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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年前,乐然按停生活的「复制黏贴键」,放弃了被市值几千亿美金互联网大厂「圈养」的稳定生活,他希望为自己活一次。
在阿里离职后,他尝试了很多自己曾经想做又不敢做的事。
其中,在常人眼中最不可思议的,是在阿里的咖啡店做了一年咖啡师,「当时,很多同事碰到我,都觉得非常惊讶,不可理解。」
为了找寻自己心底的热爱,乐然背起行囊一个人旅行。去了很多地方,每到一处,他总是举起手中的相机,把镜头对准了那些城市中的「动物居民」。
他拍了上千只猫,杭州、舟山、厦门、土耳其、摩洛哥、突尼斯、日本东京和田代岛的猫都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经过一年的钻研和实操,乐然找到了为之付出一生的事业:成为了一名专业的宠物摄影师。
每天和小动物打交道,为它们拍写真;跟拍带着宠物去旅行的家庭,为他们记录「一家人」之间的温情瞬间。
正是这样一个新兴小众的职业,乐然开始了崭新的人生。在旅行和拍摄的路上,他积攒了无数感动的瞬间和难忘的经历……
今天要讲的,不仅是一个旅行者的故事,还讲述了如何「诚实地生活」。
每种选择都有代价
重要的是诚实地生活
前段时间,我看到一篇《被大公司圈养的年轻人》的10万+爆文,文章说的是现在的年轻人「吃喝拉撒」都在公司解决,大公司完美的福利体系让这群抱怨996、007的年轻人甚至产生了很强的归属感,但也有人想要逃离。
几个小故事述说了几段平凡而纠结的人生,最后的落脚点是一句让人记忆深刻的话,「每种选择都有它的代价,重要的是诚实地生活」。
无独有偶,我的采访对象 – 宠物摄影师乐然曾经也是大厂中的一员。时光倒流回到8年前,他也像文章中的几个主角一样,进入了阿里,矜矜业业地埋头苦干。
这种提前预设、无数年轻人向往的稳定生活,对于25岁的乐然来说并不快乐,仅仅是一种就业的择优选择,「为了赚钱,也为了家人」。
那些日子就像机器的齿轮,无日无夜的转动,一晃就「转了」5年。30岁那年,乐然说,「希望可以为自己活一次!」
离职,决定「重走一次青春」的乐然做了很多曾经想做又不敢做的事:剃平头、对喜欢的人表白、一个人旅行去了很多国家……用他的话说,「一个人就像是一支队伍。」
他还尝试了很多喜爱的事情,希望可以找到一件自己最喜欢的,能为之付出一生。
「因为喜欢做蛋糕,试图想去法国蓝带学习,后来因为经济问题而放弃;因为喜欢健身,几乎每天都去健身房,想过当个健身教练;因为喜欢宠物,准备开一个宠物店,但最后发现多数宠物店并不能维持日常的开销。」
在一次次尝试、努力和思考后,乐然发现,这些工作都不足以让他为之付出一生,也并不是他最钟爱的事情。
他背起行囊开始旅行,拿起相机游走世界,突然发现自己在摄影方面有一定的天赋。
因为喜欢小动物,他决定从动物入手,练习摄影。
如果你不开心
有两种方式:旅行和猫
「我记得我5、6岁的时候,家里就开始养猫了,8岁的时候家里就已经有十几只猫,从小就跟猫咪一起睡,当猫咪钻到我的被窝里,我觉得特别温暖。」
与猫的缘分,乐然回忆,是童年就结下了。
「从小不开心的时候都是猫咪陪在我身边,抱着他们就像拥有全世界,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后来长大了,工作以后开始旅行,让我觉得旅行和猫一样,可以治愈一个人的心,让心更加开阔。」
在练习摄影的旅途中,别人拍的是大山大水,风土人情,乐然却把他的镜头对准了城市中的「动物居民」。
拍了上千只猫的乐然说,猫的性格可以用四个词概括:勇敢、淡然、自由、善变。因为和猫有很深的情感,他甚至认为自己的性格都受到了猫的影响。
「我的名字叫‘乐然’,就是乐观、淡然。纪录片《爱猫之城》里面说,对狗而言,人就是他们的真主,但猫知道,人只是真主的使者。这足以说明猫有多‘淡然’。」
乐然向我分享了他旅行途中拍猫的故事,他说,城市是一个国家的外衣,人才是一个国家的灵魂。
而对于猫来说,每个地方的猫也有自己的「气质」,它生长的国家,那个城市里的人,是影响它们气质主要原因。
神秘浪漫的「星月之国」土耳其是乐然去过的,最爱猫的国家,「尤其是伊斯坦布尔,猫简直是这个城市的灵魂。
所有人都对猫咪很友好。这里的猫可能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猫。」乐然说,土耳其的猫大多都像当地人一样热情友好,猫也能过上属于自己的「猫生」,它们的幸福感很强。
在城市繁华道路的路边,还会设立猫狗救助站,政府会定期组织志愿者,统一安排他们为猫狗做绝育,还提供打疫苗等服务。
「当你去土耳其,留心观察就能发现,当地的猫几乎都被剪过耳朵,猫的耳朵上都贴有标签。」
我问他有没有遇到过哪只难忘的「猫」,乐然回答,与其说难忘的猫,不如说难忘的「人和猫」。
在他心里,人和动物之间的感情才是最真挚温暖的。他聊起了日本猫岛的那次旅行……
漂浮在濑户内海,爱媛县大洲市长滨町的青岛又被称为「猫岛」,小岛上有几百只猫与岛民一同生活。
从市区到这里,还需要坐船,全程大约3小时左右,每天只有2班船。截至2018年8月调查显示,岛上生活着9名居民,平均年龄在75岁以上,都是空巢老人。
「当我乘船来到这里,我看到船员停船后,一个人拿着一大袋猫粮上岛去喂猫。」
「后来我才了解到,原来整个岛上的猫几乎都是这个船员在照顾。无论刮风下雨,即使没有游客来,他也会特意过来投食,因为对他来说,那些猫就是他的孩子,割舍不下。」
和土耳其的猫相比,乐然形容日本的猫比较冷酷和聪明。这是因为日本的猫大多住在猫岛上,而这些猫岛上的人也不多,所以猫咪时常感到饥饿,「只要给吃的,它们才会理你。」
为什么要给猫狗拍照?
因为它们是家人!
不得不承认,宠物摄影在中国依然是个小众的新鲜事物。很多人宁愿把钱花在购买实物上,也不愿意花在摄影上,更别说请一个摄影师为自己家的猫狗拍套照片了。
随着消费水平的提高,婚纱摄影、儿童摄影的需求渐渐增多,可是说到宠物摄影,乐然认为在常人眼中,还是存在误解。
比如宠物摄影的价格往往比人像写真更贵,「因为宠物沟通困难,摄影师需要抓拍、引导、必须要有足够的耐心。」
还有些人提出质疑,为什么要给猫狗拍照片?!乐然说,每次听到这样的问题,他都会回答,「对于爱小动物的人来说,动物就是我们的家人。」
这是乐然发给我的一组客片,当看到这组照片时,不知道背后故事的我们,很难看出,图中这只猫正在承受着病痛的煎熬,而它的主人在温暖的阳光下和它握爪,互相陪伴。
这也是他感触最深的一次拍摄,这只16岁高龄(如果用人类的年龄来类比,这只猫相当于百岁高龄的老人)的流浪猫得了肿瘤,肿瘤很大,甚至占据了它的半边身体。猫的主人为了留下他们相处的时光,请乐然为他们拍了一组照片。
当他把精修的照片给到客人时,这只猫已经离开了。主人看到照片后十分释然,照片把那些温柔的瞬间凝住了,虽然宠物走了,但依旧留有余温。
▲终于登机了,在飞机上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还有一次,乐然跟随客户去长春旅拍,那位主人有四只柴犬,分别叫「福、禄、安、康」。
对这个主人来说,最开心的事就是带着四只狗出去玩。他们去过很多地方了,几乎走遍大江南北。
▲可以带狗狗的餐厅
「因为长春很冷,狗也会怕冷,主人就抱着它们,吃饭的时候怕狗无聊,她还会偶尔带着它们出去溜溜。」
「除了上厕所,主人会考虑她的行为是否会影响到宠物的心情,这些狗会不会不开心?她真的非常照顾它们的感受,而且从早到晚,她都没有离开半步。」
▲主人怕狗冷,给它穿上了小鞋子
宠物旅拍的门槛在国内相当高,主要是限制的条件太多,有些城市甚至对于宠物并不友好,「酒店不让带狗、狗无法乘搭交通工具,坐飞机高铁都是麻烦且成本很高的事。」
即便是这样,乐然说,自己不喜欢摆拍,尤其是棚内拍摄。「我了解狗,我知道它们也不喜欢。那么封闭的环境下,狗的状态也不自然。」
对于宠物摄影,乐然有着自己的坚持,「实际上很多照片能看出来,是人认为狗想拍照,并不是狗真的想拍,如果狗不快乐,那拍摄的意义在哪里?」
很多客人找到他,希望拍人宠互动的写真,可是经常遭到乐然的拒绝。
「我从来不为拍摄而拍摄,作为一个摄影师,不光是要把照片拍好,我甚至认为美不美并不那么重要,最重要的是这张照片要表达的意义在哪里,我希望传递的正能量,我希望让大家明白,这个世界也许太浮躁,有太多的糟心事,但只要看到我的照片,就能感觉到人与动物之间的和谐和爱,让人们去喜爱动物、保护动物。」
乐然希望能给更多的人带来快乐和温暖,这才是我的意义。
现在的他,不只是宠物摄影师,还在做「有温度,有爱」的事情。
他坚持在国内做了近20年公益,近年来还会到缅甸、孟加拉、印度、土耳其这些国家为当地贫困的儿童拍照,然后再把拍好的照片亲自给孩子们送过去。
写完乐然的故事,让我感触最深的是,他并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宠物摄影师,他更不是一个顾客至上的摄影师。
但他绝对是宠物喜欢的摄影师。他把小动物当成「人类」一样对待,我在乐然身上,感受到了动物应有的尊严。
「如果它们不想,如果它们不快乐,那拍照还有什么意义?」我反复琢磨这句话。
人活于世,要的不过就是被尊重和被需要,这些宠物,满足了我们的虚荣心、给与我们「被需要」,尊重我们的生活并融入,它们当然就是家里的一份子。
乐然说,他无所谓是否能成为一个出色的摄影师,但他希望成为一个温暖摄影师。
他告诉我,「照片是有温度的,而不是冷冰冰的图像。我只希望默默无闻的去影响身边的人,让他们知道这个世界充满爱!」
乐然还说,汪星人和喵星人的一生其实很短,最多也就十几年,10岁以后的猫狗已经没有体力出门玩耍了,他呼吁养宠物的人们,「趁它们年轻,多陪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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