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信：早知今日连夜雨，何必当初拆东墙

文｜衣柜

“漏油门”事件发酵一周后，维权女车主的身份又成了新的聚焦点，有传吸引投资、卷款潜逃的，符合社会事件“瓜后有瓜”的规律。

与此同时，优信二手车将首页上的“小李子”换成了“金融再升级”的标语，看似无关紧要的一个动作，实则反映出优信此刻“屋漏偏逢连夜雨”的心情。

近日据《南方周末》报道，一位青岛车主在优信二手车市北区分店相中一台2013款二手奥迪Q5，价格为19.4万元。在缴纳了近10%的首付，也就是2.1万元后，配合销售人员办理贷款流程。

尽管购车前车主已反复和销售确认，除GPS安装费1800元、车辆安全保障服务费1500元，以及车辆保险6426元外，再无任何额外费用。然而两天后车主收到来自微众银行的信息显示，贷款213686元已放款，与自己原先的计算相比，无端多出的32480元的贷款。

在电子合同里的一份支付明细表中，车主发现这“从天而降”的三万多额外贷款由代办服务费600元、第三方服务费28001元，以及此前的车辆安全保障服务费从1500元变成了3259元构成。

无独有偶，《每日财经新闻》也报道了一则位于武汉的类似事件，购车平台同样是优信二手车。

两起事件中车主都提到在与销售洽谈购车细节时，销售一直在催促车主签合同，“近乎空白的购车协议，上面只有甲方、乙方、总价和首付四项简单信息，贷款的利率、贷款额度、月供额度都没有”，“签完合同后想留底或拍照，但遭到销售阻拦，称网上有电子版，内容都是一样的”。

其中又以“服务费”一项占据了额外费用的绝大部分，让人不禁抛出“漏油门”车主录音中的金句：

“你们这个服务费服务我什么了？是以什么计价标准去收取的？”

基于两起事件相隔上千公里，我们有理由怀疑这并非出于偶然。

在中央网信办批准成立的公益性消费投诉平台“21CN聚投诉”上，关于优信二手车“套路贷”的投诉帖有851例。被公众调戏是“没有中间商，自己赚差价”的瓜子二手车也存在类似投诉帖762件。

作为一个买过二手车的人，我很清楚所谓的二手车互联网平台上，真正的个人卖家少之又少，绝大多数二手车实则来源于二手车商。

这使得二手车商和二手车平台之间的关系，与汽车厂家和经销商之间的关系有一点雷同——返点，但区别在于二手车市场里，返点是由销售平台返给汽车供应商。

原因是自2015年以来，越来越多金融科技公司开始涉猎汽车市场，为了抢占车源，针对车商的“返点战”进入白热化阶段。

优信是这场战役中出手最狠的平台之一，据称返点最高可以达到11%，按文章伊始提到的青岛车主那台奥迪Q5计算，车价19.4万元，第三方服务费28001元已达到车价的14%，因此所谓的服务费的真身，很有可能就是平台供二手车商的返点费用。

然而有车主坦言，在通过优信完成二手车交易后，自己手中只有二手车商开具一张购车总价发票，其他发票一概没有。

当中是不是又存在着“欺骗消费者”加“偷税漏税”的双重嫌疑呢？

当地时间4月16日，美国投资机构J Capital Research（JCAP）分析师Anne Stevenson-Yang发布了一份态度强烈的做空报告。

报告称优信二手车将汽车销售量夸大了40%，财务报表显示出令人震惊的债务压力，公司面临崩盘风险，且债务尚未向美国投资者报告，以及存在伪造库存等一系列问题。

报告一出，优信股价一度暴跌54%，两次触及熔断，当日最终收于36%的跌幅。

所幸的是，优信随即发表官方声明，坚决否认数据造假，即便声明内容没有拿出任何有力证据，只是仰天长啸大呼清白，次日（17日）优信高开将近16%，盘中股价一度逼近3美元、日内涨幅接近53%，最终收涨逾51%，仅用一日就抹平了跌幅。

虽然风波暂时平定住了，但近两个交易日内股价一跌一涨，波动幅度已达80%，对于一个上市集团来说绝不是一件好事。

事实上近年来优信的盈利情况着实不算乐观，根据其上个月发布的2018年财报，全年亏损达16.71亿元，与上一年基本持平。

连续两年亏损的原因大抵跟互联网公司的老毛病相同，按照《南方周末》的说法，“2018年优信总成本支出高达58.8亿元，其中，仅销售与市场广告投放等费用就花了26.9亿元”。

高广告投放成本的前提下，二手车平台还要面对高渠道投放。由于国内二手车源有渠道分散、收购成本高的特点，因而返点成了不言而喻的行规，为了“帮补家计”将各种费用组合起来，一门“套路贷”让消费者收到贷款信息时一脸茫然。

关于做平台，我们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资源整合。参考国外成功的二手车平台，它们所整合的更多是一级车源，如散户、企业单位、拍卖行，而不是将二手车商整合到一起，用高价从商家手中获得二手车的销售权，毕竟当一场交易中多了一个商家，往往意味着多一层交易，也就多一层成本。

只不过国外的二手车资源整合方式需要长时间，大量的地面渠道铺设，而时间对于互联网公司，尤其中国的互联网公司来说尤为稀罕，纵使眼前已经有一套国外可参考的成熟方法论，优信等一种中国二手车平台心底清楚，资本不会等它们那么久。

于是乎它们不得不以高风险，高成本，甚至在消费者和二手车商之间用拆东墙补西墙的方式，去开辟这个尚未准备好的市场，因为中国的新兴企业家总相信，需求都能被创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