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界 | 成为“垃圾级”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近日据英国金融时报报道，标准普尔全球评级将福特信用评级从BBB-下调至BB+，也就是所谓的“垃圾级”。紧接着标普也迅速将达美航空的投资级别从BBB-下调至了垃圾级别的BB，比投资级别更低两级。

“垃圾级”这一说法——就源自普尔先生于1860年创立的标准普尔。

自成立以来，标准普尔就一直在建立市场透明度方面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也是目前国际上公认的最具权威性的三大信用评级机构之一。标准普尔的信用等级标准，从高到低可划分为：AAA级、AA级、A级、BBB级、BB级、B级、CCC级、CC级、C级和D级。

可以这么说，如果按照这种标准，在BBB级的情况时，企业可能就会面对在恶劣的经济条件或外在环境下偿债能力可能较脆弱。在标准普尔这次将福特、达美航空评级下调至“垃圾级”之前，还发生了一系列其它备受瞩目的降级事件，包括卡夫亨氏、梅西百货和西方石油均被降级。

那么福特或是达美航空这样的企业信用评级为何这一次会被调制更低一层的BB“垃圾级”呢？

疫情之前，就已经处于投资级评级的“边缘”

标准普尔表示，由于福特在全球各地的工厂关闭，包括所有北美工厂，而且没有决定何时恢复生产，该公司面临巨大的财务压力。标准普尔还称，一家公司关闭所有工厂的压力，与传统的意义上的衰退不同，关闭工厂意味着福特无法产生收入来弥补成本。

“烧钱的速度，即使是几个月，也可能比一般的衰退期间的烧钱速度快。”

不止受疫情影响，标普全球评级表示，甚至在疫情流行之前，福特就已经处于投资级评级的“边缘”。

去年9月，穆迪投资者服务公司已经将福特的信用评级从最低投资级Baa3下调一级至垃圾级的最高级Ba1，理由是福特正在进行的重组代价高昂，其盈利和现金创造能力都比较弱。这是自2012年以来该公司债务首次降至垃圾级。

本周三，穆迪将福特的评级再降一级，这是六个月来第二次下调评级，也意味着该公司四次公开评级的平均水平目前低于投资级。根据彭博社汇编的数据显示，福特无疑是近期债务负担最大的“堕落天使”之一。这也是自2005年福特被降为垃圾级以来最大的降级。

美国银行信贷策略师汉斯•米克尔森表示：“我们正处于衰退之中，你应该会看到大量投资级债券被降级为高收益债券。”他预计将有2000亿美元的天使债券被降级。

“但还有许多像福特汽车这样规模的发行商会被降级吗？答案是没有。”业内人士看来，引发经济衰退之前福特就已经在苦苦挣扎了。

该公司首席执行官韩恺特上任后发起的一项全球业务重组，并没有像投资者希望的那样迅速见效。由于在削减成本和重组业务方面行动过于迟缓，福特受到了华尔街分析师的抨击。

2019年，福特全年净利润为4700万美元，远低于2018年的37亿美元，降幅达到了98.7%，在2019年最后三个月亏损16.72亿美元，是去年同期亏损的13倍。

福特全球业务重组远未完成。该公司在去年年底已计入37亿美元进行重组，今年预计还将计入9亿至14亿美元。

为应对疫情造成的工厂关闭、销量下滑冲击，福特汽车上周宣布正采取一系列举措，进一步确保公司的现金流稳定。

福特将完全使用两笔高达154亿美元的信贷额度，包括134亿美元的企业信贷安排以及20亿美元的补充信贷安排，同时暂停派发股息，以在短期内提升财务灵活度。暂停派发股息能每年省下约24亿美元，而截止去年年底，福特用于拥有220亿美元现金。

因此，福特将拥有370多亿美元现金，几乎与该公司去年第四季度公布的收入持平。但这让该公司约180亿美元的市值相形见绌。

福特还撤回了2月初发布的2020财年业绩展望。当时，福特预期2020年营运利润将在每股94美分至1.20美元之间；息税前利润为56亿至66亿美元；全年经调整后自由现金流为24亿至34亿美元；而得益于公司降本计划的积极影响，资本支出预计在68亿美元至73亿美元之间。

韩恺特本周四称，福特需要尽快削减成本，但并不会裁撤任何岗位。在一份当天发送给员工的内部信中，韩恺特提及了一项成本削减计划，其中包括停止招聘新员工以及降低管理层薪酬，但目前不涉及裁员。此外，福特还表示将于4月恢复美国和墨西哥部分“关键工厂”的生产。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穆迪在报告中称：“鉴于汽车行业对消费者需求和情绪的敏感性，它一直是受冲击影响最严重的行业之一。这些公司仍然容易受到疫情继续蔓延的影响。”

所以不单单是福特是众多面临前所未有的“信贷受冲击”的汽车公司之一，疫情的爆发也对包括通用汽车在内的美国汽车业评级构成了重大威胁。随后穆迪将包括戴姆勒、大众和雷诺等在内的七家欧洲汽车制造商列入降级观察名单，同时将宝马的债务评级从A2下调至A1。

当然，美国汽车制造商仍是“垃圾级”的重灾区。据路透社报道，市场分析机构J.D Power预测，由于疫情迅速扩散，美国3月份汽车销量将下降80%或更多。另外，全美第三大的汽车零售公司Group 1 Automotive周三对投资者表示，其美国汽车总销量较正常预期的3月份销量下降50~70%。

同时，标准普尔周三晚些时候也将通用汽车列入信用观察名单。

该机构表示，“如果通用汽车的工厂闲置时间比我们预期的要长，导致其产生的现金流变为负值，侵蚀其流动性，并在没有立即改善迹象的情况下增加其债务杠杆，那么至少有50%的几率会降低通用的信用评级下调一个级。”

美国汽车工人联合会要求通用汽车公司“把工人的安全放在首位，遵守政府和卫生官员的建议，让工人呆在家里。”

据三名知情人士称，通用不打算在3月30日恢复生产。目前尚不清楚这些工厂何时能恢复生产，也不清楚一些工厂是否能先于其他工厂恢复生产。通用汽车周二拒绝置评，但在此前宣布停产时表示，工厂关闭将至少持续到3月30日，之后会每周对生产状态进行重新评估。

标准普尔预计，由于疫情的蔓延导致工厂停工、大规模裁员，并抑制了全球范围内的大宗采购需求，今年轻型汽车在美国和欧洲的销量将下降15~ 20%，在中国将下降8~10%。

穆迪警告称，由于需求大幅下降，该公司正考虑将通用汽车降至垃圾级。“疫情导致汽车需求严重中断，再加上可能出现的后续经济衰退，将给通用汽车的现金流和信贷指标带来相当大的压力。”

为进一步确保公司的现金流稳定，以应对新型冠状病毒疫情造成的工厂关闭、销量下滑冲击，通用汽车周二表示，该公司将撤回此前发布的2020年财务业绩目标，并通过从现有信用额度中借款160亿美元，将现金储备增加一倍，以应对新型冠状病毒疫情的冲击。

此举将改善通用汽车的现金状况，并在不确定的全球市场中保持财务灵活性。通用汽车原本预计3月底现金储备约为160亿美元。因此，在启用160亿美元信用额度后，通用汽车将拥有320亿美元左右的现金应对风险。

加拿大皇家银行资本市场分析师乔·斯帕克在一份给客户的报告中估计，通用汽车持有320亿美元现金将足以维持长达21周的停产。通用汽车的股价在过去一个月里下跌了将近一半。截至周一收盘，该股今年累计下跌了52%。

目前美国汽车业正寻求联邦政府的指导和救助，但美国政府提出救助计划的细节仍悬而未决。尽管华盛顿正在讨论为包括航空公司在内的某些行业拨出救援资金的建议，但汽车制造商尚未要求直接接受救援资金。相反，他们希望通过贷款担保、为员工带薪休假减税以及递延缴纳公司税等形式，从国会获得资金减免。

在美国联邦政府被迫出手救助通用、和克莱斯勒十年之后，汽车制造商再一次面对自救或求救，但这一次他们对于政府的直接资金援助持谨慎态度。

十年前，通用汽车和克莱斯勒10年前分别接受了510亿美元和125亿美元的联邦救助，福特没有接受联邦政府的资金。不过，眼下的疫情危机虽然可能对汽车行业产生巨大的影响，但仍不太可能像2008~2009年金融危机那样严重。

谁都忘不了那个冬天，但谁也不想重走来时路。如果他们熬过了当年那场金融危机，那么现在只能寄希望凭借过往十年里打下的基础能够更好地应对这场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