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电动车新政是帮富裕买家而非普通人？

编译 / 朱 琳
编辑 / 牛跟尚
设计 / 师瑜超
来源 / NewYorkTimes

作者 / Ivan Penn、Niraj Chokshi

罗伯特·泰格利亚（Robert Teglia）买了一辆特斯拉Model 3轿车，尽管他知道它比许多豪华车都贵。他也并不特别在意这款车可能比其他的汽车更环保。

泰格利亚是圣迭戈的一名商业房地产估价师，他计算了一辆汽油车和一辆特斯拉的成本，他意识到，即使花了更多的钱买一辆电动汽车，他最终也会节省汽油和维护费用。

“我是特斯拉的买家，我买它不是出于利他主义的原因，”泰格利亚说，“我买它只是因为我觉得它很棒。”他的妻子黛安（Dianne）也买了一辆特斯拉。

拜登总统和汽车制造商在推动美国人使用电动汽车，以应对气候变化，而泰格利亚的这种购车决定则体现了这种推动所面临的挑战。这些车比汽油车贵得多，这使得那些无论出于何种原因想要购买电动汽车的人，都难以购买。

在高端车型中，特斯拉Model S的起价超过8万美元，而在低端车型中，雪佛兰Bolt的起价为3.1万美元——比雪佛兰迈锐宝等更大的汽油动力轿车高出近1万美元。

联邦税收抵免可以将标价降低7500美元，但它不再适用于特斯拉和通用的车型。此外，一些美国人没有缴纳足够的所得税，也无法享受这项抵免，还有一些人无法先支付数千美元再等待下一年的退税。

因此，许多美国人买不起一辆电动汽车，更不用说像泰格利亚斯夫妇这样买两辆了，因为他们无法为了节省汽车在燃料和维修方面的成本来进行这样的大笔投资。

拜登8月5日表示，他希望到2030年，美国销售的新车中有一半是纯电动的。但这个雄心勃勃的目标可能很难实现。美国6月份售出的新车中，电动汽车所占比例不到4%，远低于中国和欧洲，这两个国家和地区提供了更慷慨的激励措施，也有着更严格的汽车监管规定。

拜登政府希望投资数十亿美元建设电动汽车充电站，降低电动汽车的成本。但参议院的两党基础设施法案仅授权75亿美元用于充电，是拜登最初请求的一半，而且该法案没有扩大电动汽车购买的激励措施。

汽车制造商承诺将推出数十款新车型来支持这一转型。通用汽车1月份表示，将在2035年前停止生产汽油汽车。福特汽车、大众汽车等公司也在积极进军电动汽车领域。

为了实现这些雄心勃勃的目标，拜登和汽车制造商将需要获得更难以捉摸的东西：来自车主的支持。

电动汽车在高收入社区很常见

以泰格利亚居住的圣迭戈的富裕社区卡梅尔谷为例。研究公司Drive Dominion汇编的车辆登记数据发现，在邮政编码为92130的地区（包含了大部分社区）注册的特斯拉数量比加州帕洛阿尔托和奥兰治县的所有地区都要多。电动汽车充电器在这个社区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其中包括一家名为One Paseo的商场停车场顶上的18台特斯拉超级充电器。

《纽约时报》在圣迭戈的这一地区采访了十几位电动汽车车主，只有少数人表示，环境因素是他们购买电动汽车的主要动机。许多人是被新技术吸引过来的，或者是被朋友和家人说服的。

这里的人不是好莱坞明星，也不是可能拥有法拉利和私人飞机的亿万富翁科技企业家，但是他们很富裕。该地区的家庭收入中位数超过16.5万美元，一半的房屋价值超过100万美元，80%的居民至少拥有本科学位。作为高收入的早期购买者，他们可以很容易地利用联邦电动汽车税收抵免。

泰格利亚说，这些激励措施实际上是在“补贴我的奢侈品”，他的家里也安装了太阳能电池板。他拥有的Model 3在政府激励措施出台前的售价约为4万美元。

妇产科医生杰克·萧（Jack Hsiao）一直避免购买电动汽车，因为他担心自己在一次充电后开不了多远——这种现象被称为里程焦虑。他的妹妹从得克萨斯州搬到加州，买了太阳能电池板和一辆特斯拉，她说服了与54岁的萧医生同住的父亲也买了一辆。萧医生也跟随家人买了一辆特斯拉和太阳能电池板。

“汽油价格飞涨，所以，考虑到我买了太阳能电池板，几乎不用花钱。”他说，“对我来说，这简直是天作之合。”

伊莱恩·博尔赛斯（Elaine Borseth）是一名退休的脊椎指压按摩师，也是一名“特斯拉皈依者”。在买了她那辆Model S之前，她买的车从来没有超过2万美元。但在路上看到几辆大型运动型轿车后，她在大约七年前开上了特斯拉。“我觉得它们既时髦又性感。”博尔赛斯说。她现在管理着圣迭戈电动车协会。

“这几乎是那种你越看越多的情况，它就在某种程度上自我繁殖。”关于她的社区为什么有这么多电动汽车，她这样解释道。

研究证实了她的直觉，口碑在买车决定中起着重要作用。加州空气资源委员会2017年委托进行的一项研究发现，较早使用电动汽车的社区继续以较高的比例购买电动汽车，这表明人们的社会经济地位以及对电动汽车的接触都有影响。

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的插电式混合动力汽车研究中心主任吉尔·塔尔（Gil Tal）表示：“这不是超级碗广告带来的结果，而是通过倾听他人意见带来的结果，这就是为什么电动汽车的普及需要时间。”

他说，在转向电动汽车方面走得最远的地方通常有三个特点：有高收入的个人、许多独户住宅，以及把电动汽车的想法介绍给其他人的早期接受者。塔尔说，人们购买电动汽车的理由很少只有一个。他们倾向于认为，电动汽车有趣、快速、简单，而且，作为额外的好处，对环境有益。

“我们从来没发现有人说‘我不在乎环境，只在乎0到60的加速度’，或者说‘只因为每周能省20美元’，”他说，“这是一个适合人们的捆绑包。”

政府可能使电动汽车更便宜

人们对电动汽车的兴趣越来越大，但对电动汽车续航里程以及公共充电站可用性的担忧，让许多美国人不敢迈出这一步。此外，还有成本问题。

虽然许多电动汽车和混合动力汽车都有资格享受7500美元的联邦税收抵免，但抵免的价值因品牌和车型而异，这可能会让人感到困惑。政策专家表示，将激励措施统一起来，并将其转化为降低购买价格的折扣（纽约和新泽西等州采取的就是这样的激励措施）将对鼓励购买电动汽车起到更大作用。

“有很多理由可以说明，给消费者直接折扣或返现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激励因素。”电动化联盟的执行董事本·普罗查兹卡（Ben Prochazka）说。该组织是位于华盛顿的一家倡导更多使用电动汽车的非营利组织。“这对每个人来说都很清楚，非常清楚，无论是买家还是卖家。”

斯科特·恩格（Scott Eng）和他的妻子住在邮政编码92130地区以南几英里的地方，他们今年在买车时考虑过买一辆电动汽车。尽管如此，恩格说，他们最终还是无法证明购买一辆新车的成本是合理的。由于可供选择的二手电动汽车很少，也没有简便的方法来衡量汽车电池的健康状况，他们最终购买了一辆二手的混合动力雪佛兰沃兰达，以匹配他们现有的那辆。

“沃兰达目前对我们有用，但对我们来说最理想的还是纯电动的。”他说。

汽车制造商及其供应商一直在稳步降低电池成本，这是电动汽车价格昂贵的主要原因。但电动汽车可能需要几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才能与汽油车平起平坐。

当地官员正在尝试解决使用电动汽车时的一些障碍。洛杉矶和印第安纳波利斯通过汽车共享项目提供电动汽车，并在一些有许多人居住的社区安装了充电器，那些社区通常是公寓或没有车库的家庭，或没有足够的电力面板为电动汽车充电。亚特兰大和丹佛已经开始要求至少在一些新住宅和公寓建筑中安装电线，以方便安装汽车充电器。

洛杉矶市长埃里克·加希提（Eric Garcetti）说，如果不提供这类资源，“我们就无法看到我们的低收入同胞受到影响。”加希提从1997年开始驾驶电动汽车，当时他买了通用汽车的早期车型EV1。

电力公司也试图通过安装公共充电站来鼓励电动汽车的使用，这增加了电力需求。圣迭戈燃气电力公司表示，该公司三分之一的充电器位于低收入社区。该公司还在测试电动汽车是否能在需要时将电力送回电网。

“你必须让它变得容易，”该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卡罗琳·温（Caroline Winn）在谈到让人们转向电动汽车时说，“但你也需要进行教育。”

恩格夫妇正朝着这个方向前进，他们刚刚在屋顶上安装了太阳能电池板。恩格说，他还买了一个快速充电插座，等夫妇俩最终买到一辆纯电动汽车时，这个插座就派上用场了。

“环境肯定是其中一个因素。我们需要改进技术，迅速摆脱碳排放。”他说，“还有一个原因是，我在财务方面很务实，我们在汽油上省了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