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恩怒揭“政变”阴谋雷诺日产联盟已没有未来

汽车大事记 2020-01-11 09:4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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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8日20时50分，因瞒报收入等罪名被日本逮捕，消失了整整415天的前日产CEO卡洛斯·戈恩（Carlos Ghosn），重新出现在大众面前，慷慨激昂地控诉日本的司法制度，力证自己的清白。

“我是无辜的。”这位曾以一己之力撼动整个车企世界的商业奇才，如今却以这种方式出现在镁光灯下。

戈恩刚刚上演一部轰动全球的现实版“越狱”。在日本检方严密的监视下，本应呆在东京住所的他，离奇出现在自己的老家黎巴嫩。9天之后，他用一场记者会义正辞严地讨伐日产汽车和日本检察官。

他的陈词总共表达了两个意思：我无罪，我逃离日本是为了寻求公正。

不管戈恩被指控的罪名是否成立，不可否认，他的琳琅入狱与雷诺和日产的矛盾有直接关系——一个想吞并，一个要独立，作为雷诺-日产联盟灵魂人物的戈恩，必定被卷入这场漩涡。

如今，沦为阶下囚的戈恩以出逃的方式抽身而出，雷诺、日产、三菱的命运却依然是各方关注的重点。在戈恩掀开日产的遮羞布之后，这三家彼此失去信任的车企，下一步将会怎么做？联盟关系还能否维持下去？

戈恩与日产反目究竟是谁的阴谋？

“一切都是日产和日本检察官的阴谋。”

“日产汽车和检察官之间的勾结无处不在。”

“日本法律体系违反基本人权。”

今年65岁的戈恩，用4种语言，3个小时，逻辑缜密而又义愤填膺地讲述了自己的逃亡故事。

他把自己描绘成日本司法黑暗的受害者，把自己被捕的经历描述成忘恩负义的下属发动的企业政变，更以“珍珠港偷袭事件”来比喻日产对自己的陷害。

对于日本检方的四项指控：瞒报收入、CEO准备金支出、滥用公司资源在凡尔赛宫举办宴会、非法使用日产的钱购置房产，戈恩一概否认，并一一举证回应。

相关细节的辩词，各大门户网站早已一字不差地公开，此处不再赘述。我们要分析的重点是，被称为日产汽车“救世主”的戈恩，为何会被自己一手拯救出来的日产反咬一口，双方甚至到达水火不容的地步？

1999年，连续亏损7年的日产，背负着高达2.1万亿日元，市场份额从6.6%暴跌至不足5%，濒临倒闭。时任日产总裁塙义一到处寻找救兵，但不管是戴姆勒还是福特，都被高额债务吓跑，唯有比日产还弱小的雷诺，以52亿美元接下了这个烂摊子，并指派戈恩前往日本主持大局。

新婚不久的戈恩，不得不抛下妻子跳进了这个火坑。但事实证明，时任雷诺汽车CEO路易·施维茨很英明，这个烂摊子确实只有戈恩能收拾。

戈恩用强硬的作风、雷厉风行的手段，顶着日本保守派施加的巨大压力，裁员2.1万人，关闭5家工厂，把43款车型砍掉了2/3，将1300家零部件供应商减少到600家左右，还卖掉了房地产股票和日产引以为豪的航天部门。

仅仅两年，日产汽车就扭亏为盈，实现了27亿美元的赢利，工厂运转率也由51%提高到75%。

戈恩创造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奇迹，堪称商业奇才。对所有汽车人来说，戈恩是个大神级别的人物。

在拯救了日产汽车之后，戈恩在日本受到顶礼膜拜，成为首位获得日本天皇颁发蓝绥褒章外国商业领袖。从此，他有了一个享誉全球的外号——“日产汽车救世主”。

但后来，日产汽车为何会对自己的“救世主”倒戈呢？

天下熙攘，皆为利往，戈恩和日产的反目成仇，正是因此。

雷诺拥有日产43.4%的股份以及表决权，日产只有雷诺15%的股份还没有投票权，前者想兼并后者，后者却想独立。关键是，法国政府是雷诺的最大股东，而雷诺又是日产的最大股东，也就是说，法国政府可以通过雷诺控制日产，这层关系让日产汽车细思极恐。

有知情人士透露，戈恩原本决定于2018年6月退休，但在退休之前，法国政府找到了他，要他推进雷诺日产的合并，否则就要撤掉他CEO的职务。留恋CEO权力的戈恩最终答应了条件，并打算清除反对合并的高管，结果被日产提前知道了信息，开始搜集他犯罪的证据。

于是，2018年11月19日，如常到日本上班的戈恩，刚下飞机就被东京地方检察院带走了。

“联盟已经解体，没有未来”

当然，这个堪比好莱坞剧本的故事，在戈恩上演世纪大逃亡之后，远没有那么快落幕。

颜面尽失的日产和日本政府，一反之前的拖沓之风，在戈恩召开记者会的第二天，一天之内两次召开记者会指责戈恩撒谎，被戈恩指责的前日产CEO西川广人也公开回怼：日产汽车财务水平下滑就是因为戈恩高度集权导致的。

（西川广人）

与此同时，国际刑警组织（INTERPOL）应日本政府的请求发布红色通缉令，黎巴嫩当局也对戈恩展开了讯问。黎巴嫩当局还针对戈恩发布了禁止令，禁止戈恩离开黎巴嫩。

暂且抛开戈恩的逃亡细节及其与日产、日本检察官之间的口水战，我们返回来看看“干掉戈恩”之后，雷诺、日产、三菱三家车企的关系和处境。

首先，雷诺与日产矛盾重重，彼此之间的信任已完全降到了冰点，雷诺-日产-三菱联盟名存实亡。

第二，联盟危机导致三家车企的财务情况出现不同程度的下滑，其中日产、三菱尤为严重。

第三，雷诺与FCA的合并谈判，因为日产汽车的消极态度而告吹，FCA转而与PSA进行合并。

截至2019年11月，日产汽车全球累计销量同比下滑8%，2019财年上半年的净利润同比下降73.5%。三菱汽车2019财年第二财季的营业利润下滑了82%，归属于母公司净利润下滑了95%。雷诺2019年第三季度的营收同比下滑1.6%，全球销量减少4.4%。

在戈恩被捕之后，日产和雷诺的股价都大幅下跌。在彭博全球汽车制造商指数中，这两家公司是2019年股价表现最糟糕的汽车制造商，分别下跌了23%和28%。

（从戈恩被捕，截至2019年1月9日，日产股价已累计下跌30%）

在全球汽车从燃油车迈向电动车的世纪转型中，额外巨大的成本支出让车企合并、结盟等抱团行为成为趋势，无论是FCA与PSA的合并，福特与大众的合作，还是戴姆勒与宝马的化敌为友，都为形势所逼，在这种大环境下，雷诺-日产-三菱联盟都难以直面联盟瓦解之痛。

为此，这三家车企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那就是成立一家新的合资公司，专注于技术研发，据外媒报道，具体计划预计将在本月公布。

不料，戈恩却赶在这个计划成形前出逃，将矛头对准日产汽车和日本检察官、日本法律制度，还将日产描述成一个玩阴谋诡计卸磨杀驴的背叛者。

“事实上，雷诺-日产-三菱联盟已经解体了，没有未来。”戈恩毫不客留情地评价这个全球第一大汽车联盟。

戈恩表示，自己曾试图邀请FCA加入雷诺-日产-三菱联盟，而且已经在与FCA进行谈判，在谈判结束前自己就被捕了，是日产的阴谋让联盟错失了强强联合的机会，促成了FCA与PSA的合并。

“我现在看不到他们任何战略上的领导，也没有人再相信这个汽车联盟了。”戈恩说。

虽然戈恩对日产汽车的控诉，吃瓜的我们没有能力、也没有权力去判断对错，但戈恩对这个联盟目前的处境却分析得很是中肯。

尤其是漩涡中心的日产汽车，在戈恩下台后，两易CEO，目前仍看不到走出困境的希望。

20年前，日产有戈恩这个救世主拯救，如今却去哪里找第二个戈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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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January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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