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天鹅/灰犀牛齐出没 “裁员降本”成车企首选

3月初，我们的关注点正在从疫情本身转移到疫情对经济的影响上来。但是，自1月下旬开始的疫情对中国汽车行业的冲击不言而喻。

乘联会统计的2月前三周全国乘用车零售数据显示，2月1-2周，全国乘用车零售量同比下滑92%，而第三周的日均零售量同比下滑83%。从这一数据来看，虽然零售市场在逐步趋暖，但疫情给整个汽车市场带来的“创伤”短期内很难愈合。

面对不断下挫的车市，汽车产业链上的各个环节压力陡增。日前，有消息说，优信二手车因经营遇到困难，部分员工自3月1日起停工待岗。这一消息的释放，折射出二手车电商当前的生存困境。

如果说汽车零售市场当前所承受的压力更多的是疫情带来的“阵痛”，那么，作为汽车产业链的核心成员，各大车企所面临的则是产业变革、疫情，以及其他确定因素的多重袭击。这也恰恰应验了那句常被业内提及的说法：21世纪，各类黑天鹅和灰犀牛都悄然袭来。

在这个黑天鹅和灰犀牛遍地的当下，面对突发的或者潜在的风险，关闭工厂、裁减员工，几乎成为全球车企降本增效、缓解现金流紧张的普遍做法。

全球范围内的电气化革命给戴姆勒、通用这类传统车企带来了罕见的冲击。

去年11月，戴姆勒对外宣布，为削减成本，戴姆勒计划在2022年之前至少裁员1万人。最近，有消息人士透露，实际上戴姆勒裁员人数和消减成本的额度大大超过此前计划。有消息称，其正在加大裁员力度，或将最多裁员1.5万人。

当然，戴姆勒的这一裁员计划也涉及到了中国市场。日前，有媒体报道，今年上半年和下半年，戴姆勒将分别在华裁员4%，这其中包括北京奔驰的近百位外籍专家；同时，为节约成本，北京奔驰很可能取消“一岗两人”的惯例做法。

在戴姆勒计划大刀阔斧裁员的同时，大洋彼岸的通用正在忙于出售泰国工厂，同时宣布减少在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的业务。

其实，在这场迫在眉睫的产业变革面前，通用早有准备。2015年，玛丽·博拉推进重组通用全球业务，其目的是强化公司核心业务，剥离盈利能力差的品牌和市场，同时将更多的资金投入到未来出行领域。

根据这一计划，最近几年，在玛丽·博拉主导下，通用在全球的业务开始不断收缩。比如，2015年，雪佛兰撤出欧洲市场；2017年3月，通用将旗下欧宝/沃豪公司和金融欧洲业务以22亿欧元的价格转让给PSA；2017年5月，通用宣布了年底前退出印度市场的计划；2018年5月，通用关闭位于韩国的群山工厂；2018年11月，通用宣布计划关闭北美等地7家工厂，裁员1.48万人。

当然，一系列的瘦身计划为通用汽车带来了可观的利润。前不久，通用汽车首席财务官对外宣称，与2018年相比，通用汽车2019年除中国以外的国际业务能够提高约20亿美元的利润。预计到今年年底，通用汽车全年调整后的现金流将提升60亿美元，其中45亿美元由控制成本所得。

身为传统车企领军者，戴姆勒和通用现阶段正通过收缩战线的方式，以达到降本增效的目的。而这些节省下来的资金，均被投入到未来出行领域。对戴姆勒来说，为了应对欧盟更严苛的排放规则，其不得不加大在电动汽车方面的投入；而通用汽车在电气化和自动驾驶方面虽然早有准备，但现阶段想要实现盈利并非易事，此种情况下，通用汽车只能不断收缩传统业务战线，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应对产业变革，“大象”正在“转身”。

今年，对捷豹路虎来说，同样是备受挑战的一年。当地时间1月31日，英国宣布正式脱离欧盟，与此同时，中国的疫情正处于大规模爆发阶段。

当英国脱欧遇上疫情，捷豹路虎一方面需要面对英欧关系变化带来的系列负面影响，另一方面还需要应对因疫情导致的零部件短缺问题。当然，与疫情带来的短期影响相比，英国脱欧对其的重创可谓才刚刚开始。

脱欧后，英国汽车产业所遭受的冲击无可避免，虽然捷豹路虎对“脱欧”早有思想准备，但让人无法预料的是，这一天真正到来时，其所面临的外界环境更为复杂。有消息称，英国脱欧，很可能逼迫捷豹路虎将主要产能转移出英国。但无论如何，当下，提升销量、关厂裁员，是捷豹路虎降低成本、保持充足现金流需要采取的必然措施。

今年1月下旬，捷豹路虎宣布裁减哈尔伍德工厂500人；而早在2019年1月，捷豹路虎就曾宣布在英国裁员4500人，这一裁员计划也被业内看做是其提早为英国脱欧所做的准备。

自去年开始，一系列的裁员降本计划，不仅使捷豹路虎扭亏为盈，也为其赢得了充足的现金流。捷豹路虎官方发布的财报显示：2019财年第一财季，亏损3.95亿英镑；第二财季，实现扭亏为盈，税前利润达1.56亿英镑；第三财季，实现税前盈利达3.18亿英镑，现金流为净流出1.44亿英镑，比上财年同期改善2.17亿英镑。

可以说，2019财年是捷豹路虎开源节流，改善财务状况的一年。而今年，脱欧加上疫情，将使其再次面临更大挑战。

2019年末，随着卡洛斯·戈恩从日本成功出逃，人们的关注点再次聚焦在雷诺-日产-三菱这个摇摇欲坠的联盟上来。今年开年，疫情叠加多种因素，正使得雷诺-日产-三菱联盟如戈恩所预言的那样，向“没有未来”的方向靠近。

今年最先陷入危机的当属日产。受中国疫情的影响，日产在全球范围内的零部件面临短缺的风险，为此，日产不得不暂停包括日本、马来西亚、美国等在内的多个国家和地区工厂生产。

除此之外，日产在英国还不得不面对英国脱欧带来的负面影响。据介绍，日产位于英国桑德兰的工厂是英国第二大汽车制造商，仅次于捷豹路虎。而此次英国脱欧，将使得日产在欧洲与捷豹路虎一样面临汽车关税提升的危机。由于该工厂承担着日产销往欧洲的四分之三产量，所以，一旦英国与欧盟不能达成自由贸易协定，日产在英国的工厂将面临关闭的风险，且有可能导致日产整个欧洲战略的失败。

在日产陷入疫情和脱欧双重夹击的同时，雷诺的日子也不轻松。2月中旬，雷诺汽车集团发布了2019年度业绩。财报显示，雷诺汽车2019年度营业收入为555.4亿欧元，同比下滑3.3%；归属于母公司的净利润为-1.41亿欧元，为近十年来首次亏损。

雷诺2019年度业绩的亏损，与其在全球范围内的销量下滑有直接关系，但全球市场疲软，以及企业运营成本上升，也是背后主因。鉴于此，雷诺对外宣布，接下来公司可能会大规模裁减员工和工厂。另外，由于雷诺在中国一直销量不佳，其正考虑对在华合资公司的资产进行评估，或为关闭工厂做打算。

雷诺汽车首席执行官德尔博斯对外称，未来三年，雷诺的目标是至少缩减20亿欧元的结构性成本，以期望在成本重组前实现正向现金流。同时，雷诺计划在今年5月宣布这一成本削减的具体计划。

在雷诺-日产-三菱联盟中，三菱处于弱势。在三菱汽车公布的2019年第三财季的财报中，三菱汽车强调，受中国、日本、东南亚地区销量下降，以及日元走强影响，三菱出现了最近三年多以来最差的季度业绩，报告期内，营业额亏损为66亿日元，净亏损为144亿日元。

可以说，2019年，是雷诺-日产-三菱联盟成立以来遭遇的业绩最差的一年。2月初，雷诺-日产-三菱联盟宣布最新达成的框架协议，其中，在市场区域方面，三家成员明确了特定区域的标杆公司：中国市场的标杆公司为日产、欧洲市场为雷诺集团、东南亚市场则划归三菱汽车。

目前，虽然三家成员还没有宣布新框架协议划定后的发展规划，但从其各自2019年度的业绩表现以及当前的外部环境来看，降本增效、开源节流，大概率将成为联盟今年的核心工作。

最近几年，全球范围内的产业变革，使得原本固定的汽车产业格局正在不断被打破、重塑。今年，产业变革叠加疫情、脱欧等多种不确定因素，恰似不断袭来的灰犀牛和黑天鹅，让原本清晰的汽车格局再次出现动荡。

如今，疫情在中国正在趋弱，但在全球范围内仍大肆蔓延。盖世汽车研究院在分析疫情对汽车产业的影响时曾指出：短期来看，疫情对汽车产销的冲击非常强烈，但从中长期来看，疫情是加速产业优胜劣汰的催化剂，将有助于加速整个汽车产业链向智能化、数字化领域变革、升级。

全球范围内的产业变革，加上疫情等多种因素的冲击，无疑将使得今年的汽车产业面临更大挑战。此种情况下，“降本”成为全球车企的首选。但从长远来看，这一切都将逝去，春天也总会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