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 马晓蕾

编辑 / 温 莎

设计 / 赵昊然

来源 / 金融时报

作者 / David Keohane，Peter Campbell，Claire Bushey

在过去十年中，丰田一直是混合动力汽车最忠实的拥护者。

这家日本汽车制造商矢志不渝地投入数十亿美元开发混合动力汽车，招致了投资者和环保人士的批评。

丰田曾多次警告称，消费者不愿意购买价格更高的纯电动汽车。现在，欧美电动汽车的价格居高不下，充电设施匮乏，给不了消费者足够的安全感，使得市场对电动汽车的热情逐渐消退，丰田公司曾经被视为“荒唐”的做法正在被重新评估。

摩根士丹利（Morgan Stanley）分析师亚当·乔纳斯（Adam Jonas）曾满怀信心地预测，政府的积极监管和消费者对纯电动车型的青睐将迅速扑灭混合动力车市场。

如今他承认：“我欠丰田一个道歉。”

不止乔纳斯，美国媒体Business Insider认为整个底特律都欠丰田一个道歉。

丰田的底气

根据Jato Dynamics公司编制的数据，过去三年来，虽然对纯电动汽车的需求有所上升，但在英国，电动汽车在新车市场的份额却有所萎缩，在美国和欧洲的销量增长也有所放缓。

市场的转变给了丰田更多底气：这家全球最大的汽车制造商去年的混合动力汽车销量攀升了近100万辆，达到340万辆，该公司将营业利润预期上调至创纪录的49亿日元（约合人民币2.3亿元）。

业内大多数人仍然认为，开发盈利能力强的纯电动汽车是汽车制造商最重要的长期目标，但混合动力汽车的小型复兴又迫使他们改变计划。在主要由丰田、本田以及韩国起亚现代主导的美国混合动力车市场上，本土制造商正在奋起直追。

1月份，几乎早已淘汰了插电式混合动力汽车的通用公司表示，将重新引入该技术，该公司承认，消费者接受纯电动车型的时间比预期的要长。

福特将混合动力汽车作为一项临时技术，预计今年此类车型的销量将激增40%，比去年翻一番。2023年，福特售出了52000多辆Maverick皮卡，使其成为继丰田和本田之后美国第五大最畅销的混合动力车型。

福特首席执行官吉姆·法利（Jim Farley）2月对投资者表示：“混合动力汽车将在我们行业的转型中扮演越来越重要的角色，并将长期存在。”

丰田章男预测，电动汽车在全球市场的需求将达到30%的上限，这将为更多混合动力汽车的销售开辟道路

据为汽车消费者提供在线资源的埃德蒙兹公司（Edmunds）洞察力主管杰西卡·考德威尔（Jessica Caldwell）称，混合动力汽车的桥梁战略作用一直被忽视。

电池技术与传统发动机的结合是混合动力汽车吸引丰田的核心所在，帮助汽车制造商减少排放的同时，还可以延长内燃机这颗“摇钱树”的寿命。

混合动力汽车利润很高，利润率通常在10%以上，超过了传统的纯发动机或插电式混合动力汽车，当然也超过了常年亏损的纯电动汽车。

资本的反应永远是最快的，丰田股价在过去12个月里上涨了80%以上。同期，特斯拉的股价下跌了5%以上。

欧洲最大的主动型资产管理公司之一M&G投资组合经理、丰田股东卡尔·维恩（Carl Vine）认为，丰田近年来受到的指责不公平。

他说：“支持电动化的游说团体和一些批评丰田的人都指责这家日本公司在电动化方面正在倒退。而丰田从一开始就表明了态度，这一切都相当复杂，我们需要慢慢来，寻求多种途径。”

丰田会长丰田章男1月份预测，电动汽车在全球市场的需求上限为30%，这将为更多混合动力汽车的销售开辟道路。

该公司为混合动力汽车设定的目标是到2025年左右，每年将销售500万辆混合动力汽车；而为电动汽车设定的目标则为从2030年起，每年销售350万辆电动汽车。两者相差巨大。去年，该公司只销售了10.4万辆纯电动汽车，而插电式混合动力汽车的销量为12.5万辆。

捷豹路虎也受益于混合动力需求回升。捷豹路虎的首款纯电动旗舰车型揽胜要到今年年底才会推出，该公司表示，即使推迟了一些电动车型的发布时间，混合动力车的销售也将助其满足英国的排放规定。

政策带来的变数

参观者在车展上参观丰田卡罗拉Cross HEV GR Sport混合动力车

然而，即使混合动力汽车的前景再光明，也无法终结汽车行业所面临的挑战，因为汽车行业正在努力应对气候变化，各国政府对汽车制造商提出了应对气候变化的各种要求。

麦格理（Macquarie）汽车分析师James Hong说：“现在正从混合动力车型中盈利的汽车制造商得好好利用这段时间和资金，因为全电动汽车的时代迟早会到来。”

他说：“尽管去年纯电动汽车的销售速度有所放缓，但在大多数主要市场，它们已经超过了混合动力车，日本除外，因为日本仍然是该技术的大本营。”

雷诺首席执行官卢卡·德·梅奥（Luca de Meo）说，如果欧洲汽车业要达到欧盟的排放目标，电动汽车必须在欧洲市场占据主导地位，即使电动汽车需求放缓。

美国通勤距离长、对燃油车的热爱根深蒂固，将成为决定混合动力汽车寿命的战场。

道格·埃罗（Doug Eroh）是洛杉矶郊区朗格丰田（Longo Toyota）经销店的总裁，他表示，去年混合动力车的销售份额增长至42%，是2019年的两倍。他预计今年混合动力车的销售总额将“远远超过我们业务的50%”。

但分析师表示，预测混合动力汽车在美国的长期发展轨迹充满风险，尤其是11月的总统大选可能会重塑市场格局。

高级顾问和竞选官员曾表示，如果特朗普当选，可能会废除拜登的《通胀削减法案》（IRA），该法案包括3690亿美元的税收减免和补贴，以求加快美国向可再生能源的过渡。

瑞银集团（UBS）电动汽车供应链分析师蒂姆·布什（Tim Bush）说：“如果我们的政府换届，你可能会看到美国汽车制造商开始像丰田汽车一样，只实现30%的电动化。”

与此同时，为了获得IRA提供的税收减免。国际汽车制造商将更多生产基地设在美国，这也将有助于他们降价促销。与此同时，美国车企也将推出更加平价的电动车型。

无论美国大选的结果如何，Stellantis的唐唯实都坚信，混合动力汽车在帮助汽车行业过渡方面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丰田经销商道格·埃罗在他的洛杉矶经销商处也表达了同样的观点，他指出，一开始考虑电动汽车的买家最终会选择混合动力汽车，因为它们更便宜，不用担心充电问题。

埃罗补充说，随着时间的推移，纯电动汽车会更容易被大众接受，但现在还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