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造汽车的工厂，才是工业的极致魅力所在

文 | 舒舒

固执而偏执的认为，所有人类一定都喜欢巨物，处在巨物庞大身躯之下产生的某种自身渺小感，那一刻，人类的灵魂都仿佛找到了某种出口。

马斯克几年前就发表过一个观点“制造机器的机器，比机器本身更复杂”。参观过一些汽车制造工厂的我无比认同这句话，被那些机械臂以及各异机器们包裹住的震撼，使人根本无心留意流水线上一辆接一辆未成形的汽车架子。

我开始觉得，工业的魅力或许从不在最终呈现给人们的产品上，还可能是诞生它们的地方，我愿称制造汽车的工厂，才是工业的极致魅力所在。

要说工厂，第一个就要聊特斯拉最新的德州工厂。就上周的事，推特董事之一的马首富，穿着牛仔裤开着特斯拉跑车出席了自家特斯拉德州超级工厂的开幕式。

马首富的工厂挺多的，开年时候马首富就说了，今年特斯拉的规划重点是扩大汽车产量，不会推出新车型。德州工厂一开，特斯拉在全球就有了六座超级工厂，跨越亚洲、欧洲和北美三大洲，其中加州、上海、柏林和德州的新工厂负责整车制造，内华达和纽约工厂分别负责电池组、充电桩以及太阳能屋顶的生产。

马首富在Cyber Reomo上将德州工厂比作“一颗芯片，将所有元素都打包在一起”，他期许德州工厂比加州工厂的土地利用率更高，期许德州工厂可以实现冲压、焊接到涂装、总装整个过程工厂内部的无缝衔接，期许德州工厂可以是Raw materials in, cars out（原材料进入工厂，变成整车离开工厂），期许特斯拉的整车制造出现一个全新的生产流程。

是否做到了，从马首富在德州工厂开幕式上给出的一些信息可以窥见一斑。

它是目前全球体积最大的工厂建筑，把它完全立起来总长有1166米，比世界最高的迪拜塔高出337米，相当于三个五角大楼，空间可以容纳下1940亿只仓鼠，虽然我也不知道怎么算出来的，里面一定不包括豚鼠。

整个厂房布局类似一块芯片，把德州厂房布局图和Fremont布局图一比较，两者的土地利用率和可预见的工作效率高下立判。工厂内部展示区随处可以看到4680电池的结构模型，有单电芯的展示区，还有电芯和底盘最后集成的样子，这意味着当车身和悬挂件一旦就位，前一秒还是单一的底盘下一秒就变成一辆新车。

一体化压铸是德州工厂的最大看点，所谓一体化压铸就是用超大型的压铸机直接压，将70个零部件一体化压成两个大型铝铸件，连接点数量由700-800个减少到50个，制造时间从早前的1-2个小时缩短到了3-5分钟，特点就是多、快、好、省。

特斯拉在加州工厂就有2台6000吨的一体压铸设备，上海超级工厂也有3台一体化压铸设备，而刚揭幕的德州工厂直接是一台8000吨级的压铸设备，之后柏林工厂规划了50万产能将布置8台一体化压铸设备。

值得一提的是，当时特斯拉在全球找了很多家供应商，只有意大利的IDRA能给特斯拉做出想要的压铸机，而这家公司2008年被香港力劲集团收购，某种程度上，我们买到的所有特斯拉都有“中国制造”的痕迹。

总之，马首富形容这座德州工厂是地球上有史以来最先进的汽车工厂，形容这座工厂的技术是“外星技术”，这个男人还是那么喜欢外星。外不外星的，按照德州工厂峰值生产效率来算的话，它生产一辆特斯拉汽车只需要45秒，要知道，即使老练如奔驰生产一辆奔驰C级也需要70-90秒，的确在某种程度上，马斯克和这座德州工厂做到了目前制造工业中的某种极致。

马首富还宣布德州工厂会在2023年开始量产特斯拉的Cybertruck，这次马首富没在开幕式上砸玻璃，但他说的越来越那么像回事，特斯拉工厂的机械臂也挥舞的越来越欢实。

宝马的工厂在知乎上最受争议。

宝马在全球有许多工厂，最重要的工厂是慕尼黑工厂，1922年起这里就开始生产宝马整车及发动机，宝马全新一代M3（G80）、3系及其插电式混动车型（G20/G21）均出自这里，宝马纯电动i4也是在慕尼黑工厂生产。

细数宝马的工厂，有生产许多宝马车型的丁格芬工厂，2005年才开设的莱比锡工厂，主要生产宝马X1及其他车型的雷根斯堡工厂，生产宝马诸多零部件的兰茨胡特工厂，宝马在全球最大的发动机工厂斯太尔工厂，专门生产宝马摩托车的柏林摩托车工厂，主要生产大型冲压工具和车身面板的德国艾森纳赫工厂，还有美国斯帕坦堡工厂，墨西哥圣路易斯波托西工厂，泰国罗勇工厂，南非罗斯林工厂，MINI英国牛津工厂，MINI斯温顿工厂，MINI汉姆斯霍尔工厂，劳斯莱斯古德伍德工厂。

为什么说宝马在知乎上最受争议，因为工厂众多如宝马，但宝马全球第二的工厂是中国沈阳铁西工厂，总有人在问，为什么全球第二是它？

大约抛开工厂本身，宝马铁西工厂还是一处国家4A级旅游景区，国内汽车制造业里的独一份，典范代表无疑。

宝马在沈阳有两座工厂，一座是铁西工厂，一座是大东工厂。前不久宝马还宣布大东工厂产品升级项目正式落成，在全球每四辆宝马车中，就有一辆产自沈阳工厂，而宝马沈阳工厂最大的看点是数字化，是围绕数据科学、人工智能和虚拟规划展开的汽车生产流程。

从2010年至今，华晨宝马已经在沈阳投资了将近830亿元，才建成今天这套集研发、采购、动力总成和整车生产为一体的生产体系，并使沈阳成为宝马集团全球最大的生产基地。

在宝马的沈阳工厂，能看到建设有完整的四大工艺车间，包括冲压、车身、涂装车间，以及带有两条独立生产线的单屋顶物流与总装车间。车身车间配有库卡最大的TITAN机器人，承载能力高达1.3吨，能够灵巧抓取下车身，并以0.1毫米的动作重复精度确保车身的稳定性。

华晨宝马动力总成工厂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AI视觉检测系统，它采用AI技术应用于检测发动机缸盖表面微小瑕疵，准确率高达99.7%。这项技术还应用在对每一个车身进行缝隙数据分析和在线几何检测，通过质量数据的流通预测及时调整生产过程中的质量问题。

工厂内部忙碌不停的AGV（无人搬运车）也是亮点，它们可以关联生产需求自动下单，目前20辆AGV每小时可完成超过300个拾取订单，解放了不少以前只能忙碌拣货的员工，将工厂传统“人拣货”升级为“货到人”。

宝马还建立了数字化平台，将分散的设备、技术与系统数据统一聚合，进行处理和分析，并在不同场景下应用；还利用三维建模，VR（虚拟现实技术）和虚拟调试等数字化工具，在虚拟世界中创造数字孪生，进行产品和工厂的开发和测试，并在现实生活中进行应用，从而提升规划和开发效率。

说人话的意思就是，宝马不仅有实际的工厂，还在线上创建了一个虚拟工厂，并对员工进行了VR技术培训，让员工可以在VR系统建立的完整3D影像中直观了解零部件内部结构，并进行模拟拆装，提升学习效率，提高技术操作水平，从而提高员工的工程能力及工厂的生产效率和品质。

将工厂每一处都尽可能应用在提升产品的品质上，精益的同时尽可能在繁琐单一的工作中解放员工，宝马工厂所创造的前景是人们乐于看到的汽车制造的未来。

蔚来工厂最出圈的一次，是李斌在一次节目访谈中提到“江淮投资了几十亿，建立全新的世界级工厂，保时捷的工厂肯定比不过江淮蔚来的工厂，你们不要觉得我胡说八道，因为我亲自去参观过。”

尽管后来保时捷补刀了一篇《这才是汽车工厂的未来》，但蔚来的工厂在一众造车新势力里面还是很值得一看的。

蔚来工厂是蔚来和江淮联合打造的，但从始至终蔚来都没有和江淮共线生产过，最多也就算是协同生产，而且这个工厂是蔚来和江淮合作造出来的一个全铝车身工厂，在那个时期的造车新势力里面的确是顶尖。

这座蔚来合肥工厂从2016年打下第一根桩，到2017年12月生产线全线贯通只用了不到14个月时间，同行业做这件事情至少也要两年时间左右，工厂内部除了全铝车身的生产线，还有传统的冲压、车身、涂装以及总装四大工艺车间，当然，生产线的细节有根据蔚来的车型特征进行针对性的改变。

比如说冲压车间，传统主机厂的冲压车间主要是负责外覆盖件，例如侧围、前后盖、四门外板、天窗这些的生产，蔚来工厂这个冲压车间可以生产21种冲压件，又因为是全铝车身，全身大部分板材都是在主机厂完成的，而且这个冲压车间占地面积12672平方米，可以达到2500吨伺服机械压力。

焊接车间也是蔚来工厂的特色之一。这个车间里拥有307台机器人，可以实现车身主要连接100%自动化，车间整体自动化率97.5%，剩下不自动化的部分自然是工程师和焊接机器人的配合，工程师负责调控程序，机器人负责焊接任务，整个焊接车间面积有64800平方米，相当于9个标准足球场的大小。

此外还有油漆车间，占地面积20724平方米，用43台全自动机器人，35台自动喷涂机器人+6台涂胶机器人UBS/UBC+2台涂胶机器人LASD。

总装车间主要是数字化的管理，所有的电动工具都装备了传感器，以求每一次启动都可以根据程序设计进行智能引导和防错，如果出现异常系统会自动报警并与生产线体联动而自动停线，确保扭力100%合格，整车品质不出现任何问题。

虽然和保时捷工厂相比的言论，明显是李斌当时接受采访“放飞自我”的交流话术，但蔚来的工厂还是站得住脚的。前不久4月14日，蔚来工厂在宣布停产5天后，其相关负责人向外界透露将开始逐步恢复生产，不过后续的生产计划还有赖于供应链恢复情况。

疫情当前，还是期待早日看到巨大的机械臂们恢复活力，这样在上海的众ACW编辑们也能走出小区，迎接太阳，继续投身到搬运汽车工业信息的普通事业中去（掩面哭泣.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