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调查特斯拉23起事故，自动驾驶是否真无辜？
撰文 / 马晓蕾
编辑 / 张霖郁
设计 / 赵昊然
来源 / Nytimes，作者：Neal E. Boudette
特斯拉Autopilot又摊上事了。
2016年，一辆特斯拉Model S在佛罗里达州威利斯顿与一辆大货车发生碰撞，导致驾驶员丧生 ▼
美国联邦监管机构正在调查特斯拉最近发生的23起事故，在这些事故中，驾驶员使用了或可能使用了自动转向和制动系统，具体情况要等官方公布调查结果后才能确定。
2016年，佛罗里达州一名司机因传感器和摄像头系统未能检测到一辆横穿马路的大货车，从而没有采取制动而丧生，引发了对特斯拉自动驾驶技术的诸多质疑。
如今，该公司正面临着比过去5年更多、更严格的审查，主要针对Autopilot。特斯拉及其首席执行官埃隆·马斯克（Elon Musk）长期以来一直坚持认为，Autopilot使特斯拉品牌的车辆比其他车辆更安全。
美国国家公路交通安全管理局（National Highway Traffic Safety Administration，NHTSA）证实，它正在调查23起此类事故。在3月份的一起事故中，一辆特斯拉Model Y追尾了一辆停在密歇根州兰辛附近高速公路上的警车。警方表示，这名司机没有受重伤，他车辆的自动驾驶系统一直处于开启状态。
2月份，在底特律发生了一起在2016年佛罗里达州事故的类似事件，一辆特斯拉从一辆正在横穿马路的大货车车底穿过，车顶被撕裂。司机和一名乘客严重受伤。官方没有说明司机是否开启了自动驾驶。
NHTSA还在调查2月27日休斯敦附近的一起车祸，一辆特斯拉在高速公路上撞上了一辆停着的警车。目前还不清楚司机是否使用了Autopilot。警方表示，该车在撞击前似乎没有减速。
特斯拉乱吹？
联邦官员正在调查最近涉及特斯拉的事故，这些事故中车辆开启了或可能开启了Autopilot ▼
Autopilot是一个计算机系统，它使用雷达和摄像头来检测车道标记、其他车辆和道路上的物体。它可以自动转向、刹车和加速，几乎不需要驾驶员的介入。特斯拉曾表示，它应该只在单向高速公路上（无对向来车）使用，但社交媒体上的视频显示，司机在各种道路上都有使用Autopilot。
“我们需要先看到调查结果，但这些事件都是最近发生的，表明特斯拉的这些先进的巡航控制功能并不能很好地检测到停在高速公路上的车辆并自动停车。”汽车安全中心（Center for Auto Safety）的执行董事杰森•莱文（Jason Levine）说，该中心是由消费者联盟（Consumers Union ）和拉尔夫•纳德（Ralph Nader）在20世纪70年代创建的组织。
对特斯拉来说，这一重新审查正赶在一个关键时期。在2021年，达到历史新高后，特斯拉的股价下跌了约20%，有迹象表明，该公司的电动汽车市场份额正在被传统汽车制造商抢走。福特汽车的Mustang Mach E和大众的ID.4都在最近上市销售，它们被认为是Model Y的劲敌。
目前的调查结果不仅对特斯拉很重要，而且对其他正在研发自动驾驶汽车的技术和汽车公司也很重要。虽然马斯克经常表示，这些车辆的广泛普及已经近在眼前，但福特、通用汽车和谷歌母公司Alphabet旗下的Waymo都表示，这一天可能还要再等上几年甚至几十年。
南卡罗来纳大学教授布莱恩特·沃克·史密斯（Bryant Walker Smith）曾就自动驾驶问题向联邦政府提供建议，他表示，开发先进技术对减少交通事故死亡非常重要，现在每年的交通事故死亡人数约为4万人。但他表示，他对Autopilot有所顾虑，以及它的命名和特斯拉的营销方式都误导了驾驶员可以安全地将注意力从道路上移开。
“特斯拉及其创始人所说的、他们试图让人们相信的，与他们系统的实际能力之间存在着严重的脱节。”他说。
特斯拉解散了公关部门，一般不回应记者的询问，也没有回复评论的电话或电子邮件。而马斯克也没有回应推特上发给他的问题。
该公司没有公开处理最近的车祸事件。虽然它对于事故发生时自动驾驶系统是否开启是心知肚明的。因为特斯拉的车辆不断向该公司发送数据，但它从未公布过该系统是否开启。
该公司辩称，其汽车非常安全，声称自己的数据显示，特斯拉平均每英里（1.6公里）发生的事故正在减少，在使用Autopilot时发生的事故更少。它还曾表示，它告诉了驾驶者，在使用Autopilot时必须密切关注路面情况，并应随时准备重新接管汽车。
驾驶员滥用？
联邦政府对2016年发生在佛罗里达州的致命车祸进行调查后发现，Autopilot在天气晴朗的白天未能识别出一辆白色的大货车，Autopilot继续以74英里/小时（118公里/小时）的速度操作汽车，司机约书亚•布朗（Joshua Brown）无视多次让他将手放在方向盘上的警告。
2019年在佛罗里达州发生的第二起致命事件也是在类似的情况下发生的，一辆特斯拉在Autopilot运行中撞上了一辆大货车。调查人员认定，司机在撞击前没有将手放在方向盘上。
虽然NHTSA没有强迫特斯拉召回Autopilot，但美国国家运输安全委员会（National Transportation Safety Board）认为，该系统在2016年佛罗里达州事故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它还表示，该技术缺乏保障措施，以防止驾驶员将手从方向盘上拿开或视线从前方道路上移开。安全委员会在调查2018年加州的一起事故时也得出了类似的结论。
相比之下，通用的类似系统——超级巡航系统（Super Cruise），可以监控司机的眼睛，如果离开道路超过几秒钟就会自动关闭。该系统只能在主要高速公路上使用。而特斯拉车主在非高速公路行驶时也可以选择开启Autopilot。
在2月1日的一封信中，美国国家运输安全委员会主席罗伯特·萨姆沃特（Robert Sumwalt）批评NHTSA没有做足够的工作来评估Autopilot，并要求特斯拉增加保障措施，防止司机滥用该系统。
拜登（Joe Biden）新政府可能会在安全方面走更坚定的路线。特朗普政府并没有对自动驾驶汽车实施多少规定，并试图放宽不受汽车行业待见的许多规则，包括燃油经济性标准。
拜登任命了一位NHTSA代理行政长官史蒂文·克里夫（Steven Cliff），他曾在加州空气资源委员会工作，该委员会经常与特朗普政府在法规上发生冲突。
对自动驾驶的担忧可能会让一些特斯拉买家不愿意购买自动驾驶系统的更高版本，也就是“完全自动驾驶”（Full Self-Driving），售价为1万美元。许多客户已经为它支付了费用，期望在未来能够使用它。
特斯拉从2020年底开始在大约2000辆汽车上以“beta”（测试版）的形式将该选项投入使用，马斯克最近表示，该公司将很快为更多车辆提供该选项。完全自动驾驶应该是能够在城市和地方道路上操控特斯拉汽车，在这些地方，对向而来的车流、十字路口、红绿灯、行人和骑车人使驾驶条件变得更加复杂。
尽管名字很好听，但自动驾驶和完全自动驾驶有很大的局限性。它们的软件和传感器无法在很多情况下控制汽车，这也是为什么司机必须眼睛盯着路面，双手放在或靠近方向盘的原因。
在最近公开的11月份致加州机动车管理局的一封信中，特斯拉的一位律师承认，特斯拉的“完全自动驾驶”难以对各种驾驶情况做出反应，不应该称为完全自动驾驶系统。
特斯拉的副总法律顾问埃里克·威廉姆斯（Eric C. Williams）写道，该系统并不是不能识别或应对某些情况和事件。包括静态物体、道路碎片、紧急车辆、施工区域、多车道汇入的大型无信号灯路口、恶劣天气、未被地图收录的小路等等。
汽车安全中心的莱文曾向联邦监管机构投诉，自动驾驶和完全自动驾驶这两个名字充其量只是误导，可能会导致一些司机在驾驶中的不谨慎操作。
“自动驾驶意味着汽车可以自己驾驶，甚至可以自己停下来，这是更重要的。”他说，“他们还进一步推出了完全自动驾驶汽车，这再次让消费者相信，这种汽车有能力做其实它根本就做不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