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最辛苦的汽车人：虽吃同样的「苦」，但有的人就是比你强

文/吴鹏飞

2020 年即将结束了，这一年被疫情的阴霾垄断，各行各业的活力都不及当年，汽车行业尤甚。

经济下行导致人民的购车欲望减弱，一些竞争力羸弱缺乏创新的传统品牌开始卖不动车，经营不善、财务暴雷只能出局；在新四化的重要节点上，有些企业居安思变，但改革之路依然严峻；放眼造车新势力，原本资金就紧缺的新玩家们更是雪上加霜，创业者们举步维艰，骗子们也开始浮出水面在光天化日之下露出底裤。

总之，这些三类企业的当家人在今年过得异常艰难。我们从中盘点了七位极具代表性的人物，一起来看看他们在这特殊的一年里又经历了什么。

咬牙不掉队：威马沈晖

6 月，李想、何小鹏和李想的一张合影走红网络，但唯独不见威马创始人沈晖，这张被旁人称为中国新造车「三强格局」的照片让沈晖和他的威马有些落寞。

2018 年 9 月，威马 EX5 以 11.23-16.48 万的补贴后售价上市，号称当时电动车界的「价格屠夫」。同月，EX5 开启浩浩荡荡的交付仪式，抢在所有新造车玩家之前把车送到了消费者的手中，以此洗去「PPT 造车」之恶名，在消费者中建立信心。

彼时的威马何等风光。

两年过去了，威马的新品一直原地踏步。两年间更新的 EX5-Z 和 EX6 两部车都是基于 EX5 的一个「翻版拉皮」，而全新的纯电轿车迟迟未到，有消息说是明年年内发布。当然，威马 EX5 今年的销量表现还不错：数据显示，今年前 11 个月，威马 EX5 累计销量近 2 万辆，较去年同期增长近三成。

虽然销量不错，但接下来 EX5 的命运如何，沈晖的心里是不安的。继今年上半年降薪、裁员风波之后，今年 10 月，威马 EX5 在全国各地连续自燃，使得威马不得不启动召回程序，官方公布的自燃原因是：电芯供应商在生产过程中混入了杂质。

但形象受损的必然是威马品牌，连续自燃的连锁反应终会到来，11 月、12 月的订单将在接下来几个月的销量上直接体现。眼看着公司要冲刺科创板，自燃这档子「要命的」事情突如其来，沈晖真的挺难的，这就是当下创业者的常态。

「PPT 造车」的公司今年塌了不少，除了缺钱和产品乏力，还有相当一部分是骗子。今年的典型是江苏赛麟的王晓麟和博郡的黄希鸣。

之前，江苏赛麟借美国赛麟之名建立公司，在北京鸟巢郑重其事地召开发布会，杰森·斯坦森、吴亦凡这样的巨星前台助阵，随后体型迷你的微型电动车迈迈被强行冠以「超跑」之名粉墨登场，疯狂收割大众智商。

今年，江苏赛麟暴雷。江湖骗子王晓麟逃身美国逍遥自在，逃跑的之前还不忘把那台虽为名贵赛麟 S7 超跑转移海外，至于被拐走的国有资本究竟几何，至今还没有一个明确的数字。他的企业家、律师、赛车手等多种标签只怕没有任何可信度，史蒂夫·赛麟也被其玩弄于鼓掌。作为职业骗子，王晓麟的骗术并不高明，但利益面前，很多人还是选择「装睡」。

相比之下，博郡的黄希鸣学历丰富，先后任职通用、福特，作为汽车人还是做出了一些实质性东西。去年上海车展，博郡在上海兴师动众地发布了 i-SP、 i-MP、 i-LP 三个纯电平台，还推出了 iV6、iV7 两款车，并放出豪言壮语要在这三个平台上孵出数十款车型。

时隔一年，黄希鸣发布声明表示公司遭遇到了严重的经营困难。简单概括：融资机会没把握住，现金不够公司运转了，造车这事儿基本凉了，手上这些研究成果看看有没有人接盘，博郡可以扮演供应商的角色。但事情真的这么简单？

据 @autocarweekly 报道，黄希鸣专权独断，为了防止手下高管「吃回扣」，于是亲自「捞钱」，与供应商直接洽谈，「几乎所有和钱相关的事务，都有他决策。」

作为博郡的最高领袖，黄希鸣深刻贯彻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治司方针。众叛亲离加上融资不顺，博郡的死亡，黄希鸣便是「首罪」。

今年的自主品牌死去不少，核心原因还是产品不行，销量乏力。车卖不动，一切都是空话。其中，有两家公司的当家人却值得唏嘘：一个是力帆的尹明善，另一个是华晨的祁玉民。

8 月 12 日，力帆股份发布《关于控股股东司法重整申请被法院裁定受理的公告》，力帆股份正式进入破产重整程序，若重整失败，接下来就只有破产清算一条路可走。

82 岁的尹明善是改革开放最大的受益商人之一。上世纪 90 年代，尹明善建立力帆，开始生产摩托车，力帆摩托一路高歌猛进，从国内打到海外。尹明善在 62 岁那年登上福布斯 50 位中国富豪榜。2006 年，力帆转型汽车生产制造。不得不说尹明善对中国汽车时代的预判非常准确，但力帆接下来一直贯彻的「逆向研发」战略让这家企业彻底丧失了活力。

2016 年，力帆被曝新能源骗补，之前吞下的补贴被如数吐了出来，失去补贴的力帆在盈利上一落千丈。很多「骗补」企业幡然悔悟专心做产品的时候，力帆却已无力回天。

尹明善是时代的「宠儿」，祁玉民则与之不同，政界出身的他命运往往由不得自己。15 年前，时任大连副市长的祁玉民接管华晨。彼时的华晨在仰融出走之后一片混乱，连年亏损。

祁玉民接手的绝对是一个烫手的烂山芋。上任后，祁玉民的一波降价操作让华晨的有过短暂的辉煌。

但过于依赖宝马的技术支援和华晨宝马的利润支撑，躺在温柔乡里头的华晨最终还是积重难返。今年是祁玉民在华晨退休的第二年，华晨开始接二连三地曝雷。12月4日，辽宁省纪委监委发布公告，华晨汽车集团控股有限公司原党委书记、董事长祁玉民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至于祁玉民究竟身犯何罪，有关部门还没有下得定论。

大众 CEO 迪斯今年话题不断，「排放门」后，这位 2015 年上任的大众掌门人一直寻求改革，他希望借着电动化数字化来挽回排放丑闻带来的负面影响。首要举措就是降低成本，但这样的改革势必会动到既得利益者的蛋糕，这导致了迪斯和工会间的巨大矛盾，而工会领袖们又占据了大众董事会超过半数以上的席位……

迪斯在任的几年里，各项政策的推动步步艰辛，他与工会和董事会之间的博弈几乎从里啊没有停止过。由于触怒工会，今年6月，迪斯还丢掉了大众品牌首席执行官的职位。

为了削减研发开支，去年 1 月，大众与福特汽车宣布合作共同开发轻型商用车。这招致大众汽车集团厢货车部门工人的反对，该部门所在地德国汉诺威是大众汽车集团工会的大本营。为了降低生产成本，迪斯提议在东欧地区增设一家低成本的工厂，也遭到工会方面抵制。

按照工会的说法：「人们不再拥护他（迪斯）了，高管们已经厌倦了迪斯在媒体上不断地说特斯拉比大众好。」

12月14日，事情终于有了一个大致的方向。大众集团监事会表态将全力支持迪斯的改革，推进「Together 2025+」战略。有意思的是，迪斯举荐的两名高管也得到了任用，此前这两人遭到了明确的拒绝。大众集团「宫斗戏」暂时以迪斯的胜利而告终。

看完了欧洲，我们把目光放到国内。

今年是长城汽车三十周年，掌门人魏建军发表了一场「关乎生死的思辨」。老魏在一段三分钟的微电影中反复自问一个问题，长城汽车挺得过明年吗？虽然这一切颇具营销味，但魏建军的意思和迪斯锐意改革的初衷极为相似：不变就要死。

从 1990 年时负债 200 万到今天连续 4 年年销百万，在魏建军的带领下，长城从一家「小作坊」变成了自主品牌「头部大哥」，但魏建军深知企业之要害：一是过度依赖 H 系列，尤其是 H6 一款车型；二是品牌高端化之路艰难，WEY 还需继续努力；三是在智能化和电气化的进程上，长城仍需快步向前。

我相信魏建军的焦虑是真实的，这种眼前虽是一片繁荣，脚下却履着薄冰的空洞与危机感。

长城思变，我们确实也看到了不少变化。哈弗、WEY、欧拉多品牌开花，长城尽可能地丰富自家的产品类型和能源驱动形式，旗下 SL 高端造车项目也在暗中运筹，不日便要上马。

智能化这块，涵盖了汽车研发、设计、生产以及汽车生活的全产业链的柠檬、坦克、咖啡智能三大技术品牌正式发布，以此为指导思想的产品正在陆续推出。借着政策的东风，柠檬混动 DHT 技术现已发布，这项全新的混动技术有望和日系「两田」掰掰手腕。

长城离不开魏建军的「多愁善感」，更离不开他对时势未来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