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之于蔚来，既是桥头堡，也是试金石
撰文｜周长贤 编辑｜周培
5月6日，在延宕一年后，蔚来终于发布了进军挪威市场的战略。
一句话总结就是，蔚来在挪威将自建由车、服务、数字化和生活方式构成的完整运营体系，打造以车为起点的社区。
命名为“战略”，足见蔚来对挪威市场的重视。
因为，这既是蔚来走出中国、走向世界舞台的第一步，堪称挺进欧洲市场的桥头堡，又是一块试金石，验证蔚来在中国市场取得阶段性成功的产品与商业模式，在异国能否成功。
为什么是挪威？
“在蔚来上市的时候，挪威主权投资基金给了我们很重要的支持”，发布会开场，蔚来创始人李斌揭示了与挪威的渊源。
2018年8月底，蔚来IPO路演，时值特朗普当政，美国投资人对蔚来不理不睬。结果，IPO总共只融了11亿美金，其中9亿多美金是两个投资方给的，一个是柏基投资（英国 Baillie Gifford），一个是挪威的主权基金。
时隔不久，挪威国王来中国访问，李斌应邀参加了一些中挪双方的活动，并与挪威电动车协会签了战略合作协议。
也是从那时起，蔚来开始研究挪威市场。
挪威是北欧国家，地理上非常狭长，南北距离超过3千公里。蔚来总裁秦力洪介绍，印象中，北欧国家都很冷，但是占挪威汽车市场90%销量的南部几个重镇城市，冬天的平均气温可能就是山东到河南一带的水平。
挪威不但地理上特殊，在汽车消费上也很有特点。
2020年，挪威共销售约14.14万辆新机动车，电动汽车约为7.68万辆。今年第一季度，电动汽车的市场占有率达到了57%，还在继续攀升。挪威电动汽车协会预测，2021年挪威电动汽车的销量将达到本国新车总销量的65%。
“蔚来从成立一开始就致力于成为一个全球品牌，为全世界的用户提供好的产品和服务。”
李斌表示，选择挪威作为中国以外的第一个市场，不仅仅因为挪威是对电动汽车最友好的国家之一，更因为挪威热爱环保，追求创新的文化，与NIO的愿景有很多共同之处 。
后半句听起来很虚？但，这很重要。
那么，挪威对电动汽车友好到什么程度？
首先，政策大力扶持。挪威不生产电动车，但是电动车的搬运工。挪威对电动车免征25%的增值税以及进口关税，这意味着，在进入挪威市场时，电动车除了运输成本外，没有其他额外成本。而且，在公共停车场以及高速公路的通行费，电动车享受减半待遇，还可以使用公交车道。
其次，挪威消费者收入水平比较高，贷款利率却比较低，而且电价便宜，大大降低了电动车的使用成本。
“挪威汽车界人士希望在电动汽车领域增进与中国企业的合作。”挪威电动汽车协会秘书长克里斯蒂娜·布曾表示，“我们一直和中国的电动汽车企业保持着紧密联系。对我们来说，更多的电动汽车选择意味着吸引更多的用户，我们十分欢迎来自中国的电动汽车。”
去年9月，小鹏汽车先行一步，将首批欧洲订单从广州起运，发往挪威。
值得一提的是，去年上汽集团向欧洲出口了一万多辆电动汽车，在英国、法国、荷兰等发达国家，还进入了热销榜单。
国家电动乘用车技术创新联盟技术委员会主任、国家新能源汽车创新工程专家组组长王秉刚称，“我们的优势就是我们现在把电动化跟智能化结合在一起，应该已经走到国际前列。车的技术水平应该是有竞争力的，然后价格也有竞争力。”
“现在和最早计划相比，可能差不多晚了一年多，有各种原因。”秦力洪说。其中，众所周知的原因，是欧洲疫情。
还有一点他没说，那就是钱。
去年下半年，从ICU里抢救回来的蔚来重启了很多事项，其中就包括提速挪威战略。去年底，蔚来开始搭建挪威团队，今年3月正式组建了挪威公司，目前已经有15名员工。
挪威总经理Marius Hayler曾在捷豹路虎工作，他第一次听说蔚来是在2017年。那年5月，蔚来EP9在德国纽博格林北环赛道的测试中，以6:45.900的成绩刷新了纽北最快量产车圈速纪录。
看到没？刷圈不只是烧钱打品牌，还有招人的功效。
蔚来的挪威攻略
对于蔚来的挪威战略，李斌给了十二字方针：周密准备，保持耐心，长期规划。
在商业模式上，与中国市场一样，蔚来在挪威市场依然是基础设施先行、直营直销、直接服务用户。但可能出于成本考虑，会有更多的自助服务。
蔚来将在挪威建立直营的销售与服务网络。中国市场之外的首个蔚来中心将于今年三季度在挪威首都奥斯陆的商业、 文化中心卡尔·约翰斯大道开业。2022年，蔚来还将在挪威卑尔根、斯塔万格、 特隆赫姆和克里斯蒂安桑建设四座蔚来空间（NIO Space）。
蔚来在挪威市场也将提供移动服务车、上门取送车等服务，还将构建完善的加电体系。今年，蔚来欧洲版充电地图和首批4座第二代换电站将投入运营。2022年，蔚来将在挪威五座城市建设换电站。
李斌表示，“选择直营模式是因为蔚来是一家用户企业，在挪威蔚来充电、换电站的执行会尊重当地条件、细节、用户习惯。”
在车型方面，蔚来宣布将于今年9月在挪威开启首款车型智能电动旗舰SUV全新ES8的交付，智能电动旗舰轿车ET7将于明年正式进入挪威市场。李斌说，将来会有更多产品进入，但选择哪些产品，还是要综合当地市场需求和相对产品竞争优势。
他确认，虽然在紧凑型车销量表现会好一些，但蔚来不会专门为了欧洲做小车。“蔚来将来会有不同尺寸的车，肯定也会进到欧洲市场。
但实话实说，面对奥迪e-tron、沃尔沃 XC40、奔驰EQC等欧洲强势品牌的电动化产品，蔚来ES8的竞争压力不小。
此外，作为蔚来社区和用户服务的重要组成部分，NIO App欧洲版将于今年上线。蔚来原创设计生活方式品牌NIO Life也即将与挪威用户见面。
关于定价策略，李斌说总体还是考虑关税、运费方面，做全球性的定价，大的原则差不多，并不是说毛利要比中国高或者怎么样。
“蔚来的原则就是希望整车有合理的毛利”。不过目前，服务在有比较大的用户规模之前都是赔钱的 ，现在整体的服务在国内也是赔钱的。
值得注意的是，蔚来挪威战略中，对销量的要求没有特别具体的KPI。“进入欧洲短期来说就意味着更多亏损，但可以接受”，秦力洪补充道，蔚来奉行是先播种耕耘再收获的基本思路。
可能很多公司不一定是这个思路，但这两位老搭档已经做好了走出不一样路子的准备。
“现在进入全球市场，我们是一颗种子，不要寄希望这个种子可以立刻长成参天大树开花结果，这不符合事情的客观规律。”
接下来，李斌话锋一转。
“但是这个种子培育成啥样我们是重视的，我们希望是一颗口碑的种子”。
相较于此前进入欧洲市场的其他中国品牌，看得见不一样的地方就是蔚来是基础设施先起，直营直销，直接服务用户的模式。
可能其他公司在海外寻求经销商的合作，初期拓展速度会快一些，不过，两种模式各有优缺点。以小鹏汽车为例，与欧洲电动汽车经销商ZEM（Zero Emission Mobility AS）合作，但目前进展缓慢。
还有一点不同。去年出口排名前十的车企进入的国家都很分散，除了上汽集团出口32.2万辆、奇瑞汽车出口11万辆以外，其他车企均没有超过10万辆。
“我们是集中做透一个市场，并且把当地消费者当作自己最核心的消费者来对待，和他们发展长期关系。蔚来和其他企业不太一样。”李斌，一直是个目标明确的人。
他认为，ES8、ET7的产品竞争优势是非常大的。“和别的公司相比，除了产品以外，我们的优势在哪里，那就是决心和耐心。”
进入全球市场，文化方面的挑战肯定有，不过作为蔚来总裁，秦力洪对此并不担心，“很多文化冲突都是文化控制带来的，放弃这个执念自然就好了。”
当然，和秦力洪一样，李斌也不担心蔚来会在挪威“水土不服”。在他的思维模式里，不同文化之间并不存在不可跨越的桎梏，有的是彼此融合的方法。
他最近又把亨廷顿的《文明的冲突》看了一遍。
“挺有意思的，90年代写的书，看到很多对今天的展望，当然有些和现实不完全相契合，但是很多思考还是使我受了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