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工荒弥漫美国小镇工厂
令人垂涎的工作现已无人问津
编译 | 杨玉科
编辑 | 葛帮宁
出品 | 帮宁工作室（gbngzs）
40年前，本田美国把工厂建在俄亥俄州的马里斯维尔（Marysville）农村小镇。自此开启一种新趋势，改变了美国汽车工业发展轨迹。
40年后的今天，让他们始料未及的是，当初这种节省成本的战略布局，却导致了一个现代化的问题。
本田汽车是第一家在美国成功建厂的亚洲汽车制造商。相比之下，更早开始美国建厂的欧洲汽车制造商——1920年代的劳斯莱斯、1970年代的大众汽车集团——都不太成功。
本田汽车工厂选址俄亥俄州中部农村，那里的玉米地宽广辽阔，土地便宜又充足。新工厂一方面意味着，许多车型不再需要进口。但这里距离哥伦布市30英里，另一方面意味着，许多员工要在广阔的农村与城镇之间做长途通勤。
不管怎样，这个创举获得了成功。自1982年第一辆本田雅阁下线以来，这一工厂策略已被东南部和中西部的汽车制造商复制。
近几年，随着整体经济环境改变，村镇建厂战略逐渐暴露出一些弱点。创纪录的汽油价格、几十年来最低的失业率、挥之不去的疫情和长期人口趋势，使得地理位置偏僻的工厂争相寻找工人来填补生产线。
曾经令人垂涎的工作，现在却无人问津。汽车制造商不得不提高起薪，只为领先于亚马逊仓库和快餐连锁店等其他雇主，以及他们工厂附近的供应商和其他行业制造商。
劳动力短缺使汽车制造商产能，更难补充耗尽的经销商库存，显示出在偏远地区建厂的一些不利因素。
亚历克斯·萨德勒（Alex Sadler），这位田纳西河流域管理局经济发展部门的培训和发展专家，曾参与多家汽车制造商开发工作。其最近项目是，福特汽车蓝色椭圆城（Blue Oval City）项目。
几年前，一旦一家汽车制造商宣布建立工厂，由此产生数千个工作岗位，会自动收到大量申请和简历。但现在，情况已经有所不同。萨德勒说，汽车制造商和其他大型雇主不得不做出调整，以吸引更多人才，其中一个例子是解决上下班交通问题。
丰田北美公司首席行政官克里斯·雷诺兹（Chris Reynolds）说，小镇工厂的经济效益不像以前那么有吸引力，原因有多方面。
其中一个原因是，“估计各州经济发展机构可能不同意我的看法，可供汽车制造商建设的地方只有那么多。而且我认为，我们正在接近经济的底部，我们的土地越来越少，除非有人出售更多农田。”
另一个原因是，员工理念的变化和用工企业竞争加剧。
“我们面对的是完全不同的一代工人，无论是白领、蓝领还是灰领，他们不再被去一家伟大的公司工作的荣誉感所吸引。而且他们也不再认为，他们会在一个公司一直工作下去。”雷诺兹说。
他以丰田汽车在阿拉巴马州亨茨维尔的动力总成厂为例解释道，这家日本汽车制造商曾是美国的“重要雇主”。换做现在，亨茨维尔重量级工厂多得数不过来。
01.
“魔法圈”
当汽车制造商试图决定在哪里建装配厂或零配件厂时，他们以及拼命争取他们的州经济发展机构，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一个因素——周围60英里半径范围内的人口统计数据。
田纳西河流域管理局经济发展部门资深汽车专家克里斯·贝里曼（Chris Berryman）认为，这个围绕拟定工厂的“魔法圈”，必须至少有几个重要人口中心，以便吸引第一批员工。
最终形成的方圆120英里的“魔法圈”，成为选址的首要要求，无论制造商是谁。所有工厂启动第一阶段制造所需的初始劳动力大约有1500名。
此前，贝里曼曾帮助福特公司将蓝色椭圆城吸引到田纳西州西部，还获得通用汽车、丰田汽车和大众汽车集团在田纳西州的投资。
“每个OEM都在经历劳动力挑战，试图留住现有员工。如果他们宣布扩张，也会努力招聘（新员工）。但疫情改变了OEM现状，与疫情前相比，今天的工人有一点不同，他们要求汽车制造商和供应商提供更好的工资、更好的福利和更灵活的倒班工作。”贝里曼说。
为吸引足够多的员工，汽车制造商也在各显神通。
萨德勒说，各大公司开始关注员工的就业障碍，比如儿童保育、住房负担、交通负担、轮班时间，以及他们如何能更灵活地消除这些障碍，给人们消除后顾之忧。
这样的用工荒，一定程度上抹杀了美国东南部过去吸引众多汽车制造商的工资优势。
“我不知道（工资差距）消失是否公平。目前，在大都市和农村之间仍然存在一些差异。但我认为，差距可能会缩小一些。”贝里曼说。
02.
重写招聘剧本
消除员工顾虑已经成为大众汽车集团（查塔努加）和丰田汽车（普林斯顿）工厂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
这两大工厂正试图雇佣数百名工人来扩大业务。两者环境不太相同，前者位于查塔努加边缘一个大型工业园区，后者非常偏远，附近大部分是农田。
两家工厂都重写了招聘剧本，试图填补用工空缺。本地化生产大众品牌ID.4大约需要1000人，即将到来的丰田Grand Highlander和雷克萨斯TX大约需要1400人。
但这还不够。两家工厂还在努力填补因自然流失而失去的职位，这意味着在生产扩张之外，两家工厂都将不得不增加数百名工人。
他们所在地区的失业率约为3%。为与其他雇主竞争，这些工厂大幅提高起薪和其他部分薪酬。
丰田汽车普林斯顿工厂总裁利亚·库里（Leah Curry）说：“所有公司都在提升条件，我们也必须提高起薪，我们增加了招聘奖金。”
他继续解释道，入职后，如果工作6个月，会得到一定数额的薪酬；如果工作一年，也会得到一定数额的薪酬。此外，“我们还提高了最高档工资，以保持竞争力。”
大众北美首席运营官约翰·德·尼申（Johan de Nysschen）称，查塔努加工厂的起薪，已从2011年每小时14.50美元攀升至21.5美元，远高于同期通胀率。
除工资福利外，这家德国汽车制造商为新员工提供的福利，还包括儿童保育补贴等。尼申认为，这是吸引单亲父母回到经济活动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
库里和尼申都认为，当前劳动力市场，受新冠疫情和高油价影响，工资和福利方案本身是不够的。交通——无论是长距离通勤的高成本，还是获得一辆可靠交通工具上下班，都可能成为未来员工的障碍。
一些汽车制造商试图尽可能地降低这一费用。
“我们把网撒得更大（到周围地区）。对这附近的一些边远城镇，我们甚至设立公共汽车服务，将人们带过来。我们第一次这么做，效果还有待观察。”尼申说。
他还不知道这1600人（1000个新职位和600个后备岗位）中，有多少人会来自这些地区，但这是他们第一次做到这种程度。
丰田汽车还在寻找比60英里半径更远的新员工，这也是普林斯顿工厂25年史上第一次。他们派出游动团队，在多个州地区进行面试和测试，以便在2022年底前，找到足够数量的求职者，来填补职位空缺。
库里透露：“为了招工，我们还为生产技术团队提供搬迁福利。如果他们在75英里以外，为工作搬到距离工厂45英里以内的地方，我们会提供搬迁计划，目前至少有150人享受了这个计划。”
现有员工也享受同等待遇。
尽管做出了额外努力，但6月中旬库里还表示，工厂招聘速度“比我希望的水平落后大约80名（新员工）”，今年年底招聘目标很难实现。
03.
招聘成为最大挑战
当然，目前的劳动力市场有可能只是疫情带来的经济副作用，如果美国出现经济衰退，其他雇主开始裁员，那么，劳动力市场可能会恢复到更接近正常的水平。
影响可能会持续更长时间。
根据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数据，从疫情开始到2022年7月中旬，美国约有216万名18~64岁劳动年龄成年人死亡。其中，新冠、肺炎和流感死亡人数占该年龄组总人口的1%。虽然规模不大，但足以产生影响。
“招聘可能成为有史以来最大的挑战。”丰田北美部负责单元制造和工程的高级副总裁Norm Bafunno说，“我们仍能看到优秀的申请者，我们仍在寻找优秀人才加入团队，这是令人兴奋的消息。但毫无疑问，现在的劳动力市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紧张。”
对那些试图吸引工人以维持工厂运转的汽车制造商来说，难度一直很大，而且可能会越来越大。
例如，疫情暴发前，美国斯巴鲁公司就难以满足其唯一一家位于印第安纳州拉斐特市外的工厂需求。疫情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造成内部和附近供应商的延误，因此，斯巴鲁不得不出借一些团队成员，来维持当地供应商的运转。
斯巴鲁印第安纳汽车厂正在弥补人员不足的问题，但自然减员和缺勤率仍然高于疫情前。其人力资源高级经理梅丽莎·胡伯勒（Melissa Hubler）说，“在市场稳定到可以准确预测人员流失程度前，我们将继续招聘人才。我们不知道人员流失何时正常化。”
对经销商来说，这一切意味着，即使微芯片和其他供应商的零部件重新回归正常流通，美国组装和零部件工厂恢复生产速度，也可能需要更长时间。
丰田北美公司Bafunno警告道：“我们现在还能应对工厂层面的人员流失，但随着未来产量继续增长，我们如何成功做到这一点，还需要努力。”
（本文部分内容综合Automotive News报道，部分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