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 | 人人车的“过山车”

记者丨张北

2月18日，一名自称是人人车评估师的人在网络平台爆料称，“公司通知所有人离职”，“人人车正式宣布破产”。对此，人人车相关负责人对NBD汽车（微信号：NBD-AUTO）表示，“这明显是谣言”。

随后，人人车针对此事发布的声明称，“今日在社交平台出现的‘人人车正式宣布破产’‘人人车关闭所有站点’‘人人车资金链断裂’等均为假消息，存在人为故意传播的情况。人人车目前一切业务运转正常。对于上述恶意制造人人车谣言的行为，人人车已搜集好证据，并向公安机关及相关部门报案”。

事实上，这并不是人人车近期第一次传出要人员优化的消息。早在2018年底，就有媒体报道称，人人车从该年9月开始分批次关闭了一些小城的站点，10月开始大规模裁员。对此，人人车内部相关负责人说：“裁员确有其事，这是基于公司业务调整做出的决定。”

“人人车裁员不给补偿，工作了三年的员工只给一个月工资补偿，不同意就强制开除。”在人人车沈阳分公司负责销售工作的王强（化名）对NBD汽车表示。

值得注意的是，陷入“裁员”传闻中的人人车在今年1月初却有了新的融资进展。1月18日，人人车CEO李健在朋友圈高调宣布，人人车获得了成都金牛区政府40亿元资金支持，同时人人车将在成都设立第二总部。但之后不久，李健又悄悄地将这条信息删除。

而几乎与此同时，又有媒体报道称，与人人车合作的网贷平台被曝去年资金逾期超70亿元。融资低调、裁员、P2P暴雷、被传破产……人人车到底发生了什么？

突然而至的裁员

接到裁员通知的王强，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王强回忆说，2018年11月那天公司要求员工回公司坐班，但没过两天，就以上班玩手机为由将自己裁掉，没有任何补偿。

比王强幸运一点的张博（化名），在去年年初就嗅到了人人车即将到来的裁员潮。“2017年时我就感觉到2018年二手车市场行情可能会不景气，因为当时大部分的平台都在亏损，人人车也关闭了一些不盈利的城市网点，当时我隐约感觉到南昌的站点可能会关。2018年，我决定辞职，没想到离职几天就有了裁员的消息。”张博说。

据张博透露，截至去年10月，人人车已经有50多个城市被关闭，目前只剩下73个城市在正常运营。

除了裁员之外，有媒体报道，人人车此前合作的P2P平台小诺理财也出现“暴雷”。据了解，小诺理财属于汉富控股，此前人人车D轮融资方中的汉富资本也属于汉富控股。这意味着，小诺理财和汉富资本同属于一家股东。

彼时，业内就有分析认为，P2P行业正在洗牌，未来将有99%的平台被淘汰，人人车引入风险极高的P2P资本补血，风险性极高。

但在上述人人车相关负责人看来，外界所传的P2P平台小诺理财“暴雷”情况并不属实，他对NBD汽车记者说：“这完全没有事实依据，我们与另外一家企业正准备起诉。”

人人车也曾疯狂

接连而至的问题，让人很容易将人人车与时下流行词“钱荒”联系起来。

犹记得，2015年至2016年时，人人车的“洗脑式”广告遍布大街小巷。人人车联合创始人杜希勇曾这样评价他们的行为，“劈开用户的脑海，种下我们的品牌。”

公开资料显示，人人车在2015年和2016年的营销费用分别为5000万元和5亿元。同期，人人车的竞争对手瓜子二手车也在重金砸广告，这两年营销费用分别为3亿元和10亿元。瓜子二手车CEO杨浩涌曾认为，“如果通过烧钱，可以把我们与竞争对手的市场占有率比例，拉到8比2，我觉得可以试。”

人人车也确实在那两年与瓜子“火拼”。据一位二手车行业的业内人士透露，当时人人车紧盯瓜子二手车的广告投放，瓜子投谁，人人车就投谁。

但经历过激烈的“营销抢位”后，人人车的扩张速度却明显慢了下来。公开数据显示，截至2016年，人人车网点的覆盖城市从90多城减到30多城。在此期间，截止到2016年9月，人人车共经历了4轮融资，总金额约为2.6亿美元（约折合人民币17.52亿元）。

“人人车扩张速度放缓的主要原因是战略失误。”上述二手车行业的业内人士分析，2015年至2016年，二手车电商在重金砸广告的同时，也在大规模扩张线下网点。人人车此时也在扩点，但把主要精力放在了售后服务上。

“彼时，二手车电商都清楚，要把数据做漂亮才能在新一轮融资中占据优势。瓜子选择了扩张线下店为未来进军新车和汽车金融领域铺路，人人车则希望能通过售后服务增强与C端用户的黏性。”上述二手车行业的业内人士称。

但人人车没有想到的是，二手车售后服务是个低频业务，短期内很难有现金流的回报，而人人车的运营压力也因此加重。2017年中，业内曾数次传出“人人车现金流出现问题，要被并购”，直到9月滴滴出行站出来，为人人车注入了2亿美元战略投资。

滴滴之困殃及人人车？

或许是因为资金链紧张，人人车开始关注盈利问题。李健认为，二手车交易只是一个生态入口，实现盈利还得靠两个武器：一是金融；二是金融之外完整的增值服务体系。

从2017年开始，人人车将战略重心放在了严选商城和网约车上。严选商城需要人人车提前向车源垫付80%车款并保证快速完成交易，前提需要铺设线下门店。网约车业务方面，人人车与滴滴达成协议，为滴滴平台上的车主提供包括二手车、新车在内的车源和用车解决方案。

李健曾公开表示，“我们会把大量二手车卖给滴滴平台的司机，这是过去已经在推进的。第二次合作是滴滴采购车辆是滴滴官方公司行为采购，这个事情落地之后，我们不仅可以通过切入滴滴平台直接把车卖给滴滴司机，成为一个车辆供应商；也可以直接把车卖给滴滴，滴滴再把车用金融的方式、用租赁的方式卖给司机。”

在李健看来，与滴滴的合作是双赢的。然而，2018年，滴滴出现了顺风车下线整改事件，至今仍未上线，李健的计划一时间被搁置。在NBD汽车询问人人车与滴滴合作进展时，人人车相关负责人并未对此回复。

但1月18日，人人车获得成都金牛区政府40亿元资金支持的消息，似乎又让人看到了这家二手车电商柳暗花明的未来，这是人人车之前6轮融资中融资金额最高的一次。不过，据易简财经报道，一位接近成都市政府的人表示，40亿元是不可能的，不知道4亿元有没有。

对此，上述人人车内部相关负责人表示，公司确实获得了成都金牛区政府的资金支持，但不便对外公布更多合作细节。

在对上述裁员、P2P暴雷、融资等方面传闻选择低调面对之后，人人车在2月18日突然官宣，不仅对上述传闻进行了否认，还宣布今年将正式启动“新平台，新零售”的战略升级。

据李健写给员工内部信显示，人人车将陆续推出几大扶持和赋能措施，主要包括：1、成立8000万元的专项扶持基金，对合伙人进行资金赋能，定向帮助合伙人开展保卖收车业务；2、落地新零售门店，为合伙人提供场地、检测、定价、整备、金融、售后等一条龙服务；3、加大品牌广告投放，构建从交易到维修保养、保险、延保的全方位生态。

据李健在内部信中透露，2018年人人车的新战略已经在杭州等17座城市进行了试点，并称已为新战略升级做好了资金和策略保障。

这一回，人人车能否险中脱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