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可：我们的哀愁、爱与不懈的奋斗

撰文 / 贾 可
编辑 / 张 南
设计 / 赵昊然

现在，我们已经告别2020年，踏入了2021年，马上就要踏入农历牛年。这个时候，照例，很多人在庆贺，很多人在祝福，很多人在期盼，于我，似乎更有资格庆贺，也更有机会祝福和期盼，刚刚过去的这一年，有太多的不容易，也有太多的成就感，但就是这样，突然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哀愁袭来。我知道，这可能是岁序变换的感怀，这是人的脆弱性的显现，特别是在经历魔幻的2020年之后，我们踏入了2021年，但我们也终将告别2021年，我们看似战胜了不可战胜的困难，但其实前面的困难一点都没有少。

虽然鲁迅先生说，“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但我还是愿意把自己的脆弱写出来，就像马斯克在得知苹果造车之后最近在推特上承认特斯拉在2018年夏天面临严重的死亡威胁，那段日子非常痛苦难熬，外人无法想象他们经历了什么，“这一年我感到老了五岁”。一向强大的马斯克应该就是在那段时间动了把特斯拉卖给苹果的念头。

当然，苹果有苹果的打算，库克甚至拒绝与马斯克见面。李斌跟我说，苹果当初应该收了特斯拉，被收购之后，特斯拉离了马斯克，会发展得更好，因为“Model 3是Doug Field开发的，他从苹果加入特斯拉，开发完Model 3回苹果……他是个NB人物”。如果卖给了苹果，那么马斯克可能就会迅速结束那一段炼狱，但我们也就不能赞叹或者感叹如今特斯拉的一飞冲天。李斌的话可能就事论事，就他自己领导的蔚来而言，也是经历了炼狱般的日子。所以他会在一年前这么自嘲，“总体来说，我们还活着”。当时，谁都不知道蔚来还能活多久，但是至少我相信李斌知道蔚来还有机会。我想，马斯克当初想把特斯拉卖给苹果，也是坚信特斯拉有价值，但是偏偏苹果不相信，这让我对未来苹果要造的车满怀期待，却又深深怀疑。

一部苹果的车会怎样挑战我们对车的想象？它将如何超越用户的期待或者满足用户平时难以满足的体验？功能上的有什么？造型上的有什么？抑或是功能和设计相结合的另类产品？反正它一定是智能电动汽车，但确实我们或者我不知道它到底能够怎样超出我的期待，或者是否那些功能或体验有意义。本期杂志报道了亚马逊收购的自动驾驶公司Zoox。大多数开发自动驾驶汽车的团队都把全部工作放在了制造安全和有效的自动驾驶软件系统这一难题上，使其适应现有车辆，而Zoox从零开始设计汽车。不过从曝光的造型来看，似乎也并无太多激动人心的东西。

这或许未来将是库克的忧愁，至少现在看来汽车界想要颠覆特斯拉开创的智能电动汽车道路非常难，马斯克对自动驾驶的研发能力和整个汽车电子电气架构的超前设计让不少同行望尘莫及。我们看到很多车企都想学习特斯拉，但是今天依然看到让软件不断适应硬件的管理思想大行其道，尽管如此可以方便解决规模、成本和质量控制问题，但因为每个产品一套专用软件，每辆车都有不同的操作逻辑和交互感受的现象时有发生，导致无法在智能化变革中获得指数级增长的后半段。要做到让软件具备更大限度调用硬件的能力，必须在产品定义和产品研发当中就要让软件团队和硬件架构团队一起磨合，否则软件就只能疲于奔命地响应各种复杂的硬件组合。那么，软件团队又如何决定软件开发目标？这就又回到用户使用场景和体验如何确立的大问题。

但是，这种生产关系的建立何其难也，所以喜欢马斯克的迪斯非常忧愁。他一直推动大众汽车集团的智能电动化转型，称“如果不能够快速跟上形势就很可能无法生存”，但在大众集团内部，有很多人希望他失败。不知道2020年9月在小城不伦瑞克机场是否跟马斯克问计，他在2020年10月则视频连线微软CEO萨蒂亚·纳德拉。后者答：“从人性上说，人都是希望别人改变，自己不变。这种情况下就凸显出领导力的重要性。领导力有三样东西非常重要：第一是在不确定性或疑惑中给出确定性；第二是创造团队团结合作的能力；第三是在高压下释放压力，具有完成目标的能力。”

迪斯的谦虚可见一斑，而他身处的困境也可见一斑。这些领导人的悲欢实际还是共通的。中国一汽董事长徐留平特别强调领导力，他给轩辕大学巨浪1期学员就此话题站着一讲就是两个小时。北汽集团新董事长姜德义是个汽车门外汉，但他接受重担之后，通过5个月以来的恶补，对汽车业的认识直接从传统汽车跳跃到了新汽车，更重要的是他也是一位有自己独特领导力的企业家。他成立了北汽自主专班，并强调：“我本来就是外行，我能看出什么车型好不好？我即使是主持开会，我是从管理角度拍板，我绝对不会从技术角度拍板。一定要明白，我所有做的事都是从战略、管理这个角度出发。他们都说完了，都说得很好很对，最后得尊重专家。”

姜德义身上的压力和领导力都清晰可见，这一期封面故事《将改革进行到底》专门写了这位中国汽车界的新人。另外一位是东风公司董事长竺延风。2020年底岚图汽车新车发布会上他脱稿演讲，而在8月中国汽车蓝皮书论坛上他也是脱稿演讲。这反映的是一种久违的激情和不屈的态度。当旗下东风本田超额完成任务时，他前往慰问，“你们拿成功说你们行！你们是好样的！”而希望拿成功说话的还有神龙汽车新领导人陈彬。甫一上任，有员工叫板：“2021年厂庆日那天，若公司整车销量回升8%，我愿意从十堰跑到武汉，完成一场518公里超长马拉松！”结果在短短的120天内，不仅连续环比增长，更在2020年的最后一个月实现了久违数年的同比增长。

编辑这期杂志，实际上是在治愈我的脆弱。虽然脆弱，虽然哀愁，但那就是现实的真相，一切坚固的东西都将烟消云散，但只要满怀着爱，只要不懈奋斗，只要有同行者，那么，我们都是有希望的，值得被期盼和祝福的，人类总是有共同的悲欢。祝大家牛年成功，永远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