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汽召回，为何孚能买单？
撰文 / 涂彦平
编辑 / 张霖郁
设计 / 赵昊然
汽车召回由动力电池供应商承担召回费用，在国内，这大概是见诸公开报道的第一起。
3月23日，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网站上最新公布了一则召回信息。北汽新能源汽车常州有限公司、北京汽车股份有限公司、北汽（广州）汽车有限公司（以下统称北汽）向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备案了召回计划，决定自2021年3月24日起，召回2016年11月1日至2018年12月21日生产的EX360和EU400纯电动汽车，共计31963辆。
召回原因是，本次召回范围内车辆，由于部分车辆动力电池系统的一致性差异，在高温环境下长期连续频繁快充，可能导致个别单体电池电芯性能劣化，极端情况下引发偶发失效，引起动力电池起火风险，存在安全隐患。
北汽将对召回范围内的车辆动力电池进行免费检测、维修，必要时更换模组或电池包，并升级控制策略软件，以消除安全隐患。
同一天，孚能科技(赣州)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孚能科技）发布《关于客户召回汽车事项的风险提示公告》，称公司将积极配合客户北汽的此次召回，进行相关检测及维修等工作。
具体来说，分为以下步骤：1)检测：使用专用设备对电池包进行检测，包括外观、气密性、电池包内零组件等；2)维修与更换：维护后仍达不到要求的，进行拆包检查，更换模组或电池包；3)控制策略软件升级：所有的电池包，升级控制策略软件。
孚能科技还将成立专项小组对召回的车辆进行数据采集与分析，对采集数据的分析研究将指导公司产品开发、控制策略及系统匹配等工作，以持续优化产品设计。
孚能科技在公告中写道：“根据公司与客户此前协议的约定，公司将承担召回的费用。本次召回相关费用预计在人民币3000万~5000万元之间，由公司前期计提的质保金承担，不会对公司2021年度净利润产生重大影响。”
由动力电池缺陷导致的车辆召回中，同样由动力电池供应商买单的，还有现代汽车最近的大规模召回。
今年3月5日，现代汽车和LG化学协商一致以3:7的比例分摊召回8.2万辆电动汽车用于更换电池的费用，估计耗资1.4万亿韩元（约80亿元人民币）。分担协议表明，Kona电动汽车起火的主要原因是LG化学的电池存在缺陷。
那么，动力电池供应商承担电动汽车召回费用，究竟是个别情况，还是行业普遍情况？
伊维经济研究院研究部总经理吴辉表示，“如果是因为动力电池的原因召回的，应该主要还是由动力电池企业承担召回费用，这个应该是行业普遍的情况。”
全国乘用车市场信息联席会秘书长崔东树也认为，这（动力电池供应商承担电动汽车召回费用）应该是一个普遍趋势。
但涉及动力电池的车辆召回有其特殊性。如果是轮胎、气囊、座椅等零部件发生事故，这样车辆一旦召回，责任划分很明确。但如果是电动汽车发生起火事故需要召回，责任就有点不好说清。
是电芯的原因，BMS或者PACK的原因，还是其他的原因？估计得找第三方检测机构来调查，事故原因才能水落石出，究竟是电芯供应商的责任，还是车企的责任，才好界定。
目前的两个召回案例，关于召回费用的承担，孚能科技和北汽是事前达成的协议，LG化学和现代汽车则是事后协商。
真锂研究创始人、总裁墨柯告诉汽车商业评论：“电动汽车的召回，如果确定是电池的问题，电池厂是需要承担责任的，但是很多时候是扯不清，所以，有时是车企和电池厂共同承担责任，比如现代与LG化学。”
蜂巢能源总裁杨红新表示：“主要要看故障是谁的责任，双方协商分担，这个一般会在采购协议里就写明。”
一位主机厂采购负责人则告诉汽车商业评论，“这样的问题我没有遇到过，按照传统召回理解，基本原则是谁的问题谁负责，关键看合同。如果很难界定责任，那就要双方友好协商了。”
目前国内汽车召回遵循的法规包括自2013年1月1日起施行的《缺陷汽车产品召回管理条例》以及自2016年1月1日起施行的《缺陷汽车产品召回管理条例实施办法》。
此外，2019年3月18日，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办公厅印发了《关于进一步加强新能源汽车产品召回管理的通知》，对三电零部件生产者和新能源汽车生产者各自的责任作出了明确规定。
其一，动力电池、电机和电控系统等零部件生产者获知新能源汽车可能存在缺陷的，应向市场监管总局报告，并通报生产者。同时，配合缺陷调查、召回实施等相关工作。
其二，新能源汽车生产者应按照《条例》及《实施办法》要求，建立健全新能源汽车可追溯信息管理制度，落实产品安全主体责任。经调查分析发现存在缺陷的，应立即停止生产、销售、进口缺陷汽车产品，并实施召回。
汽车商业评论查阅国家质量监督管理总局官网的汽车召回公告发现，因动力电池缺陷导致的车辆召回已经发生了多起。
仅自2021年1月以来，就有多起因动力电池缺陷导致的召回，纯电动乘用车、纯电动厢式运输车、纯电动城市客车等多种车型均有涉及。
召回公告披露的召回原因包括动力电池能量控制模块（BECM）中的微处理器重设、电池单体容量一致性差、电池单体间存在缝隙、电池系统箱内电压采集线走线不合理、电池管理系统控制策略设置不合理等多种缺陷。
明确动力电池企业在车辆召回中承担的责任，对于动力电池企业也是一种必要的监督。
北汽召回，孚能花钱，这是国内见诸公开报道的第一起动力电池企业为召回买单，但应该不是第一起。汽车商业评论还从一位行业人士那里了解到，某新能源汽车公司召回车辆，其动力电池供应商赔付了2亿元。
随着新能源汽车保有量的逐步增加，在相关的车辆召回中动力电池企业承担召回费用，或许也将像召回一样成为常态。
值得一提的是，3月23日，上海证券交易所对孚能科技客户召回汽车等事项发了问询函。
问询函显示，根据上交所《科创板股票上市规则》，孚能科技需要补充披露诸多事项，包括：公司涉及召回的动力电池产品的具体型号、交付时间与数量，涉及本次召回的相关产品存在安全隐患的具体情况，相关产品是否配套于北汽集团其他车型或其他客户车型，公司承担召回费用的协议签订的详细情况，等等。
在此之前，还没有哪一家动力电池企业被要求公开披露如此详细的召回相关信息。涉及动力电池缺陷的召回有很多，因为新能源汽车起火引发舆论强烈关注的事例也有不少，但调查结果往往不了而之，公众也无从知情。
汽车商业评论期待未来新能源汽车的召回能有更透明的召回原因分析和召回责任披露，特别是有关动力电池安全的。因为这样做，最终的受益者不光有消费者，还有整个新能源汽车行业。
孚能科技已经表示，会在上交所要求的3月30日之前对问询函作出回复。
或许，这会是一个好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