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地球上最大的内陆国！
08滞留口岸的七个小时
（把我关进小黑屋的哈俄口岸，非常简陋。在这样的敏感地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只是远远的拍了这张照片。也由于今天绝大部分时间是在检查站和小黑屋里度过，照片少了很多）
这个哈俄边境荒凉草原深处的检查站，让人不由得想起了电影里的龙门客栈，又像极了美国西部电影里牛仔们中途休息的荒野里孤零零的木房子，或者美墨边境无人之地的一个哨所。我曾经无数次从纸质和卫星地图上寻找从哈萨克斯坦进入俄罗斯合适的陆地口岸，通过不怎么给力的百度引擎搜索极其有限的资料，甚至关于中欧、中亚贸易出口和物流的相关数据，希望能够从中找到蛛丝马迹，对自己有所帮助。
也曾无数次的向人打听，当时觉得最靠谱的（实际上是最不靠谱）信息是哈萨克斯坦的朋友给我的：“没问题，可以，你去吧！”对他们来讲，的确是没有问题，因为，他们绝对不会从这条路线前往俄罗斯。你的麻烦永远是你的麻烦，他们简单的告知时并没有在那句话前面加上主语。于是我放心大胆而且兴致勃勃的去了，接着，发生的故事，让这次旅行更多了一件事后想起来忍不住好笑，当时想哭，现在则可以拿出来分享的经历。
乌拉尔斯克是我在哈萨克斯坦遇到的不多的有着现代化气息的城市，在这里可以方便的用美元换到俄罗斯卢布。实际上我曾试图将身上那把无法使用，又不能扔掉，带着又没地方放的人民币换掉，遗憾的是不管多么低的汇率人家都不要。这座城市据说有中国银行，但没必要为这点小事浪费宝贵的时间去寻找，因为即便找到它也未必能带来帮助。
穿戴齐全，离开酒店时，我照了镜子。发现里面那个男人的脸上已经长满胡须，端详了一会儿，自己挺满意的，觉得他，气宇之间，挺男人的（回来后，同事谷二妹说：“二哥，你的胡子真好看……关云长是美须公，你这是张飞款。”她说话和我一样，最讨人喜的永远只有前半句）。希望能在天黑前到达萨拉托夫，这似乎并不难，因为两三个小时即可到达边境，而且这一路的经验表明，我的速度愈快，日落时间愈晚，沿途已经跨过多个时区，经常平白无故的多出一个小时，就像自己穿越时空隧道，重新过了逝去的一个小时一样。
（哈萨克斯坦西北部的自然风光）
想到萨拉托夫安逸的客栈，独自在金色夕阳下满是欧式建筑的城市街头漫步，在夜色黑下来时找一家路边整洁舒适的餐馆大快朵颐，心情就好了起来。在很小的时候看世界地图时就发现了一座与恩格斯城隔着伏尔加河的城市，让孩子时代的我兴奋的是，附近还有一个马克思镇。孩子时代的我当时曾为这个伟大而有趣的发现兴奋不已，想象着这里一定非常特殊而有意义，但绝没想到过自己有朝一日能真的来到那座城市。前往两国边境的道路正在进行修缮和加宽，但这丝毫不影响我的好心情，四周是望不到头的巨大的极为平整的平原。草地有的地方是绿色的，有的地方却是望不到头的秋天才有的黄色。
在最后一家路边超市里，我花光了几乎所有的哈萨克斯坦纸币。这家超市非常整洁，有一片展示销售野外生存活动所需的物资，我在那买了一个便携式气罐，心里想着找机会可以吃顿牛肉蔬菜火锅了（后来才发现和我从国内带过去的炉头并不匹配，离开雅典时我将它放在了客栈的墙角，希望有人能够用到它）。
好消息是，不出所料，口岸里大部分是从哈萨克斯坦返程的俄罗斯车辆，人们友好，看着我的机车示意优先。然而，相对于坏消息，好消息简直不值一提。
（机车旅行不是风驰电掣的赶路，一定要记得停下来）
“你为什么要来俄罗斯？”
“你是做什么的?”
“你身上有钱吗？”
“多少？！”
“把你的行程交代清楚。”
“过来，把你的十指按在这里，我们需要你的指纹！”
“站好，现在给你拍照；转过身，拍侧面。”
……
实际上，从哈萨克斯塔出境时，哈萨克斯坦边检官就已经在我身上花费了远比其他人更多的时间。对方收取护照后，我被要求在一旁等待，对方叫来了上级，并示意索要什么东西。那兄弟并不会英文，或者英文太好了，以致我词汇量跟不上。想了想，我递上了在阿拉木图花了大半天时间和一笔不多不少费用办理的落地签证。俄罗斯那边的通常每个人核实约十分钟即可放行，车辆则被要求打开后备箱，进行全面检查，并用设备探查车子底部。轮到我时，我人生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观看“俄罗斯美女”，虽然她的外表似乎并不惊艳，以致我根本记不清她的模样，只记得她在前半个小时里从未用眼瞧过我。
在那个了黑暗的小屋里那个面无表情的俄罗斯女边检官拿起我的俄罗斯签证，看了看，凑近眼睛又看了一会儿，然后拿到一个看起来极其专业、相对于屋子过于庞大的似乎电影里情报机构才会使用的荧光防伪设备下反反复复地照。她动作非常娴熟且专业，很快又放到一个专用的同样体积庞大的放大装置前仔细检查很久。我隐约看到了特殊光线下签证帖子泛出了平日肉眼观察不到的颜色。意识到，原来签证贴纸还具有较高的防伪技术。可她这样反反复复地照，就不太不令人愉快了，完全不理会站在外面那个满脸焦虑的家伙的感受。然后她又开始检查起护照来，同样用防伪灯源照射，又放在放大器前仔细查看；这还不足够，又一张张翻开我过去使用过的别国签证，逐一用设备进行检查。
觉得这下自己麻烦大了。从小受到的教育，使我遇到问题时，会过度的从自身找原因；以至于有时明明是别人的问题，我依然感到责任完全在自身。
心里开始犯嘀咕。
“妈的，淘宝办的俄罗斯签证不会是假的吧？！”
“妈的，难道护照本是假的？”
“难道曾经的签证也有假的？”
然后开始回顾俄罗斯签证的办理历程，回顾以往办理其它国家签证的经历。还有护照，这护照是我在公安局出入境管理处办理的，我的好朋友“狼王”（上过央视，立过二等功，我们通过户外旅行相识）在那里工作，办理时，“狼王”的同事，一位年轻干练的警官还对我办理护照的目的进行了严格的询问，问了我好多问题，了解我的情况……不应该啊，护照也不该有问题啊？！公安部门总不能给我发假护照吧！
那个女边检官丝毫不理会站在外面的我，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打给了什么人。放下电话之后，又把签证页和护照用防伪设备和放大设备反反复复仔仔细细地再一次照看，看得那可真叫仔细，不时在某个细节处用手指反复搓，任何人看到那个场景，都会不由得怀疑签证和护照真的有问题。
我想再次强调一下当前的地理环境。这片区域，除了往来过境的车辆，一片荒芜。不知道大家是否看过俄罗斯黑帮电影？我看过很多，相对于意大利黑手党和美国黑帮，俄罗斯黑帮的冷酷残忍程度绝对让你终身难忘。还有很多J C、Z/F官Y腐败的传说，这些似乎在上个世纪就存在了，还记得国内报纸讲过一个真实的事情：一位俄罗斯某个地方上警察局局长的女儿被拐卖了，身为局长的父亲丝毫没有办法，他伤心欲绝，但他的女儿就永远的从他的世界蒸发了。此刻我不由得担心起来。
那个身型高大强壮的俄罗斯女边检官，把我的护照放在一旁，又拿起座机打了一通。终于和我说话了。“Wait a moment（等一会）”。
很快，从旁边办公室里出来一个身材高大的有肩章的年轻俄罗斯边检官，用蹩脚的英文和我进行沟通。可他的英文实在太蹩脚了，我们之间根本无法沟通。后来又出来一个戴着眼镜，穿着西服的工作人员。他的英文稍微好一点，但好的有限。
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是，尽可能用最简单易懂的语言，让对方了解你的情况。于是我进行了尝试。说了一通之后，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问他：“从来没有中国人来过这里吗？”“没”。他表情严肃的看着我。我和他都沉默了一会儿。
我似乎意识到我这个麻烦的原因了。一个哈萨克斯坦西北部鲜有人知晓的口岸，一天也过不了多少辆车子。相对于排队出境需要超过24小时的中俄满洲里口岸，这里的日过境人数连一个零头都不到。没有人会选择从这里入境俄罗斯旅行，这里绝对不是进入俄罗斯旅行最合适的位置，从地理上看，入境俄罗斯旅游如果选择这里实在是太糟糕了。从这里出入境的只有附近两国城市里的当地人，根本没有外国人，更不用说一个中国人了。
这感觉就如同，身为某个小地方边检官员的你，有一天，突然发现一个朝鲜人，推着一辆破摩托车，要从这里国境，并且告诉你他在做环球旅行......这个口岸从成立至今，或者说至少这几个边检官员参加工作至今，就没在这片土地上见到过中国人。而且是一个满脸大胡子，骑着一辆破摩托车的自称要周游世界的中国人。换位思考一下，他们有一万个理由相信眼前这个面色慌张又焦虑的中国人，不是骗子就是疯子，即便他拿到了入境签证，你也会想当然的认为要么签证是假的，要么这个人通过非正常或起码不是正规的途径获得的。
我不想再说什么了，越描越黑可不是好事儿。于是我支支吾吾，开始手足舞蹈，中英文并用的比划起来。
对方听不懂我的意思，不耐烦起来，把我扔在了一边。丢下一句：“five minutes.（五分钟）”这是他唯一说的最清晰的，也是我听的最清楚的一句英文了。
过了很多个五分钟。已经下午3点多了。我有些着急了。但他们依然告诉我。“five minutes. （五分钟）”
只好打开背包，把午餐取出来。这是一份让我相当得意，为自己精心准备的午餐；有米有肉有蔬果；昨天晚上把准备好的餐食在冰箱里冻了一晚上，早上用衣服包裹起来，放在背包的最里层。这样即便今天夏日里的阳光高照，打开之后依然是冰爽的。本来是打算选在一处自然风光不错之地打开享用，此刻的心情使这一顿精心准备的佳肴索然无味。
吃饱喝足之后又等了一会儿，快五点了。觉得不能这样等下去了，和旁边穿其他制服的工作人员搭讪，试图弄清发生了什么，但他们表示也不清楚。后来终于等到了之前那个带肩章的英语很糟糕的边检官员。边检官告诉我：“five minutes. （五分钟）”
就这样，在又过了不知多少个五分钟之后。我被他们两个人带到了旁边的小黑屋里。这让我想起了新闻报道里那些不好的人在他国入境时被关小黑屋的传闻。为啥要小黑屋呢？为什么就不能有个窗户呢？
“你为什么要来俄罗斯？”“你是做什么的?”“你身上钱吗？”“多少？！”“把你的行程交代清楚。”“过来，把你的十指按在这里，我们需要你的指纹！”“站好，现在给你拍照；转过身，拍侧面。”……
实际情况比这要复杂得多。因为边检官的英文实在是太蹩脚了。每一个问题能够问出来，都是个奇迹，都必须手舞足蹈像跳舞一样用掉九牛二虎之力。而我也要费九牛二虎之力手足舞蹈的才能让边检官明白。
我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会问我这些问题，而且是反反复复的问，就像电视里经常说的一句台词：“您把我像个屁一样放了，不成吗？”这里手机信号很糟糕，时有时无，网络肯定没法用。在信号稍好的时间段里，我给在哈萨克斯坦的王姑娘打通了电话，交给了边检官员。
王姑娘非常费心的帮我沟通着，看起来顺利多了。对方在电话里问了很多关于我的问题，王姑娘能帮我回答的就回答了，回答不了的让他把电话给我，问了我之后再翻译给她。我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解决了。
突然，对方把电话挂掉了，手机被扔到一边。面无表情的望着我。拿出一张纸和笔，再次把所有问题问了我一遍：“俄罗斯….你….干…”“我是来俄罗斯旅游的。”我盯着他的眼睛，面容和善，我可不想将对方惹毛。“干……干……你”。
我不得不钦佩对方不加任何掩饰的坦率。要知道，比这流利多了的英语，我们国家的学生们，都不好意思和老外沟通。“啊….啊?”我瞪大眼睛，张大嘴，冲着对方。“中国……你……干”。对方站了起来，手臂非常夸张的比划起来。“我是老师。”本来期望这个职业能从对方那里博得信任，但一看自己的这身装扮就后悔了，至少我从没见过有这个样子的老师。
“钱，钱！”对方突然大声喊了起来。我的脑袋一蒙。“什么情况？这么快就开始敲诈勒索了吗？他们会要多少钱？要了钱之后会把我怎么办？”一瞬间我像被定格了，大脑激烈的翻滚着思考着，瞪着他呆若木鸡。意识到自己失态后，我赶忙进行掩饰。“啊….啊….”我瞪大眼睛，继续张大嘴，冲着他。“钱！钱！钱！”他似乎确信自己这个单词发音很准。我当然知道他准了。“妈的，这可怎么办？！”我暗自想。那些黑帮片里的镜头再次浮现在脑际，后脊背开始嗖嗖地冒凉气。我还没给老娘尽孝呢，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钱！”对方忽然想到什么，兴奋地从口袋里拿出钱包，翻开给我看。边翻边喊，“钱！钱！钱！”完蛋了，我没想到他来这手。这下演不下去了。“钱……”我灵机一动，“是......好东西”。这下轮到对方开始抓狂了。“嗷！我的上帝！”他开始双手抓住自己的头发，一脸崩溃的样子，望着同事，转过身，来回走了两步，重复我的话：“钱，是……好”。“钱，多少，你？”对方停下来，不屈不挠。“钱......我？”我也不示弱。
“你，多少，钱？”他把自己钱包里的钱全拿出来，在我面前晃晃。“钱，我有。”我投降了。 看的出来，他很如释重负，“钱，你，多少，有？”“妈的，你说我有多少！？”我心想，“老子才不告诉你呢！”。我是准备了点钱，用来旅行，平均一天五百块，三十多天就接近二万，加上海运回国7-8000千（实际花费远高于这个数字）这两万多对我来说可不是小数目，我还临时从老妈那借了点备用，加起来有……不知道俄罗斯人收入怎么样？看新闻上好像不必国内好多少。我可不想把钱给他。可......这家伙有枪，他们都有枪。我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该给，还是要给......给多少呢？藏在鞋垫底下那几百美金给不给呢？
“哪里，今天，你去？”这个问题听起来不错。“萨拉托夫”。前提是你们要放我过去才行，我生气的想。“已经很晚了。”我指了指手表。“萨拉托夫，睡觉？”他做了个睡觉的动作。我想了半天，拿过手机，找出保存好的预订了的宾馆名字。
这时，我才注意到，每当我的答复让对方满意的时候，他都会在一张纸上进行记录。我还注意到，这张纸本身就已经被提前写上了很多东西。“下一个，城市？”他眼神里充满了期待的看着我，“地方，下一个。”气氛缓和多了，其实，从双方滑稽的手足舞蹈那一刻起，气氛就逐渐被缓和了。突然间，我恍然大悟，他问的问题，都是签证官所希望得到的问题。包括你的资金状况，详细行程安排，要停留多少天等等。
只是他问的更多，锲而不舍，从俄罗斯问到格鲁吉亚，又到土耳其，我以为完了，他还要我继续。说到意大利以后，我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于是告诉他间不够了，要坐飞机回去，而摩托车通过轮船运往中国。他很吃惊，似乎很期待着我绕地球一圈，追着我到非洲，美洲……那样我们俩估计要聊到明天天亮了。那个边检官比划了一个摩托车又比划了一个轮船的手势，在我点头确认之后，他双手抱头，往身后一靠，和身边的工作人员交谈了几句，如释重负。
这期间，我被录取了双手全部十个指头的指纹，以及几个角度的影像。这实在不是愉快的经历，西方电影里只有罪犯才会被这样对待。一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袭上心头，我当时的境地卑微到了极致。边检官举起那张写满了密密麻麻俄文的纸，做了一个打电话的动作，指了指天花板。我这个情商极低的人，这会儿也开窍了：他要向上级汇报。“five minutes. （五分钟）”
等到最后告诉额一切都结束了，可以走了的时候。我甚至有点不相信。直到盖了戳的护照拿到手，我踉踉跄跄手忙脚乱的收拾好行李，狂奔离开，生怕再出什么意外。而此刻，即便时差原因令我又白赚了一个小时，天色也已经明显暗淡了。
09俄罗斯朋友
（机车没有新、旧、贵、贱之分，适合你的才是最好的。当很多人纠结于没有一辆宝马良驹的时候，有的人已经骑着“小破车”走遍了中国）
初入俄罗斯，自然风光发生了变化，一片绿油油水草风貌的景色。过了一条河不久，会经过一座小镇，在进入小镇之前，还要经过另一个外观上有着加油站式巨大顶棚的检查站。这里有一个警察哨卡和几个带着贝雷帽，荷枪实弹的彪悍军警，就像新闻里俄罗斯特种部队的装扮一样。
此时，心情已经平静下来了，也让我想起了一件事：入境俄罗斯的时候没给车辆入境单。从中国满洲里口岸入境俄罗斯的所有车辆，都会有一张车辆入境单。这张单据在离开俄罗斯时，会被边检人员收回，如果没有这张单据，出境会有麻烦。
再三考虑之后，只能硬着头皮重新回去。当那个边检官，再次见到我的时候，扭头就要走。表情非常有意思，好像是说：“天呐！你怎么又回来了？！”能明显感觉到他好不容易摆脱掉我这个麻烦，真的很不情愿再见到我。周围其他的边检人员都笑了起来。其实，这里的人们都很友好，只是例行公事。
但我什么也没拿到。事后，经过确认，只有离开中国的第一个入境国，需要填写车辆入境单。那个警察哨卡里有一高一矮两名当地警官，矮的那个大概一米七多一点，非常像我在家乡的一个朋友。他们俩都有一个特点：第一句话永远是幽默的，随后才会认真的和你谈正事儿。当知道我遇到一些麻烦时，矮警官笑着说了句什么，然后一脸严肃的用手机翻译软件告诉我：不用担心，他们会帮助我。矮警官让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开车带我到不远处的房子里买购买保险。负责车辆保险的是一位异常丰满的年轻俄罗斯女士，爽快利落，屋内没有网络信号，她几次非常迅速的站起身，大步走出房子用手机翻译和我沟通，但自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
天色彻底黑了，矮个子警官和他的搭档来屋里吃晚餐。真的很高兴见到他。他也很开心的招手邀请我坐过去聊天。矮警官的搭档有两个孩子，矮个子警官还没有。然后他告诉：“我非常喜欢中国茶”。过了几分钟，他又说了一遍：“我非常喜欢中国茶”。于是我转身出屋，把大包从机车上卸了下来，抱进屋里，掏出上层的物品，取出一个袋子，一层一层打开，拿出一包干净的绿茶。把茶包打开，倒出一次的分量，用一张餐巾纸包好，然后把剩余的递给警官。
这让矮个子警官非常意外和惊喜，因为本以为我会只给他一次的分量。他有些过意不去，我安慰他：“我家里还有。”他依然难掩激动，用不太流利的英语说：“我的朋友，如果，你在萨拉托夫，拦住了，被警察，我......”我赶紧接过去，“Youcan help me.（你会帮助我）”"Oh,yes,yes!（啊！是的，是的！）"
（给了我帮助的俄罗斯警官，我们成为了朋友）
大概天色太黑了，房屋的主人建议我安顿下来。可今天实在耽搁了太多的时间。一点停留的心情都没有。可惜了这300公里初入俄罗斯的风景，黑灯瞎火啥也看不着。路况狭窄，几乎每一平方米都有打过的补丁，这让我不敢开得太快。这种路况，在国内百分百要掉进不知何时出现的大坑里，将你连人带车颠出去；我车子的后货架被重新焊接了无数次，都是这种糟糕路况造成的。中途停下车来，灯光下，看到路边种植了望不到头的向日葵，关掉车灯，漫天星火，银河熠熠。
不知道自己怎样坚持到恩格斯城的，中途几次差点睡着了，这很危险。停在距离伏尔加河大桥不远的路边，查看地图，一个开着汽车的中年男士来到我身边停下，他的英语很流利，示意要帮助我并为我带路。旅舍非常的不好找，中途他停下来用谷歌软件很方便的找到了旅舍的地址以及电话。没有他，我可能要多花费一个小时。告别时，他依然很开心，热情的握手，笑着说：“你这个家伙，从中国骑过来。”
在国内和国外期间，不止一次听到过身边同胞对于俄罗斯人的评价，“冷漠”，“不讲道理”，“嗜酒”等等。但我遇到的都非常友善，特别印象深刻的是哈萨克斯坦和俄罗斯的女性们，她们非常聪明干练，做起事来从不拖泥带水，能不说话就不说，能说一个字就不说一句话，走起路来都带风。而那个矮个子俄罗斯警察，至今我们依然有邮件联系。他告诉我，自己要攒钱来中国旅行。我则希望有机会再次前往俄罗斯旅行，再次走过那个口岸，我要带很多中国茶叶给他；我还有机会吗？太难了，我记得当时拍着他的肩膀，“我的朋友，如果你来中国，我会非常高兴。如果我们没有机会再见，也许，我们的孩子有一天会因为旅行而相遇。“只要旅行，世界就会变小，遥远地方的人们就会相遇。”
作者：浆糊（马龙）
推展阅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