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欧自由贸易协议达成，但别高兴得太早
撰文 / 朱 琳
编辑 / 涂彦平
设计 / 赵昊然
来源 / Forbes、Bloomberg，作者：Neil Winton、Craig Trudell、Siddharth Vikram Philip
英国时间12月30日，英国首相约翰逊签署英欧贸易协议。
随着欧盟和英国脱欧自由贸易协议的达成，欧洲汽车制造商将会松一口气。有关该协议细节的初步报道显示，电动汽车制造商的原产地规则等潜在障碍已经解决。
在英国脱欧问题解决之后，汽车行业将必须直面即将到来的电动革命等已经存在的问题。
欧洲汽车制造商协会（ACEA）对该协议表示欢迎。它表示，这对它的成员来说是一种极大的宽慰，但警告说，在能够为欧洲大陆和英国之间的大规模汽车业务假定一份清晰的健康单据之前，必须先了解2000页协议的细节。
ACEA总干事埃里克-马克·韦特马（Eric-Mark Huitema）表示：“没有任何其它行业比欧洲汽车业一体化得更紧密，复杂的供应链遍布整个地区。”
韦特马补充说，在所有技术细节公开之前，ACEA无法对该协议的影响进行全面评估。
据ACEA统计，每年欧盟和英国之间的汽车贸易约为300万辆，价值660亿美元，汽车零部件的跨渠道贸易约为170亿美元。
德国汽车研究中心（CAR）主任费迪南德·杜登赫费尔（Ferdinand Dudenhoeffer）教授对这项协议表示欢迎，但他说，这不会阻止英国汽车工业不可避免的缓慢下滑。
“英国汽车工业受到了脱欧（担心脱欧无法达成协议，不得不被征收WTO关税）的严重损害，也受到了今年新冠疫情的损害。如果没有一项贸易协议，人们原本预计英国汽车工业将再次大幅崩溃。脱欧协议可以减缓危机，但在新冠疫情后的短暂复苏后，英国将不得不考虑其汽车工业进一步缓慢解体。”杜登赫费尔说。
杜登赫费尔表示，英国汽车的产量从2016年的172万辆下降到今年的91万辆左右。他预计英国的产量不会在中期突破110万辆，5年后会降至100万辆以下。
日本汽车制造商受影响最大
丰田、日产和本田是英国最大的汽车制造商，尽管本田明年将关闭其工厂。其他主要制造商包括印度塔塔集团的捷豹路虎、宝马的MINI和标致雪铁龙集团的沃克斯豪尔。PSA曾威胁称，如果与欧盟达成“无协议”，将关闭其在英国的工厂。日产汽车也提出了类似的问题。
在这项协议之后，日产及其日本同行是值得关注的公司。在脱欧协议达成之前，前景就已经黯淡了。
包括日产汽车在内的汽车制造商可能难以获得资格，无法将部分在英国组装的车型免税出口至欧盟，因为它们在评估自己的零部件是否有足够的本地来源。与更换供应商相关的成本，以及报关、认证和审计的负担，可能仍会让汽车公司相信，它们最好投资别处。
目前还不清楚日产在桑德兰生产的全电动掀背车聆风是否有足够多的本地产品来避税。日产在横滨的发言人百濑梓（Momose Azusa）通过电子邮件表示，虽然日产欢迎这项贸易协议，但它现在将“评估对我们的业务和产品的具体影响”。
丰田的东京发言人爱川园美（Sonomi Aikawa）说，丰田的卡罗拉混合动力和内燃机紧小型车在伯纳斯顿生产，将有资格向欧盟出口免征关税。她说，该公司受益于其在威尔士的发动机工厂。
其他汽车制造商一直在推迟对英国工厂的投资，等待贸易谈判的结果。
由于英国与欧盟贸易关系的不确定性，宝马公司推迟了下一代MINI平台的研发工作。宝马首席财务长尼古拉斯·彼得（Nicolas Peter）12月说，如果关税削弱了在英国生产MINI汽车的商业理由，宝马将考虑在德国或中国生产MINI汽车。
标致雪铁龙集团首席执行官唐唯实（Carlos Tavares）2020年3月表示，这家沃克斯豪尔汽车制造商将确定其在埃尔斯米尔港的工厂是否有商业价值，并可能要求英国政府补偿可能出现的任何贸易壁垒。
宝马和标致雪铁龙对这一贸易协议表示欢迎，但同时警告称，它们需要仔细审查这一协议，以评估对其业务的影响。
英国伯明翰商学院商业经济学教授大卫·贝利（David Bailey）表示：“这仍是一项对汽车行业产生重大影响和成本的协议。这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允许的灵活性程度和逐步实施的程度。”
改变战略和供应链
12月早些时候，卡迪夫商学院的商业与可持续发展教授彼得·威尔斯（Peter Wells）在一次采访中说，全球行业——不仅仅是英国的行业——面临着巨大的威胁，只有最强大的企业才能生存下来。
“这是全球行业的一个巨大分水岭。由于减少二氧化碳排放和应对气候变化的压力，变化的速度惊人地快。”
威尔斯说，尤其是英国和整个欧洲汽车行业，必须改变战略，从生产大批量低利润率的汽车，转向更利基、产量更低、利润率更高的汽车。
威尔斯说：“到2030年或可能2025年，英国的汽车产量将会减少，可能是100万辆，甚至更少，但它将会比现在更加多样化。”
与此同时，英国主要的汽车工业促进者——汽车制造商和贸易商协会（SMMT）对这项协议表示满意，但有所保留。
“我们欢迎新的欧盟/英国贸易协定，这为我们未来的关系提供了一个平台。”SMMT首席执行官迈克·霍伊斯（Mike Hawes）表示：“我们正在等待细节，以确保这笔交易适用于所有汽车产品和技术，包括原产地规则的细节和未来的监管合作。”
据伦敦《每日电讯报》报道，该协议包括一段6年的过渡期，以确保英国电动汽车制造商可以改变其供应链，以确保它们不违反欧盟的进口内容规则。
霍伊斯说，“这个时机凸显出，政府迫切需要创造条件，吸引大规模电池制造企业来到英国，并改变我们的供应链。提高英国的竞争力至关重要，这有助于帮助减轻我们新贸易关系带来的额外成本和负担。”
成本巨大，前景黯淡
包括宝马、奔驰、标致雪铁龙等大型欧洲汽车制造商以及英国公司在内的SMMT，在英国与欧盟之间的长期谈判中一直在发出声音。
报告指出，英国汽车行业为准备脱欧花费了近10亿美元，如果没有贸易协议，未来5年将损失价值超过600亿美元的业务。SMMT最近表示，失败的成本已升至740亿美元，而如果“无协议”，未来5年英国的汽车产量将减少200万辆。这也会削弱其研发下一代电动汽车的能力。
根据英国国家统计局（ONS）的数据，2019年英国从欧盟进口了相当于620亿美元的汽车和零部件，造成380亿美元的赤字。英国目前从欧盟的进口额是其汽车出口额的两倍多。
伯明翰商学院教授贝利说：“希望该协议现在为英国的重大投资开了绿灯，这些投资因英国退欧的不确定性而停滞不前。在非关税壁垒方面，该行业会有额外的成本，但情况可能会更糟。”
汽车研究中心的杜登赫费尔认为未来前景黯淡。
“汽车世界正在慢慢告别英国的生产基地。在英国再也想象不出新的制作。东欧和土耳其的成本效益明显更高，未来的市场在亚洲。”他表示。不过，这个成本效益公式大概也适用于法国和德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