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元宇宙，如鱼得水还是飞蛾扑火
元宇宙带给汽车业的美好图景与潜在危险
作者 | 李 想
编辑 | Jane
出品 | 帮宁工作室（gbngzs）
继5G、AR、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脑机接口、物联网、区块链、比特币等一个个互联网概念大火之后，现在，轮到元宇宙张开吞噬这一切的血盆大口。
资本是吹号人。
2021年3月，视频游戏平台Roblox凭借元宇宙概念，在IPO后大涨爆发。7月，Facebook CEO马克·扎克伯格宣布Facebook改名Meta（元宇宙Metaverse的前缀），并将在5年之内成为一家元宇宙公司。随后，字节跳动、微软、英伟达等科技巨头纷纷入局，中青宝、宝通科技、万兴科技、佳创视讯等与元宇宙相关的概念股异动拉升。
什么是元宇宙？目前还没有一个公认的定义，但这不妨碍它收割资本的拥趸。
清华大学《2020-2021年元宇宙发展研究报告》认为，元宇宙是现实与虚拟世界的密切融合、互动、交织。其虚拟经济系统、社交系统需要与现实世界连通。其发展将经历数字孪生、虚拟原生、虚实融生3大阶段。用户可用一个身份在各项服务间通行，以统一化身进行社交、消费、娱乐、工作。
报告还认为，元宇宙不等于虚拟世界和电子游戏，而是与现实联通的世界。通过对人工智能、VR、AR、区块链等新兴科技的统摄性整合，将互联网交互从指间扩大到整个身体，从而摆脱身心分离的交互体验。
简单理解，元宇宙是能够带来完全沉浸式体验的下一代互联网。
风口远未到来，但在互联网+一切的概念下，站在科技前沿的智能汽车行业，率先开始了新赛道的抢先布局。
2021年11月17日，智己汽车发布NFT计划，目标是打造等效元宇宙的密境时空。此前的10月份，上汽、吉利等汽车巨头纷纷抢注元宇宙商标。在此之前，理想汽车于2021年9月15日申请了多项元宇宙商标。随后，蔚来、小鹏纷纷跟进。
一种观点认为，智能汽车时代，汽车成为互联网的最大移动终端，上述新兴科技在新汽车行业都有着或多或少的应用，因此在未来的元宇宙世界，汽车会是其中的重要一环。
另一种观点则认为，汽车工业的敌人正是元宇宙。元宇宙的最终形态是与脑机接口相融合，人类即使脱离任何穿戴设备，也可以轻易地在虚拟世界中得到极大满足，这将限制人们在真实世界中的交通需求，汽车存在的价值将大打折扣。
那么，汽车+元宇宙究竟是如鱼得水，还是飞蛾扑火？
▍数字孪生只是初级阶段
元宇宙是一个数字化概念。相比以数据为关键生产要素的互联网产业而言，包括汽车在内的传统工业元宇宙，多出来一个对生产全流程进行数字化转型的过程，这是一个更庞大的课题。
《元宇宙通证》一书中，给出了工业元宇宙的3个重要特点。
一是全生命周期虚实共生。
通过高度物联网化的数字孪生系统，主机厂在研发、生产制造、内部经营管理环节，都将实现高沉浸感、全实时数据仿真的制造管理。而在用户购买环节，未来的主流产品都将拥有一个数字孪生产品，这个数字产品的任何变化都将真实地与现实产品进行孪生纠缠。
二是工业元宇宙的全息智能制造。
在工业4.0的基础上，工业元宇宙时代的生产线设备同样将通过数字孪生，对厂房、生产线、产品进行数字化改造。
譬如，产品和生产设备上的传感器可将采集到的数据同步到数字孪生模型上，然后基于模型监控制造工艺状态以及设备状态。进一步可以支持实时优化物料输送、预测零部件库存、报告设备综合效率（OEE）和平均无故障时间（MTBF）等，以此提升生产效率。
三是工业元宇宙的智能经济体系。
在产品全生命周期当中，企业与上游供应商、下游各级渠道、外部合作伙伴以及用户之间，都将基于一套智能经济体系来运转。位于底层的区块链体系，能够避免数据造假，从而保证经济体系的高效自动运转，各方交易的信任成本将极大降低。
同时，消费者在产品使用过程中的各种物理信息和建议，都可以通过数字孪生体实时反馈给品牌商、研发机构、制造厂等利益相关方，并按照智能合约获取相关数字激励，形成经济体系闭环。
上述工业元宇宙的特征，都属于清华大学研究报告中提到的“数字孪生”，即元宇宙初级阶段的运用。
不乏实际应用案例。
疫情期间，福特汽车的设计师们通过VR设备进行远程汽车设计协作。福特团队成员在自己家中进行远程连接，通过使用HTC Vive头显，团队围绕3D模型进行讨论，俯身仔细观察并记录观察结果。每个用户都有一个虚拟化身，与普通的电脑屏幕相比，他们可以更自然地进行交互。
国内同样不缺先行者。在智己汽车基于原石谷体系规划的密境时空（Crypto Horizon）中，每一辆车孪生或映射一辆虚拟车，虚拟车和真实车相互纠缠、相互影响。真实车辆行驶过程中发生的一些驾驶行为会帮助虚拟车养成，而虚拟车所养成的能力反哺真车进行升级。
与之相似的，是特斯拉的影子模式。其通过车上传感器采集的数据来分析驾驶行为，优化自动驾驶算法，并通过OTA，将数字孪生的软件程序同步到实体的车辆上。
不过，这些产品并没有涉及人与人的交互，更没有全感知的沉浸式交互与政治经济体系，仍属于元宇宙+汽车的初级阶段应用。至于虚拟原生、虚实融生后两个更高阶的元宇宙发展阶段，汽车界对此尚未勾画出明确的出行图景。
▍熵增定律暗藏破坏可能
硬币的另一面，隐含着汽车与交通业的毁灭可能。
智己汽车提到的密境时空，是其原石谷体系的最高阶发展阶段，在它之前还有用户价值确权、用户价值社区两个发展阶段。用户数据、价值社区的搭建，是原石谷运营体系逐步完善的基础，而这需要多少时间，外界不得而知。
正如哔哩哔哩董事长兼CEO陈睿所言：“所有有关元宇宙的讨论都是在资本和媒体层面，几乎没有听到真正做产品的人在讨论这个，因为元宇宙确实是很远的目标，需要产品和技术有突破才能去实现这个概念，不在最近的两三年。”
资本热衷于概念，但汽车工业显然不应该被舆论与话题牵着鼻子走。不过，如果将眼光放得长远些，有人看到的是暗含在元宇宙中巨大的熵（混乱程度）——这种熵值的递增，可能对包含汽车与交通的现实社会造成破坏打击。
薛定谔在《生命是什么》一书中提到，“人活着就是在对抗熵增定律，生命以负熵为生”。著名的熵增定律，是指在一个孤立的系统里，如果没有外力做功，其总混乱度会不断增大。要维护系统的有序发展，就要持续投入正面力量。
这个系统可以是现实宇宙，也可以是元宇宙。
有分析者表示，元宇宙不会由一家公司创建，它将由创造者和开发者构建，并开启比当今平台及政策所限制的更大、更持续的内容创造。元宇宙的正常运转需要数据的持续更新，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这对于现实社会而言，是巨大的损耗。
更重要的是，当人们过度沉迷于虚拟世界，就可能对现实世界中的交通、社交等需求极大降低，这对于汽车工业而言，无疑是一种破坏。
“我跟一些美国同行聊过，他们认为元宇宙的最终未来是跟脑机接口相结合，不需要带VR眼镜——你只要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插着管，供着营养液，通过刺激脑电波，就能产生无数的幻觉和形象，最后不就成了电影《黑客帝国》里的人肉电池吗？”360公司创始人、董事长周鸿祎对这种科技的终极形态提出疑问。
在他看来，从赚钱的角度来看，元宇宙是个好想法。但用户极端沉迷，对于人类的发展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当然，这只是一种极端的设想。如陈睿所说，“元宇宙带给我们的，是广阔的想象空间和更多的选择。多一个选择永远是好的，就像电视出现了以后，你依然可以去看话剧、看电影，但是你多了一个看电视的选择。关键是看什么人在用这个技术。”
“有人做基础性的工作，但总要有人做前瞻性的研究，不要一味否定跨越式创新。”清华大学汽车产业与技术战略研究院院长赵福全也对元宇宙保持着中立的看法。
技术本身是中立的。在元宇宙为未来出行勾画的图景中，依然要强调人的作用，那就是掌握决定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