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斯拉的 Robotaxi 何必一定是 Taxi
2022 年 4 月初，马斯克在得州工厂的开幕仪式中暗示特斯拉正在研发一款专门用于 Robotaxi 的车型。不到两周之后的特斯拉第一季度财报会议中，马斯克更是直接确认了这款 Robotaxi 将采用无方向盘或踏板的设计，而且预计会在 2024 年实现量产。
这不禁让人想起 2021 年 9 月，著名的特斯拉爆料人 Sawyer Merritt 在推特上爆料说特斯拉正在研发的 25,000 美元车型将考虑不会配备有方向盘和踏板，完全依靠全自动驾驶 FSD 来驾驶。这款车型的公布还要追溯到 2020 年的特斯拉电池日，其希望在电池成本显著下降以后推出价格更为低廉的 25,000 美元车型。
值得推敲的是，就在特斯拉 2021 年全年财报电话会议中，马斯克亲口确认特斯拉目前并没有急于推进这款 25,000 美元的车型。这也就意味着，第一，25,000美元的车型与 Robotaxi 可能是两款完全独立的车型；第二，特斯拉其实在更早时期就已经开始了这款专门用于 Robotaxi 车型的研发工作。
特斯拉为什么要进军 Robotaxi 业务？
根据麦肯锡咨询报告与中金公司研究数据显示，预计在 2030 年无人驾驶出租车 Robotaxi 业务全球市场空间将超过 2 万亿美元。
谷歌旗下的 Waymo One，2018年就在美国凤凰城开启了自己的无人驾驶出租车 Robotaxi 业务；通用汽车、本田公司及微软等投资的 Cruise 也在 2020 年开始了自己的 Robotaxi 业务。国内的自动驾驶企业如百度、小马智行、文远知行及滴滴等公司也都已经在多个城市布局了自己的 Robotaxi 测试业务；去年小鹏汽车也宣布将在 2022 年下半年推出自己的 Robotaxi 业务，特斯拉作为一家处于自动驾驶领域头部的商业公司自然也不会错过这个市场，更重要的是它还有着其它任何一家公司都无法比拟的成本优势。
华为前车 BU 首席架构师苏箐在一次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表示：「打死都不会做 Robotaxi ，现阶段做 Robotaxi 的企业都得完蛋。Robotaxi 是结果而不是商业目标，中国市场打车体验已经很好，自动驾驶并不会让这个体验更好。」字里行间，不难看出 Robotaxi 行业不仅面临着急需解决的自动驾驶技术问题，更重要的是如何合理商业化的问题，比如综合投入非常高的 Robotaxi 如何才能摆脱车辆成本和运营成本居高不下的局面。
一直以来，特斯拉都在坚持自己的纯视觉自动驾驶方案，与其它 Robotaxi 公司的自动驾驶方案相比，特斯拉的纯视觉系统拥有着无与伦比的成本优势，毕竟成本再低的激光雷达依然还是要比几百万像素的摄像头成本高很多，后装改造的 Robotaxi 不论是设备成本还是改造成本到头来和特斯拉这种基于量产车调整而来的「Robotaxi」最终可能是数倍的差异。
此外，特斯拉的自动驾驶体系还拥有着非常强的泛化能力，FSD 量产车队的数据可与 Robotaxi 共享，特斯拉目前已上路搭载 HW3.0 的车型超百万辆，等到 FSD Beta 正式在各地上线，在真实驾驶数据的积累、特殊 Corner Case 的收集效率上全世界没有任何一家公司能望其项背，这也就代表特斯拉能在 Robotaxi 的能力迭代上会领先于其他选手，对于用户，其结果体现可能是更安全、可用范围更广和更舒适的自动驾驶体验。
还有，Robotaxi 业务中不仅包含纯出行业务的车辆，还可以加入用户自己的车辆。将具备 Robotaxi 能力的私家车在上班期间等闲置时间放到平台上作为共享汽车出租是特斯拉的另一个业务考虑。这样的模式可以大幅提升用户的车辆使用效率，让车辆在闲置期间成为可赚钱的增值物品；同时，根据特斯拉的规划，它们的 Robotaxi 将会有更高的能源利用效率，让每一度电都能产生更大的价值，践行其加速世界向可持续能源转换的企业使命。
特斯拉为何要研发一款 Robotaxi 的车型？
如果你跟滴滴等出行平台的车主沟通过他们在日常运营中最为关心的点，那前两名关注点非车损和日常的能源费用莫属。
出租车之类的运营车辆的特性决定了它们一年的行驶里程可能比私家车五年的还要多，而出租车这种商业模式本身就是在能耗和营收之间赚取差价。如果车损费用较大，能耗成本又降不下来，那注定了这样的运营模式会不可持续。
特斯拉在 2019 年的自动驾驶日活动中就明确表示，为了能够延长车辆的使用周期它们将对车辆的电池系统、电驱系统，甚至轮胎等进行优化，让作为 Robotaxi 使用车型的寿命能够达到 100 万英里。能耗层面，Model 3 目前的能源利用率已经达到 4.5 英里/kWh，马斯克希望在 Robotaxi 车型上能够达到至少 5 英里/kWh。
作为纯运营车型，Robotaxi 要实现车辆生命周期的利益最大化，而这些改动和针对 C 端车型会有不同的价值取向，因此特斯拉才决定研发一款专门用于 Robotaxi 车型。
很显然目前现有的车型在成本和能源利用率层面还与目标有些许差距，空间利用率更是因为现有车型以操控为核心的设计原则，让车内不仅有方向盘和踏板，还有仪表盘、中央扶手及多达至少4个车门等非必要部件。
相比特斯拉目前推出的车型，已经确定要取消方向盘或踏板的 Robotaxi 自然将会从前者的以驾乘为设计核心，而更迭为以乘坐为核心。就像是特斯拉近期发布的《2021 影响力报告》中描述的那样， Robotaxi 在设计上会更加重视能源效率最大化，相应的如门把手、加速度及最高车速就变得不再那么重要。
基于此，我对特斯拉这款还未面世的 Robotaxi 进行一些预测。
问题一：Lidar 会出现吗？
当我们看到 Robotaxi 的时候，无论是 Waymo、Cruise 及小马智行等出行公司后装的车型，还是前装的 Zoox、百度 Apollo Moon，亦或是车企小鹏规划的 Robotaxi 车型等都无一例外地采用了激光雷达，那特斯拉的这款 Robotaxi 要不要搭载激光雷达，亦或是为了所谓的感知冗余？
这一点或许从 2019 年特斯拉的自动驾驶日活动中马斯克对于 Robotaxi 的讲解中能找到一些参考。根据特斯拉的规划，从 2016 年 10 月份之后生产的车型都具备全自动驾驶能力的硬件，讲解中马斯克也明确指出，他们会将部分 Model 3 进行回收并投入到 Robotaxi 车队中，当然车主也可以选择加入到 Tesla Network 这个平台，让自己的车辆在空闲之余作为 Robotaxi 使用。
图片来源：特斯拉自动驾驶日视频截图
也就是说特斯拉是必然会基于目前的纯视觉自动驾驶方案去定义这款 Robotaxi 产品，价格依然不菲的激光雷达也肯定不会出现；至于所谓的感知冗余，从特斯拉在北美市场取消毫米波雷达就已经表明它们的态度了。
但不得不说的是，目前特斯拉的 FSD 离真正的 Robotaxi 还有一定距离，尽管美国市场很多测试用户都在社交媒体分享他们的一些行程已经实现了全程「零接管」，但现实情况是 FSD 在法规上依然需要驾驶人员随时准备进行接管，而 Robotaxi 最终要求的能力是无人驾驶，达到这个水平才能真正放心去掉方向盘或者踏板。
马斯克从 2022 年初的财报会议中就开始表态，FSD 的安全性将在今年超过人类驾驶水平。不断的小版本迭代也已经让 FSD 能够处理更多的极端场景，这一点从其已经覆盖至全美各州及加拿大部分地区就不难看出。结合特斯拉近半年对于 Robotaxi 这款车型的提及频次来分析，说明马斯克对于 FSD 实现全自动驾驶的信心越来越足。Robotaxi 预计将在 2024 年进行量产，所以留给特斯拉的时间还有两年，而从今年开始，FSD Beta 将利用这两年时间进行进一步的快速迭代和完善。
问题二：会面向消费者销售吗？
请先问自己一个问题，如果 Robotaxi 真的到来，你是否愿意拥有一辆属于你自己的无人驾驶汽车？
在今年的第一季度财报电话会议中就有分析师问到，Robotaxi 是会面向消费者市场还是特斯拉会用于自己的出行服务。马斯克并未直接回答这一提问，而是采用缓兵之计说，将在未来的产品发布会上公布更多的细节。
Robotaxi 一直以来都以出行服务的形式出现在我们生活，特斯拉的 Robotaxi 究竟是面向广大消费者还是出行服务等商业公司，这个问题确实需要特斯拉从一开始就必须非常明确，因为这会关系到 Robotaxi 这辆无人驾驶汽车的设计理念。
从商业角度出发，出行服务的巨头 Uber、滴滴及 Lyft 等这些公司都不直接拥有车辆，而是将这样的成本转嫁到了成千上万的司机身上，否则任何一家出行公司都极易被这样的巨额固定资产而拖累。
特斯拉曾在其 2016 年的《宏伟计划 第二篇章》中的「共享」部分提到，车主在将他们的车辆加入到共享车队的同时，特斯拉也会在一些出行需求比较旺盛的地区投入自己的车队来提升用户的出行体验。
此外，特斯拉在 2019 年的自动驾驶日中还提到车主可以选择将自己的车加入到 Robotaxi 中，就像是出行公司优步或者共享公寓公司爱彼迎的业务模式那样，特斯拉会从每个订单中抽取大概 25% 至 30% 的分成。
如果从以上几个角度出发，特斯拉的 Robotaxi 大概率依然会面向普通消费者进行销售，特斯拉则会建立一个共享出行平台来联动所有的 Robotaxi 。这样可以在增加汽车销售营收的同时，还可以像出行平台那样赚取非常可观的服务费用。
无论是早期的马车，还是初期的蒸汽动力汽车，亦或是现在的内燃机及电动汽车，它们存在的意义就是实现人或货物在地理位置上的运转。但当自动驾驶实现的时候，人们对于汽车的需求就不仅限在让车辆将我们从 A 点运输到 B 点。技术的变革让汽车将更像是我们工作和生活场景的延伸，人们希望能在车内看电影、打游戏及处理工作等，这一点从现在的智能座舱就能看出些许。
还有，如果价格合理而且真的可以让我放心地交由它自动驾驶，我非常乐意去拥有一辆属于自己的 Robotaxi 。
问题三：没有了方向盘或踏板的汽车会是什么样？
纵观全球汽车及出行市场，在设计之初就取消方向盘和踏板的车型中，目前已亮相的模型中关注度最高的非 Zoox 莫属。
图片来源：Zoox 官方
类似于 Mini-bus 的外观设计、去车头及车尾化的设计、巴士车式对开车门、3,630 mm 的紧凑车身、1,936 mm 的超高车身，以及相对而坐的 4 座设计等，这是成立于 2014 年的 Zoox 对于 Robotaxi 车型设计的理解。
正如 Zoox 对于这款 Robotaxi 的定位那样，它是为乘客而设计的，并不是驾驶者。CEO 艾查·埃文斯在采访中甚至强调它不是汽车，而是运输工具，Zoox 也不是汽车公司，而是出行服务提供商，这款 Robotaxi 也不会面向消费者市场。
那还要面向普通消费者市场的特斯拉 Robotaxi 会采用什么样的设计呢？
2020 年底，特斯拉首席设计师 Franz 在接受中国媒体采访时被问及从设计角度来看，实现 FSD 完全自动驾驶之后，SUV、MPV 和跑车这样的车型会不会消亡这样的问题。Franz 回答说：「我觉得历史已经证明，我们希望能够有一些更有吸引力的产品，我们想保持一些个性化的东西，这是我们特斯拉一直会做的。我们最不希望的就是每个车都和泡泡车那样长得完全相同。我们希望我们的产品能够有吸引力，给你一个非常棒的体验。」
这一点从 Cybertruck 的设计理念就不难看出端倪，特斯拉并不会一味地尊崇某种固定的设计语言，无论是外观还是内饰。对于这款 Robotaxi 的设计，马斯克的描述只用了一个词：futuristic ，充满未来感。
那不用过于注重门把手、加速和最高车速，需要更多考虑不同人群乘坐舒适性的 Robotaxi 会设计成什么样呢？取消掉方向盘或踏板的内饰该如何设计？或许我们可以从特斯拉的现有车型功能中找到些许答案。
从 Model 3 开始特斯拉就不断地在尝试当自动驾驶到来的时候汽车该如何设计，比如取消仪表盘，因为当车辆处于辅助驾驶或是自动驾驶的时候，车内人员并不需要过多地去关注车速等信息；采用横置的中控屏幕，这样更加方便观看视频及玩车载游戏等；取消动能回收可调的选项，减少驾驶人员与车辆在操控层面的交互；车内增加毫米波雷达，方便监测车内的生命体征及乘客的活动等；车外增加扬声器，让汽车可以和外界通过声音来进行沟通。
此外，改款的 Model S 中的自动换挡功能，更是在训练车辆自己进行倒车和前进的能力；AMD Ryzen芯片的搭载，更是让车内的游戏体验堪比索尼PS5；而且，在近期改款的 Model S 还增加了中控屏左右倾斜的功能，更加说明了特斯拉在逐渐强化车内娱乐体验的理念。
而一直以来，马斯克都在强调 Cybertruck 采用了无门把手的设计，车辆会识别驾乘者自动打开车门，以及最初没有外后视镜的设计等，不都是在为自动驾驶到来做准备吗？
综上，我们可以预测特斯拉的 Robotaxi 将会这样：
至少会有一块横置大屏，马斯克一直在强调车载娱乐系统在自动驾驶到来之后将变得至关重要，无论是车载游戏，亦或是流媒体视频等。值得一提的是，特斯拉在今年初就被传出会与游戏平台 Steam 合作引入更加丰富的游戏；
车身会更加短小，取消掉方向盘或踏板的设计可以让车辆在设计的时候预留出更大的车内空间，作为 Robotaxi 而言，更多的时候并不会超过四人乘坐，所以与现有车型相比，获得同样车内空间的前提下， Robotaxi 可以变得更加短小，这样也利于降低车身自重，提高能源利用效率；
续航更长，马斯克明确表示希望 Robotaxi 的能耗按照 EPA 标准能达到 5 英里/kWh，当然这样的目标对于车身更加短小，零配件更少的 Robotaxi 车型来讲或许并不是遥不可及。如果按照搭载 75 kWh 的电池来计算，Robotaxi 的续航将会超过 375 英里（600 公里）。如果按照 60 km/h 的平均行驶速度计算，那 Robotaxi 可连续工作长达 10 小时；
单电机，特斯拉已经具备了自动换挡的技术储备，所以并不需要像 Zoox 那样不计成本地采用两个电机，从而实现车辆前后都可驱动。对成本极其敏感的特斯拉 Robotaxi，并不追求极致动力，自然不会再增加一个电机的成本，更不会让车辆平白无故地增加一个电机的载重。
车内座椅可变换组合，Franz 曾评价说自动驾驶到来之后的内饰设计可以参考我们平时不开车的时候会在车内做什么，娱乐之外或许休息会是很多人的诉求。现在的汽车对于想休息的人来说并不是那么友好，除非是非常宽敞的 MPV 车型，而当 Robotaxi 并没有满载的时候，通过座椅的变换组合让乘客可以小憩一番又何尝不可。
不止一个版本，在马斯克确认了 Robotaxi 这一信息之后，就有美国的分析师爆料说特斯拉的 Robotaxi 将会有 6 个座位。不过作为一款 Robotaxi，真的需要这么多座位吗？这一点依然存疑。
写在最后
当马斯克在电话会议中确认了 Robotaxi 的亮相时间后，我回过头再次去观看了2019年特斯拉自动驾驶日活动中马斯克对于 Robotaxi 的讲解，其实马斯克在当时就已经很明确地表示他们希望制造一款没有方向盘和踏板的车型。如果他们想要尽快达成这一目的的话，直接将现有车型中比如方向盘等不必要的部件直接取消掉就可以了。马斯克甚至提到大概在 2022 年，取消掉零部件的 Robotaxi 的售价将不会超过 25,000 美元。
或许在 2019 年那个时间点，并没有多少人会相信一个连承诺的 FSD 都无法按时交付的特斯拉会设计研发一款专门用于 Robotaxi 车型。但现在看来，特斯拉其实在 Robotaxi 这条路上开始的就很早，而且还从未停歇。
特斯拉的 Robotaxi ，2024 年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