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botaxi围城之战，跑马圈地但不赚钱

撰文 / 路 行

设计 / 师 超

普通人什么时候能在街上随时打到一辆Robotaxi？尽管之前看起来似乎遥不可及，但从萝卜快跑在武汉的大范围应用开始，Robotaxi已经迅速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成为大众对于自动驾驶技术最直接的具象化感知。

2024年，伴随着端到端技术成为智驾领域的热点，自动驾驶技术找到了又一明确的发展方向。《财富商业洞察》数据显示，全球自动驾驶汽车市场的价值预计将在2030年增至13.6万亿美元以上，复合年增长率为32.3%。

与此同时，Robotaxi的实际运营也进入了全新的阶段。在国内外多个城市，Robotaxi试点逐渐扩展，特别是在四季度，随着文远知行、小马智行先后在美国成功上市，标志着这一领域的商业化步伐不断加快。

小马智行于2024年11月27日在纳斯达克挂牌上市▼

官方显示，小马智行主要有三大业务：自动驾驶出行服务、自动驾驶卡车、乘用车智能驾驶。在这其中，前两项业务是小马智行的核心研发方向。

其Robotaxi服务于2018年12月推出，乘客可通过“小马智行”App体验，服务已在广州、北京、上海、深圳开通；小马智卡已取得国内首个面向自动驾驶的货运道路运输经营许可证，以及国内首张自动驾驶卡车高速编队测试许可，提供自动驾驶卡车解决方案，推出第三代自动驾驶卡车系统，以解决驾驶员短缺和物流安全等问题；乘用车智能驾驶方面，其推出三款智能驾驶方案：PonyClassic、PonyPro以及PonyUltra，提供差异化的参考硬件配置。三款方案均于2023年上市。

相对于聚焦为乘用车和商用车开发L4自动驾驶的小马智行来说，文远知行的业务覆盖范围则显得更加广泛。

其应用场景覆盖智慧出行、智慧货运和智慧环卫，包括自动驾驶出租车、自动驾驶小巴、自动驾驶货运车、自动驾驶环卫车、高阶智能驾驶等五大产品矩阵，提供网约车、随需公交、同城货运、智能环卫、高阶智能驾驶解决方案等多种服务。

而百度则因为布局已久，显得更为树大根深。其2013年入局自动驾驶，2017年推出自动驾驶开放平台Apollo，业务范围覆盖自动驾驶、智能汽车、智能地图等领域。

官网显示，自动驾驶方面，其业务涵盖了汽车机器人，L4自动驾驶公交，自动驾驶小巴阿波龙，智慧矿山解决方案和包括无人物流车、智能漫游车、巡检机器人在内的Apollo全场景生态车辆；汽车智能化方面，其提供纯视觉高阶智能驾驶、大模型上车的智能座舱、车载导航地图等解决方案。

从实际情况来看，在为主机厂商提供自动驾驶技术解决方案的道路上，华为势头正劲，是其头号竞争对手，而车企自研的智驾系统也在全面开花；2024年12月，与吉利合作的极越行至穷途，汽车机器人业务折戟沉沙；相比较而言，萝卜快跑是其自动驾驶版图中相对争气的一个。

2025年Robotaxi能盈利吗？

Robotaxi与高阶自动驾驶技术迭代紧密相连，对于许多城市来说，该技术发展得够快，足以使Robotaxi在特定规划区域具有商业可行性。因此，三家企业的Robotaxi均已迈入全无人驾驶测试及商业化收费试点阶段。

小马智行Robotaxi于2018年12月推出，已在广州、北京、上海、深圳开通，乘客可通过“小马智行”App体验；文远知行Robotaxi已在广州、北京、南京、鄂尔多斯、南京、苏州等多地公开运营，开放运营时间超1800天；百度旗下的萝卜快跑已在北京、上海、广州、深圳、重庆、长沙、阳泉等10余个城市开放，面向公众常态化试运营，其中，武汉、重庆、北京、深圳为全无人自动驾驶运营。

从体量上看，小马智行在招股书中表示其运营的Robotaxi已经有250多辆，累计自动驾驶里程超过3350万公里，其中包括超过390万公里的无人驾驶里程。截至2024年上半年时，其Robotaxi日均订单数超15个。而文远知行尚未披露明确数据。

萝卜快跑的表现则更为亮眼。

百度2024年11月21日披露的第三季度财报显示，2024年第三季度萝卜快跑提供的自动驾驶订单为98.8万单，同比增长20%，其中全无人驾驶单量占全国总单量超过70%，2024年10月，全无人驾驶单量的比例进一步增加至80%。截至2024年10月28日，萝卜快跑累计提供自动驾驶出行服务订单超过8百万单。

而随着订单量的增加，各家企业的规模化生产进程也在推进中，如果进展顺利，会进一步降低自动驾驶出行服务的成本。

2024年5月，百度发布萝卜快跑第六代无人车颐驰06，整车成本相比于5代车降低了60%，价格下降至20万元；同时，随着萝卜快跑全自动无人车运营网络完成建设，营运成本降低30%；最后，通过自动驾驶技术和人车舱效率的持续优化，服务成本将降低80%。

2024年10月15日，文远知行发布了新一代量产Robotaxi——GXR。其基于远程超级VAN线控智能架构开发，取消了副驾驶座，特设随身行李区，可应对早晚高峰、人车混行、夜间高速行驶等复杂场景。

2023年11月，小马智行与丰田联合推出的铂智4X Robotaxi概念车，搭载小马智行第七代自动驾驶乘用车系统方案，规划第一期将中国市场投放千台规模铂智4X自动驾驶车辆，后又在2024年4月与丰田中国、广汽丰田共同成立骓丰智能科技（广州）有限公司，投资超10亿人民币，合力推动Robotaxi的规模化量产和服务落地。

2024年11月2日，北汽新能源与小马智行签署L4级无人驾驶车型的合作协议。结合阿尔法T5车型及小马智行第七代自动驾驶系统，双方计划共同开发全无人Robotaxi车型，这一车型预计在2025年面世，未来将在国内市场投放。

此合作不仅限于车型的研发，更是在北京地区计划打造一个规模达数千台的无人驾驶出行服务车队。同月29日，北汽集团以7035万美元的战略投资入股小马智行。

而随着规模效应的逐渐形成以及上述的开源降本，2025年或将成为Robotaxi走向盈利的转折点。

萝卜快跑在2024年表示，该年年底将在武汉实现收支平衡，并在2025年全面进入盈利期；小马智行预计，Robotaxi业务在2025年实现单车运营毛利由负转正。

但从如今的情况看来，这些愿景能否实现仍待时间验证。无论如何，现在三家企业的Robotaxi规模，还远未到足以支撑公司业务发展的阶段，而其最主要的收入，目前也并不在于此。自动驾驶公司为了实现盈利，除了继续推进Robotaxi业务外，还在拓展其他相关业务领域。这些领域不仅能帮助公司分散风险，还能加速盈利模式的多样化。

自动驾驶货运领域是小马智行商业化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目前其收入增长的主要来源。小马智行招股书显示，其总收入从截至2023年6月30日的六个月的1230万美元增长101.2%至2024年同期的2470万美元，主要得益于Robotruck服务以及许可和应用的增长。

小马智行拥有一支由190多辆Robotruck组成的车队，在中国各地提供枢纽间长途货运服务，累计货运量超过7.67亿吨公里。

早在2021年12月，小马智行就与中国外运成立青骓物流科技有限公司，并在2022年4月1日开启业务运营；同年7月28日，小马智行与三一重卡成立合资公司，开展L4自动驾驶重卡产品的研发、生产与销售；同年11月，其推出第三代自动驾驶卡车系统，首批搭载于上述自动驾驶重卡，并批量交付青骓物流，进一步扩大Robotruck商业运营范围。

2024年上半年，这一业务为小马智行带来1800万美元的收入，较2023年上半年的1100万美元增长62.4%。

而授权及应用收入的增加，主要由于其在2024年上半年与七家大型客户订立合同，带来440 万美元的收入。另外，其V2X业务在上述期间产生了20万美元的收入，POV 智能解决方案的收入与2023年同期相比增加了20万美元。

与小马智行、百度有所不同，文远知行现今收入侧重点在于小巴与环卫业务。根据文远知行的2024 Q3财报，其产品收入从2023年同期的10万元人民币增至1500万元人民币，增长主要归因于2024年第三季度Robosweepers销量的增长。

文远知行2024年在国内多地落地了自动驾驶环卫车项目，包括在北京市、郑州市、东莞市等地运营。特别是推出了面向开放道路可覆盖全场景的L4级无人驾驶扫路机S1，并在多个城市，如广州、汕头和郑州等开展商业化应用。

此外，文远小巴已经在多个城市的封闭区域和特定线路内进行试运营，如园区、商业区、城市内的短途公共交通服务等，为未来的大规模推广奠定基础。

2024年，文远小巴在多个城市开通自动驾驶小巴收费运营服务，包括北京的三大文化建筑接驳、横琴试点收费运营、广州BRT天河段、邯郸鳃乐湾国际旅游度假区和德清地信小镇景区公交线等。

针对城市内的配送场景，文远知行与江铃福特联合打造并量产L4级自动驾驶轻客RoboVAN。2024年5月22日，RoboVAN获准在广州开展自动驾驶城市货运车纯无人测试及载货测试。官方表示，其自动驾驶货运车得到了行业头部物流方的超万个商业订单。

此外，文远知行还在与博世合作开展高阶智能驾驶解决方案的研发。2024年11月，星途发布了由上述双方联合赋能的Falcon智能驾驶系统，文远知行提供全面的端到端解决方案。

总体来看，虽然Robotaxi、自动驾驶物流等应用已在多个城市进行试点，但高昂的研发和运营成本使得盈利仍旧面临困难。这三家公司在自动驾驶领域都有着不同的战略和发展路径，虽然它们在技术创新、产品试点等方面取得了一定成绩，但要实现大规模的商业化和市场普及，还需要克服许多现实挑战。

而近几个月，他们在商业化道路上的探索又有了新的进展。

2024年11月29日，香港运输署在其官方网站发布公告称，萝卜快跑获批香港首个自动驾驶测试牌照。这是其首次在右舵左行地区获得的自动驾驶测试牌照。

2025年1月13日，小马智行获得开展编队自动驾驶跟随车主驾无人测试的许可，其在京津塘高速开启卡车编队跟随车无人化测试及货运服务，持续推动实现自动驾驶卡车大规模商业化目标；1月14日，其宣布已在北京开展自动驾驶高快速路无人化测试。

2025年1月9日，文远知行海外布局再次增加一城，这次，是苏黎世。

海外布局，大范围跑马圈地

尽管小马智行、文远知行和百度Apollo在自动驾驶汽车开发和出行服务方面的路线、布局各有不同，但其海外扩张战略有几个关键相似之处。

首先，其海外业务聚焦更为明显，主要集中于自动驾驶技术测试、robotaxi服务和自动驾驶货运；其次，这三家公司的共同策略是与当地合作伙伴（尤其是汽车制造商和政府部门）合作，以应对监管环境并确保自动驾驶技术成功融入现有交通系统；另外，这三家公司都将目光瞄准了美国、欧洲、东南亚、中东等市场。这些关键国际市场不仅提供了先进的汽车生态系统、支持自动驾驶测试和部署的监管框架，还拥有对创新出行解决方案的强劲需求。

为了支持其国际业务，这三家公司在主要市场设立了研发中心，以期专注开发特定区域的解决方案并改进自动驾驶汽车技术。

小马智行在中国、美国、卢森堡等建立了研发中心，并获得中美多地自动驾驶测试、运营资质与牌照；文远知行在中国、美国设有研发中心，同时拥有中国、阿联酋、新加坡、美国四地自动驾驶牌照；百度Apollo在美国、新加坡设有研发中心，以便将当地市场需求融入其自动驾驶平台。

美国是自动驾驶汽车开发的焦点，但目前看来，小马智行、文远知行和百度Apollo在美国的业务进展主要集中在汽车与货运物流自动驾驶技术的研发和测试阶段，并且其重点区域是加州地区，进一步的商业化进展并不明确。

欧洲是另一个测试和扩张的共同市场。小马智行正在德国寻求合作，文远知行在法国、德国、瑞士均有部署，并已取得实质性的商业化进展。

2024年10月，小马智行与卢森堡领先的出行服务公司Emile Weber签署了合作谅解备忘录，双方计划在卢森堡共同推动自动驾驶车辆和技术的研发与部署。

2024年年初，文远知行在斯图加特设立分部，积极拓展与德国当地政府及企业的合作；11月21日，其与beti签署谅解备忘录，推动双方在欧洲地区自动驾驶的合作，双方将为法国商业L4运营制定监管框架，并为大规模商业运营做准备。

2025年1月9日，文远知行宣布开展自动驾驶小巴在苏黎世机场的商业化落地测试运营；1月14日，瑞士创新自动驾驶试点商业项目正式启动，根据规划，文远知行将分阶段逐步投入数十辆自动驾驶车辆，包含自动驾驶出租车Robotaxi和自动驾驶小巴Robobus。其首批自动驾驶车队将于2025年第二季度正式投入运营，并将以纯无人模式运营长达5年时间。

东南亚是自动驾驶出行的高潜力市场，文远知行、小马智行和百度Apollo都在探索该地区的增长机会。

2024年7月31日，小马智行与新加坡出租车运营商康福德高集团签订了合作备忘录，共同推动无人驾驶出租车的大规模商业运营。

2024年7月3日，文远出行宣布其自动驾驶小巴正式在新加坡圣淘沙名胜世界上路载客；11月6日，文远知行与新加坡公司ST Engineering签署谅解备忘录，计划共同开发一个混合车队管理平台，整合自动驾驶和人力驾驶车辆；11月20日，其自动驾驶环卫车S6及无人扫路机S1已在新加坡滨海湾海岸大道及滨海艺术中心启动商业运营。

早在2018年，百度与新加坡智能出行公司AMI成立合资公司，进行无人驾驶技术的测试、应用以及商业化，并参与新加坡路管局扶持的IUGO智慧出行计划。

中东，尤其是阿拉伯联合酋长国 (UAE) 和沙特阿拉伯，是智驾公司海外计划的关键地区，因为该地区对智慧城市和先进移动解决方案的投资计划坚决又明确。

2023年10月，小马智行宣布获得沙特阿拉伯王国新未来城（NEOM）及其投资基金的1亿美元投资。目前，文远知行、小马智行已加入阿布扎比智能和自动驾驶产业集群（SAVI）。2024年12月6日，文远知行与Uber宣布双方合作的自动驾驶出行服务正式落地阿布扎比。这意味着在当地的核心区域出行时，可以选择由文远知行提供的Robotaxi。

除了上述地区外，2024年3月，小马智行还与韩国科技公司GemVaxLink签约并宣布成立合资公司，面向韩国市场打造自动驾驶出行技术与服务。根据计划，双方将先在首尔部署一支自动驾驶服务车队。

总体来看，虽然企业已经加快海外布局，但要想形成规模化、可盈利的成熟商业模式，即使在国内，也还需要很长的时间与更广泛的验证，这不仅取决于技术的发展，还来自于政策的规范与消费者的认知。

这也说明了，此赛道仍处于早期发展阶段，谁暂时领先一个身位，或许没有那么重要，毕竟，目前尚未有公司能够在全球范围内完全实现大规模应用。随着各方在这一领域的持续投入和探索，未来的行业格局或将大有变化。

一切皆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