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势封面|奔驰“八字胡”爷爷蔡澈功成名就退休 中国故事浓墨重彩

 

2019年5月22日，是戴姆勒集团的“大日子”，在这一天，戴姆勒将结束名为蔡澈的辉煌时代，并“无缝衔接”至下一个名为康林松的进取新时代。

中国被称为奔驰的“第二故乡”，而这份“故乡”情谊的缔造者正是行将卸任戴姆勒集团CEO职位的蔡澈，在挥别“八字胡”老爷爷的这一天，重温他与戴姆勒的“中国故事”再合适不过。

执掌戴姆勒12年有余，在历经中国十二生肖整个轮回的洗礼之后，他的功成名就，已处处写满中国情缘。虽然临危受命，也曾遭遇质疑，但不可否认，坚定不移地深度拥抱中国市场，讲好中国故事，是如今蔡澈功成名就的秘诀。

今年三月，以中国发展高层论坛外方主席身份来华的蔡澈首度回顾了自己与戴姆勒集团的“中国故事”，开端有三个重要的时间点：

1995年，戴姆勒在中国设立驻华代表处。

2001年，戴姆勒大中华区投资有限公司成立。

2005年，北京奔驰汽车有限公司成立。

虽然当时的蔡澈仍未成为戴姆勒集团真正的掌舵者，但负责奔驰板块全球营销工作的他也都参与其中，这也为后来的故事情节埋下了伏笔。换一个角度来讲，在2006年正式接棒之前，蔡澈与戴姆勒集团的“中国情缘”便已有了根基，只不过种种原因之下，蔡澈在任期的最初四年中将工作重心放在了别处。

现在看来，把蔡澈的上任比作“临危受命”毫不为过——克莱斯勒严重的财务问题导致集团财报与股价持续低迷，早年奔驰产品设计决策失误导致落败于竞争对手丢了销量王冠，而后袭来的欧债危机和全球经济衰退也让豪华车业务承受巨大阻力。面对棘手的问题和复杂的局面，蔡澈冷静把脉，果断进行了为期四年大刀破斧的艰难调整。

“尽管这是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但我相信它为我们赢得了出路。”

这是蔡澈日后对分拆克莱斯勒工作的总结，事实也证明这个决定是正确的。由于克莱斯勒经营状况堪忧，集团股价从合并初期的108.56 美元（1998 年5 月6 日）已经蒸发至不足原本市值的四分之一，蔡澈果断地做了集团分拆的决定。2007年盛夏，私募基金行业势头犹如当时的高温，蔡澈不失时机地将克莱斯勒的80%股权出售给了美国私人投资公司塞尔伯吕（Cerberus Capital Management）。并非一刀两断这般简单，两家“巨型”车企的分手需要大量纷繁复杂的细致工作，而后经过两年的“细节”处理后，蔡澈终于在2009年完全售出了剩余股权。

在这一年，尚未完全缓解现金流危机的戴姆勒被动地低价售出了部分股权以获得至关重要的紧急注资，阿布扎比主权基金“占了便宜”，三年后套现几乎翻倍，但这在当时确实帮戴姆勒挺过了最艰难的时期。加之当时的戴姆勒还持有创造股价奇迹的特斯拉股票，集团最终走出了流动资金困境和股价危机。

“有正确的人在正确的位置上，这至关重要。”

面对亟待转型的产品设计，蔡澈把目光从车转移到了人。2008年，他大胆启用了年仅39岁的戈登·瓦格纳（Gordon Wagener），当年这位奔驰历史上最年轻的全球设计总监，如今已成为戴姆勒股份公司的首席设计官。“正确的人”没有辜负蔡澈的厚望，在入职初期便完成了两项至关重要的工作：让现有的车型“改头换面”进入年轻化时代，再以同样的风格创造出更多偏向紧凑级别的轿车和SUV新车型。

虽然这两项工作的成果还要等到至少三年以后才能得到市场检阅，但当时被认定为“一招险棋”的做法，确实成就了之后的圆满棋局——拥趸与青年一同接受了设计语言的变革，紧凑车型也在经济衰退后期成为销量增长的突破口。

在第一个四年中，蔡澈用分拆克莱斯勒的资金做了土壤，用戈登·瓦格纳的设计草图当了种子，收获如何却完全未知，有的只是在逆境中果敢变革后换来的一线希望。

初步摆脱了账面危机，蔡澈终于得以将重夺全球豪华车市场第一把交椅的豪言壮语说出了口，但绝不强求跃进，在仍处“负重前行”的状态下，这个阶段的蔡澈定下了在2020年前重夺全球豪华车销量桂冠的“十年目标”。现在看来太过保守，但当时仍处困境的戴姆勒若想达成目标，难度是巨大的。

事实上，因眼前成绩并不优秀而被唱衰“下课”的论调时有出现，蔡澈甚至在2013年续约下一个三年任期时承受了不小的压力，质疑声四起的局面下，当年第一个季度的董事会议上，蔡澈甚至“小心翼翼”，对完成2013财年81亿欧元利润的原定目标避而不谈，只是反复强调“下半年会更好，明年会更好”。

奔驰的三叉星徽分别代表着“海陆空”，其中“空”这一分支的希望被寄托在集团持有的空中客车和航空防务公司的股权之上，但在奔驰的汽车业务“本职工作”承压之际，继续持有则显得不合时宜。为了尽量“达标”，蔡澈再次做出了艰难的决定——抛售空客及防务公司的半数股票，以及特斯拉、劳斯莱斯的股权，并将所得全部投入汽车板块。

虽然这一时期的蔡澈在疲于应付资金周转的工作中看起来有几分悲壮的意味，但将工作重心转至中国市场的决心却丝毫未受影响。

“这是迄今为止德国本部之外最大的三叉星徽，这象征着我们在中国市场的飞速发展。”

2010年10月22日，当年已是第三次到访中国的蔡澈，亲自主持了戴姆勒大厦梅赛德斯-奔驰星徽亮灯仪式，而就在两天之前，奥迪刚刚在长春举行了一汽-大众奥迪在华销售100万辆的庆典活动。看似是不经意的巧合，其实是蔡澈暗下决心开始对竞争对手实施赶与超的发令枪。

“不仅是值得信赖的中国市场新领导班底，集团董事会也将增设中国席位。”

当年蔡澈口中的“新领导”正是刚刚带着耀眼成绩转战北美市场的倪恺，而更能体现中国成为戴姆勒集团核心市场的，是罕见的董事会增席——2012年12月12日，戴姆勒监事会正式宣布，将戴姆勒董事会成员人数将从当前的7人增加到8人，唐仕恺成为专职分管中国业务的全新董事会成员。增席的举动有两层意义：其一，中国市场对戴姆勒集团而言意义重大；其二，戴姆勒认为中国市场仍存在巨大的增长潜力。

“这是我期待已久的新产品元年。”

2013年，新S级轿车迎来上市，也正是这款“千呼万唤始出来”的重磅车型，为奔驰重回市场领导者地位奠定了基础。同年A级、B级、CLA、GLA等多款偏于紧凑定位的入门级豪华轿车、SUV也开启了上市发力的序幕，难怪蔡澈称其为“元年”——元年前，奔驰全球销量为126万辆，远低于奥迪的130万辆和宝马的138万辆；聚焦中国市场，奥迪则以31.3万辆，领先宝马的23.3万辆和奔驰的19.8万辆。元年后，在全球赶超宝马，在中国赶超奥迪的冲锋号终于吹响，在连年保持两位数销量增长的势头下，蔡澈的手中却仍握着新C级、新E级等重量级产品底牌。

在第二个四年中，蔡澈仍在隐忍中承受压力，做着艰难的取舍抉择，但瞄准中国市场的决定，他未曾迟疑。并且多年前种下的产品种子如今纷纷开花，只待结果。

恰逢耳顺之年的蔡澈，却在胜利前夕迎来了“不顺耳”的德国媒体指责，“德国车企在欧债危机后过度依赖中国市场将面临多重潜在风险”，但这样的论调并未阻止蔡澈深度拥抱中国的战略方针。

事实上，在这个阶段，蔡澈每年到访中国并接受采访的次数，已经让中国媒体开始怀疑他是否已经在中国办公，虽是笑谈，但足以说明其对中国市场的重视程度。

“2016年我们提前四年完成了十年目标，但2017年成绩将清零。”

在实现重夺第一的宏愿之前两年，蔡澈带领集团完成了冲刺——2014年，奔驰计划在华新增100家经销商店面，显然，蔡澈认为去年新增的75家店还不够；2015年，中国市场上销售的奔驰产品，从进口与国产七三开，倒置为三七开。而在产品、渠道、合资伙伴的合力之下，奔驰品牌2016年在华销量突破60万辆，全球销量突破200万辆，终于重回全球豪华车销量榜首。

但蔡澈却并未展现出过多的兴奋，反而极其冷静地道出了三个观点：年轻化的产品矩阵形成是多年来的厚积薄发；得中国者得天下，稳定的中国管理团队功不可没；过去败不馁，现在胜不骄，重夺第一，更要守住第一。事实证明，蔡澈的这份“中庸”帮助集团守住了优势地位，至今仍未动摇。

“中国有着我们全球最年轻的客户群，他们对新事物持非常开放的态度也乐于接受新技术，戴姆勒集团董事会都愿意倾听来自中国市场的声音，我们确实已经形成优先讨论中国议题的机制。”

蔡澈虽然即将卸任，但这并不意味着戴姆勒的“中国故事”将出现任何短暂的休止符，“瞰思未来”战略如同一条连音线，将蔡澈与康林松的交接棒无缝衔接。实际上，在蔡澈即将隐退之际，由蔡澈和康林松“师徒”亲自参与制定的“瞰思未来”战略也正是“中国优先”思路的产物，其重心落于奔驰在智能互联、自动驾驶、共享出行和电力驱动四种业态发展上的探索，而“瞰思未来”在中国的优先落地也将决定着戴姆勒集团在全球的发展命运。

“戴姆勒正在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与机遇，所以业务架构需要调整，更要以开放的心态找寻新的合作伙伴。”

故事的结尾，蔡澈并未“混日子”等退休，甚至撰文表达自己对创新的渴求：“一味规避风险意味着停滞不前，如果130年前戴姆勒的两位创始人也怀着这种想法，那么汽车根本就不会诞生，他们只需改良马匹就好了。”所以，大刀阔斧地改革与创新仍在继续着。

他做出的最后一项决策，是将集团五大事业部分拆重组为三个独立公司，如果该决策在股东会议上通过，戴姆勒旗下各业务板块将获得更灵活的市场决策自由，这也将帮助接任者毫无束缚地在新时代大展拳脚。而EQ纯电动产品序列的发布，与吉利合资的Smart新能源版本也都将成为蔡澈交给康林松应对未来市场挑战的“种子”选手，能否开花结果，答案在康林松手中。

任期的最后五年，蔡澈摆脱了一切干扰，全身心地拥抱中国市场，迎接厚积薄发带来的成功，并为接任者拟定了坚持创新的发展基调。

这位出生于土耳其的“八字胡”老爷爷直率且接地气，作为戴姆勒集团历史上首位外籍执掌者，任职12年有余，期间超过40次来华的他甚至深谙中国美食地图中的深巷奶茶小店。蔡澈不仅讲好了戴姆勒集团的“中国故事”，并且深得中华文化精粹教诲——面对困境时懂得了取舍之道，承压之后终于领略了厚积薄发的力量，从败不馁到胜不骄的过程中学会了宠辱不惊。可以说中国市场成就了戴姆勒集团，而中华文化却成就了一个中庸谦卑的蔡澈。展望未来，在他的帮助下，进入康林松时代的戴姆勒集团，未来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