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残忍：走在大街上最怕外卖骑手

上周，笔者与几个亲戚一起吃饭，当聊到开车安全问题时，一个专职开滴滴的亲戚说，“这几年，我开车时看到出车祸最多的是外卖员，经常看到被撞倒在路上趟起。”

另一个在医院工作的医生亲戚补充说，“我们最近收了一个病人，才24岁，也是个外卖员。早上5点接了一个单子，他起来想送了外卖再回来睡觉。骑车在道路上逆行，结果被出租车撞飞。现在全身多处骨折，严重脑外伤，意识不清醒。不能自主呼吸，气管也被切开，瘫痪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就是治疗好了，最好结果也是坐轮椅。这辈子算完了。家里也没啥钱，现在四处通过水滴筹这种方式筹集医药费。”

作为一个对身边环境安全感很敏感的人，笔者记不清楚是几年前就开始对公路上常常呼啸而过的外卖骑手感到畏惧。在公路上，也曾多次亲眼目睹过外卖骑手出车祸后，被撞倒在地上的惨状。也因此提示过家里人，出行在大街上，一定要注意避让外卖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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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刷屏的外卖骑手

这两天，微信公号《人物》一篇“外卖骑手，困在系统里”里的长篇调查报道被刷屏。外卖骑手的工作状态以及造成的交通安全问题引发了广泛关注。

文章通过近半年的调查，通过与全国各地数十位外卖骑手、配送链条各环节的参与者、社会学学者的交流，对外卖产业链上的各方参与者进行了详细披露和解读。

笔者以前能够想象外卖产业对公共交通安全会带来巨大的挑战，但真的看到披露出的具体数据还是觉得触目惊心。

文章数据披露，2017年上半年，上海市公安局交警总队数据显示，在上海，平均每2.5天就有1名外卖骑手伤亡。同年，深圳3个月内外卖骑手伤亡12人。笔者所在的成都，2018年，交警7个月间查处骑手违法近万次，事故196件，伤亡155人次，平均每天就有1个骑手因违法伤亡。

一个个年轻外卖骑手的生命终结在道路交通事故中，这背后带给一个个家庭的是难以承受的灾难。

外卖产业从成长到壮大这几年，可以清晰的看到资本在市场诱惑下，为追逐高额利润，对骑手对普通民众生命安全所带来的危害。而当维护公共秩序的第三方力量又不能对资本进行强有力的约束时，各地每天新生的外卖骑手所引发的车祸，产生的代价就只会由社会普通个体来承担。

基于技术的进步，建立在移动互联网基础上的外卖产业这几年井喷式发展，对城市市民生活带来的巨大的改变。外卖也成为无数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这个最近十年才崛起的新兴产业，目前已经吸纳了巨大的就业人口。仅仅两大外卖巨头美团和饿了么旗下的骑手，合计就已达到了600万左右。

一二线城市的外卖骑手数以万计甚至十万计。在大城市里，每天穿行在大街小巷中，能够看到最多的穿制服的工作人员，无疑会是外卖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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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还价能力的外卖骑手

外卖骑手每天在城市中，一边连接无数餐厅，一边连接无数消费者。骑着电瓶车将一份份餐食由餐厅送到消费者手中，迅速而方便地解决了无数人的饮食问题。

这种基于技术进步带来的当代人生活方式的改变，给无数人提供了便宜，也催生出巨大的市场。但当资本无节制的过度追求市场、追求利润时，它对社会的恶就会爆发出来。

《人物》报道披露，外卖巨头最近几年不断发出「加速」的通知，逼迫外卖员要以更快的速度送出外卖，完成订单，创造更多的业绩。这背后就是很多人亲身感受到的外卖骑手在道路上速度越来越快。

外卖骑手这类雇佣工人，在资本面前是没有多少要价还价能力的。在资本强大力量碾压下，当资本发出加速的新指令，外卖骑手能做的就是调整自己，去迎合资本提速的新指令。

现实是，新兴外卖骑手这个职业门槛低，收入相对较高。月薪数千甚至上万元的收入，外卖骑手目前的收入相比很多行业，具有很大的比较优势。

上个月曾有公开资料显示，在目前约700万外卖骑手中，就有7万硕士、21万本科生在送外卖。从中可以看出这个行业的薪酬对很难找到合适工作年轻人的吸引力。

外卖产业巨大的吸纳就业的能力，井喷的市场，已经让这个产业成为一个新的巨无霸产业。资本和财富在这个行业快速积累壮大。

外卖巨头美团股票市值已经达到2000亿美元左右，公司今年第二季度财报，完成了了22亿人民币的净利润，同比大幅增长95.5%。另外一个外卖巨头饿了么，经过这几年的持续努力，也实现了每单盈利转正。

但资本在逐利中是不会以公共安全为作主要目标的，追逐更多的企业利益、更大的市场是资本与生俱来的天性。最近两天，网络舆论围绕外卖骑手引发的交通安全问题展开了热烈讨论。在强大的舆论压力下，饿了么和美团都相继表态，将针对高风险的外卖骑手采取新的改进措施。比如美团表示，调度系统会给骑手留出8分钟弹性时间。并表示，因恶劣天气、意外事件等特殊情况下超时、投诉，核实后，将不会影响骑手考核及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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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城市的道路变得更安全

虽然在舆论一片指责下，外卖巨头表态要进行整改。但笔者更愿意相信这是在舆论压力下的权宜之计。

自己来改正自己的错误是靠不住的。过去几年，外卖巨头的高层很难说不清楚每年公司有多少外卖骑手因交通事故命丧黄泉，不清楚不断提速会让外卖骑手所面临的交通安全风险。

让外卖资本在巨大的市场、高额的利润面前，真诚地去为外卖骑手减速是不可能的，也不现实。

面对成百上千亿的巨额资本力量，需要维持社会秩序的公权力发挥作用。

对这种新兴产业，套用以前的模式去管理，很难遏制外卖骑手对交通安全带来的巨大挑战。就像最近几年各地交通安全执法部门，处理了无数起外卖骑手引发的安全事故，但并没有遏制这种交通事故高发的现象。

当资本力量已经膨胀到千亿级力量时，它就具有强大的自我保护能力和公共舆论引导能力。这几年在外卖业务所引发的交通事故中，死去的难以计数的外卖员或其他城市市民，众多生命的终结悲剧并没有让外卖骑手的速度慢下来。

这说明现有的法律规范、体制环境是无法约束外卖资本恶的一面。现在需要对外卖骑手的行为进行新立法，建立新规章。比如，在煤炭、建筑等行业防范安全事故中行之有效的治理规则和赔偿规则，也应该适用于外卖平台。当各地外卖骑手引发的安全事故达到一定标准时，必须对当地外卖平台和配送公司进行停业整顿，甚至关停。

对外卖资本这类新兴成长起来的巨大资本力量，只有强有力的加强执法，才能让资本在权衡利弊下主动去遏制外卖骑手的交通违法行为。才能让外卖骑手的速度真地降下来，让城市的道路变得更安全。

靠外卖平台地的自觉是靠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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