通道路上正常行驶是不现实的”。
在硅谷等地方不断崛起的初创公司都在高喊口号 “快速行动，打破常规”时，丰田章男却唱起反调“不要那么快”。
丰田章男认为汽车企业和科技公司争先追捧L5级自动驾驶的做法不可取。他说：“汽车制造商都想成为第一个发布L5级自动驾驶的公司。但我一直在说，不应该助长这种风气。”
尽管e-Palette在设计上具有L4级的运行能力，但在奥运村仅以L2级运行。
惨痛的教训
这并不是丰田章男第一次劝人谨慎行事。
他曾公开提出这样的观点：“全球各行各业应该采取多管齐下的方式来减少排放，混合使用新旧动力系统，而不是目光短浅地追求一个电动化未来。”
而此时的业界和资本都对新的创业公司和新技术趋之若鹜，对他这种保守的观点嗤之以鼻。
丰田章男就这样成为了行业中唯一的“不同声音”。他谨慎态度的根源可以追溯到10年前。
2010年，就在丰田章男掌舵公司不久，丰田旗下的多款车型出现失控加速故障，造成100多人死亡。
这一产品危机对该公司的声誉造成了极大的负面影响，数百万车辆被召回，丰田章男本人被传唤到国会做出解释。
经此一事，为了维护安全、优质和可靠的企业形象，丰田章男汲取了惨痛的教训，行事风格也变得极为谨慎。
中石研究院首席汽车分析师中西孝树（Takaki Nakanishi）说：“丰田必须更加谨慎，它的品牌和声誉风险要高得多。这是丰田的哲学、战略和企业文化的一部分。失去这种声誉的代价太大。”
但谨慎带来的负面效应是人们认为丰田落后了。
批评者指责丰田作为日本最大的汽车制造商，在自动驾驶和电动汽车上进展缓慢，落后于其他竞争对手。这是汽车行业两个最重要的新战场。
丰田2021年才开始提供L2级自动驾驶，而且只在两个产品中提供：旗舰车型雷克萨斯LS 500h和丰田Mirai燃料电池车。
相比之下，日本国内竞争对手本田已经有一个L3级系统在日本有条件地运行。
8月份，环保组织塞拉俱乐部（Sierra Club）将丰田作为研究对象，指责这个曾经的混合动力技术先驱在电动汽车方面的滞后。
该报告称丰田是清洁汽车的敌人，它的竞争对手在电动汽车方面都取得了进展。
与特斯拉的反差
在2020年奥运会期间，丰田为奥运会和残奥会的工作人员和运动员提供了车队，其中包括Mirai燃料电池车。图中所示，它们正在奥运村外加氢 ▼
但丰田章男从2009年便开始执掌公司，几乎比其他所有在任的汽车制造商CEO都要长。
在这一过程中，丰田已经成为对待行业革命更友好、更温和的代表。他的言论也代表着一定的经验与权威。
在8月28日，特斯拉又发生了一起自动驾驶相关的事故。据报道，一辆特斯拉Model 3在Autopilot开启状态下撞上了一辆停在州际公路边、正在处理事故车的佛罗里达州公路巡警车，事故车也同样被撞。
在发生多起自动驾驶相关的事故后，美国汽车安全监管机构已对特斯拉的Autopilot展开调查。该调查涉及约76.5万辆特斯拉汽车，这些事故已经导致17人受伤和1人死亡。
但特斯拉的反应却很淡定，与丰田形成了反差。
“在自动驾驶方面，没有固定的规则。”丰田章男说，“这就是我们现在要面临的现实。这不仅仅是使车辆安全的问题。一个安全的交通体系由基础设施、司机和汽车制造商组成。这三方需要作为一个整体工作，以实现安全的交通体系。自动驾驶规则需要根据当地的现实情况来制定。”
以退为进？
事实上，丰田并没有放弃自动驾驶或电动汽车。它只是采取了不一样的策略。
例如，当竞争对手在名称上搞小动作，夸大驾驶辅助系统的功能，将其描述为完全自动驾驶时，丰田更愿意使用“自动化”一词。
它的先进技术子公司Woven Planet一直在进行收购，以加快软件和技术的开发。丰田的终级目标更简单，要让汽车更安全，而且不一定是自动驾驶。
在电动汽车方面，丰田将在2022年推出bZ4X跨界车，借机开启一个全新的bZ品牌。随后，还有六款bZ车型将进入市场，最终将在全球范围内推出15款电动车，包括一款皮卡。
本田、捷豹、通用汽车、福特、MINI和沃尔沃等竞争对手都选择让电动车主导自己的产品组合。相反，丰田将用混合动力车甚至是氢动力车来平衡其产品线。
其中包括燃料电池，但不限于燃料电池。丰田还在开发一种完全不同的技术，在内燃机中燃烧氢气产生动力。
丰田的高管们一致认为，向可再生能源的过渡没那么简单。他们需要在继续销售高利润车型的同时，冒险尝试新型的动力系统。
同时，分析师们表示，丰田这家公司足够大、足够有钱，可以在这个新的汽车时代确定自己的步伐。
彭博情报公司驻东京的高级汽车分析师吉田龙夫（Tatsuo Yoshida）说：“丰田的扩张计划是渐进型的。它有足够的资金、人员和资源，在时机合适时可以比别人跑得快。基于现实才是关键。”
而丰田章男，一位赛车爱好者，对于自动驾驶还有多远的路要走，有自己的评估标准。
“我总是拿自己的驾驶水平与自动驾驶对比。”丰田章男说，“我认为自动驾驶还没有达到我的驾驶水平。目前，自动驾驶的水平只能算是一个不错的初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